這天,天更冷了,又下起了小雨。
季甜甜正在上班,突然接到季秀英打來的電話,電話中母親慌慌忙忙的告訴她,奶奶在養老院裡突然被送進急救室了。
……急需五萬塊醫藥費做手術。
季甜甜掛斷電話,二話沒說就把五萬塊轉了過去,讓母親立馬交給醫院,給奶奶檢查做手術。
她又向於欣請假,這段時間總因爲各種原因請了不少的假,大家早有各種聲音了。
這一次,她乾脆做好辭職的準備。
“辭職?”於欣看着季甜甜,請假她可以批,這辭職她就不敢做決定了。
難道又是出什麼事了?
“樂樂又不舒服了嗎?”於欣問道。
“不是,我奶奶生病了,我必須馬上回老家一趟。”季甜甜有些焦急。
“那就去快回去,辭職的事回來再說。”於欣只能這樣。
她在時光工作這麼多年,也是第一次遇到大老闆喜歡的女人在這工作,這要多來幾個,她怕會應付不了。
更何況,林元再三交待,務必讓季甜甜在院裡上班,安安心心上班。
季甜甜得到批准,立馬又在網上訂了車票,去幼兒園接樂樂,回家收拾簡單的行李就往火車站趕。
她的奶奶,其實,是她的姥姥。
只是從小被送到舅舅家,也就叫姥姥爲奶奶了。
奶奶從小都心疼她,也是因爲奶奶的堅持,她纔沒有被送去一個陌生的地方。
從小,她就幻想着她長大了,掙錢了,一定要給爺爺奶奶好的生活,然而,不知不覺中爺爺走了,奶奶更是一下病倒了,甚至,住進了養老院。
奶奶要強了一輩子,辛苦了一輩子,晚年連一天福都沒享,卻患上了這麼一種病。
一個特殊的病,一個漸漸忘記自己,忘記大家,忘記回家路的病……
有一句說叫養兒爲防老,但還有一句叫久病牀前無孝子,大家都沒有精力照顧她,於是,她被送進了那個陌生的地方。
在那個陌生的地方……她過的好嗎?
想到這裡,她的心隱隱的痛得歷害。
她甚至不敢去想象,因爲,在之前的電話中,她時常會聽到母親提起奶奶,提起她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了,嚴重到她會忘記自己是否吃過飯,甚至……
動車速度很快,季甜甜緊緊的抱着樂樂,看向窗外…眼眶一次又一次的溼了。
她一次又一次的問自己,人一生究竟爲了什麼?
卻沒有一個標準的答案。
……
季果果下了直播,這拿起手機纔看到母親兩個小時前打來的電話,回拔過去才知道奶奶住院了。
掛斷電話,衝出房間,正好碰到在走廊裡的傅一揚,她沒有理會他。
傅一揚見她臉色不對,拽住她的胳膊,“我送你。”
林元已經把情況告訴他了,他一直都在走廊裡等季果果。
“不用了,我姐和樂樂已經坐動車回去了。”季果果甩開傅一揚的手,伸手去按電梯。
送她回去。
他對她有這麼熱心?
傅一揚也跟着走進電梯,看着電梯紅色指示燈,低聲,“我跟你一路。”
季果果白眼。
他需要跟她一路?
怕她就是一個工具人吧!
夜幕降臨,城市的路燈漸漸亮起。
傅一揚拽着季果果走出電梯,來到車下停車場。
打開車門,上車,關門,再啓動,徑直駛出城,上三環,朝着老家的方向駛去。
一路上,車廂裡很安靜。
但季果果卻忽略了,傅一揚根本沒有問她老家是哪裡?
……
季甜甜帶着樂樂下了火車,又直接打車來到醫院,剛出電梯就聽到走廊裡熟悉的嚷嚷聲。
“就是你,你這個不孝的兒媳婦,爸一走,你就把媽送進養老院,你看,媽現在病情越來越嚴重了,你說怎麼?”是季秀英的聲音,她跳着指着面前的女人指責道。
面前這個女人就是陳素珍,季甜甜的舅媽養母,季果果的生母。
她一把拍開指着她的手,怒聲反問,“季秀英,你孝順,你孝順爲什麼不把媽接去你家照顧啊?”
“嫁出去的女,潑出去的水,再說,爸在時可是一心爲了他這兒,我什麼都沒得到。”陳素珍說着又朝一直坐在走廊椅子上的哥哥罵道,“就是你,就是你沒出息,就是你什麼都聽你媳婦才讓媽吃這些苦。”
季彬一副瘦瘦高高的樣子,他始終低頭坐在椅子上。
“……”
張了張嘴,算了,他不想說。
什麼都不想說。
“季秀英,你說話虧心不虧心……算了我也懶得和你說。”陳素珍也不想和她理論,老太太剛病時,一直都是她在照顧,這病情越來越嚴重她沒辦法才把老太太送進養老院。
陳素珍不想說,不爭吵,不想計較都不行,季秀英反而越說越過份,“說啊咋不說啊,不是你媽你當然不心疼了,你看看我媽在那養老院裡瘦成什麼樣?”
“你心疼,你看不下去,你可以接出去照顧,我沒有意見。”
“憑什麼?”
“憑她生了你,你是她女兒。”
“可以,你一個月給多少錢?”季秀英眼裡永遠都是錢。
陳素珍冷笑,反問道,“錢,這兩年你是給過我一分錢,還是媽住養老院你出過一分錢。”
“這些年你弟一直在外面打工,我好不容易把果果帶大送去大學,這又一個人照顧老太太。現在老太太病情越來越嚴重,日常生活,洗澡我一個人根本搞不定。我不把她放這裡請問你說放哪裡?”
“你做爲一個女兒根本沒有資格指責我……”
“我就怪你了,這個家不是你說了算嗎?再說,你別以爲我不知道,季果果上學的生活費都是甜甜出的。”季秀英強勢無賴的直接打斷陳素珍的話,說着都差點動手了。
陳素珍毫不示弱,她也不吃素的,反擊道,“那也比你強,從小你兩口子都沒打算要她,現在人家掙錢了,你們就像吸血鬼一樣朝人家要錢,你也別以爲我不知道。”
“她是我生的。”
“她是我一手帶大的。”
究竟是什麼原因,使原本在這個世上最親的人,最後,變成了仇人。
是金錢嗎?
“反正,這次媽出院,你們必須把媽接回家照顧,不然我就告你們。”
“你告啊,我不怕。”
兩個女人在醫院裡不顧旁人,相互推搓,相互爭吵,互不相讓,面紅耳赤……而那兩個男人就那麼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