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洲,還是如同以前的綠洲。但高飛卻感到它無比地親切。因爲這裡已經是中國的國土,到了這兒,就是回家了。
前面的營地裡,有西門楓正在那兒等着自己。所以今天高飛的車開的如有神助,就連一個大多數車手都頭痛地路段,高飛也毫髮無傷地用最短時間通過。
“一個人的精神不可能長時間地集中在一件事物上。所以對於這種長時間的拉力賽,比拼的很大程度上是經驗和意志,車技只佔一小部分。”見高飛的表現,張陽得出這樣的總結。
當天晚上,高飛見到了思念四、五天的西門楓。正所謂小別勝新婚,平時在一起不覺得,當一分開,就會發瘋地思念對方。
“這些天我一直在看這一段的路程,明天我做你的領航員吧。”溫存良久,西門楓提議道:“只要帶上頭盔,我們做的隱秘些,就不會有人發現。”
高飛怎麼能拒絕這個提議呢。本來這就是個鐵血男人的試煉場,不過再鐵血的英雄還是英雄,英雄難過美人關。
在距離高飛一千多公里的z市,黃河邊的一個民宅裡發出一聲聲驚心動魄的慘叫聲。
“說,那東西在哪?”一個獨眼龍拿着一把手槍,頂在一個被綁坐在椅子上的人問道,旁邊有一人,身着西裝,相貌堂堂,負手而立,對這邊的審問似毫不關心。
被綁的是人滿臉傷疤,身上和手上,可見處都有紅紅的印痕,都是燒傷的傷痕。
看着槍口在自己腦袋上游走,那人也不害怕,衝着穿西裝的人大聲叫道:“龍哥,不關我的事啊。”這人正是馬劍。在那次車禍中他大難不死,但也被大面積燒傷。這次本來回到Z市找高飛報仇,卻不料因爲道上的事被“龍哥”抓住。這龍哥是他的帶頭老大,對他自然是手到擒來。
獨眼龍一槍托砸在他的頭上,叫罵道:“你他奶奶的還橫是不,龍哥還能冤枉你。老實說出來,龍哥能給你個痛快。”
馬劍在道上混了這麼久,自然知道龍哥費這麼大勁來追,就一定是下定了決心。而自己的確沒有動龍哥的“東西”,這麼看來,是道上有人陷害自己。只不過這是個沒有法律的地方,更不需要什麼證據,失去信任的後果就是死路一條。
而這種後果,可以說有很大程度上因爲自己被大面積燒傷,已經成了一個廢人。對組織沒有用處的人,自然也只能在這個圈子裡消失。這個時候,只能幹些背背黑鍋、替人頂背的事了。
這一切,都是拜那婊子和那個小王八蛋所賜。
馬劍正要說話,龍哥轉過身來,走到馬劍身後,也不顧他身上骯髒,一把把他摟入懷裡。馬劍的傷還沒好利索,這一摟,立刻就有不下十個傷口裂了開來。他痛的悶哼一聲,卻咬牙忍着沒有叫出來。
龍哥湊近馬劍的耳朵,輕聲道:“兄弟啊,咱們在一塊打拼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所以這次你把東西交出來,當衆給大家認個錯,咱們還是好兄弟。”
他這番話說的很是溫柔,但馬劍卻不由自主牙齒咯咯地打架。
只不過自己就沒有拿那東西,這時用什麼交出來?
龍哥見馬劍不答,抓住他的頭髮朝後一拉,馬劍就象一隻待宰的雞,被拉的伸長了脖子。龍哥俯視着他那張讓常人一看晚上會做噩夢的臉,冷聲笑道:“馬劍,別不識擡舉,就你現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還活在世上幹嗎。爽快點把東西交出來,我不難爲你。”說完竟然在馬劍那佈滿傷痕的臉上舔了一口。
感覺到對方的舌頭如同毒蛇般劃過自己的皮膚,馬劍嚇的面無人色,想着龍哥平日裡的心狠手辣,再也提不起反抗的勇氣。龍哥見他神情,知道這條狗已經被馴服,把叨在嘴裡的煙塞進馬劍的嘴裡。馬劍哆哆嗦嗦地抽了幾口,在煙霧地刺激下劇烈地咳嗽起來。猛地靈光一現,一條計策跳了出來。
想着龍哥說的話,的確,自己現在這個樣子,活着還有什麼趣味。只可恨這一切都是那個高飛乾的,現在這麼好的條件,何不使移禍江東之計?
他又狠狠地吸了一口,才擡頭道:“龍哥,那東西是我拿了,但現在不在我手上。”旁邊一個戴着眼鏡學生模樣的人聽到這,冷笑了一聲。
龍哥大怒,一巴掌把馬劍拍的連人帶椅子摔倒在地上。那個獨眼龍上前把他扶起來,繼續面對着龍哥。
馬劍吐着血水,眼睛也腫了起來,過了半晌才道:“那東西,我給了一個叫高飛的賽車手。讓他替我轉移的...”
“混蛋...”龍哥一把捏住馬劍的下頷,怒問道:“高飛是誰?”
“高飛?”馬劍還沒回答,屋子裡角落裡坐着的一個精瘦男人問道:“就是那個正在參加拉力賽,現在排名在中國車手中第一的高飛?”
馬劍心知這些事一說完就是自己的死期,但總算自己不會白死,有人會替自己報燒傷的一箭之仇了。野性發作之下,他哈哈笑道:“沒錯,就是他,我本來就想到這兒來找他要回東西,纔打聽到他去參加拉力賽...他身邊還跟着一個叫西門楓的女人,和他是一夥的...”說完這些,馬劍明白自己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看着龍哥若無其事地掏出支菸點上,馬劍卻知道他實際上已是十分的生氣了。
臭婊子,小王八蛋,老子在黃泉路上等着你,別讓老子等太久啊。哈哈哈...
一聲沉悶地槍響,驚起在河邊喝水的一隻白鷺。只是那聲音很快融進了空氣中,很快就再也聽不到了。
一輛車緩緩開上橋,行至半途停了下來。幾個黑影麻利地從後備箱裡擡出一個一人高的麻袋,只聽撲登一聲,麻袋從高高的橋上掉進河裡。在這段路上,夜裡行車很少,正是毀屍滅跡的好地方。
一個小時後,三輛警車打着燈飛馳而至。十幾名警察飛快地下了車,研究了一會,就有兩名警察脫去衣服,跳進水裡...
黑暗的房間裡,投影儀把一張張圖片打在一個屏幕上,上面是馬劍扭曲着的屍體。
“這個是那個組織裡的一個小嘍羅,叫馬劍。昨天晚上發現被殺。根據我們排查的結果,第一現場應該是在距離橋下一公里多的一間民房裡。”一名四十多歲的警察穿着便衣,手裡舉着一張照片說道。他正是Z市刑警二支隊的隊長劉正義,國內有名的犯罪學專家。他身邊的長桌上一共坐了七個人,一個個表情嚴肅,認真聽着他的講解。
“從這間民房的情況看,他應該是被嚴刑後才死的。”劉正義把另一張照片放到燈下,繼續道:“我們收到線報,主使人叫做‘龍哥’,特徵描述很象項小龍。”
“線報?”坐在主位的一名老者問道:“誰的線報?”
“這個,說起來,還是米芳的功勞。”劉正義微微笑笑,只不過在這樣的場合,他的笑也是硬梆梆的:“她上次從抓的玩賽車的小流氓中找了個臥底,這次派上了用場。是那小子提供的信息。”
“哦,是這樣啊。”老者慈祥地笑道:“沒想到她也能幹些正事。還以爲她天天不務正業呢。”
“那能呢。”看看氣氛不像剛纔那樣緊張,大家都喘了口氣,米芳的處長接道:“米芳可是很能幹的,是我們處的好手呢。”
“你就別替她吹了,她能吃多少飯我這個當爸的還不知道。”米老頭喝了口水:“不過呢,現在既然有了內應,我們就處於優勢。敵明我暗,正好有機會將他們一網打盡。所以同志們,我們一定要打掉這個黑惡勢力。保護我們的人民的生命財產安全。同時也要牢記自己的光榮使命,爲黨和人民交上一份滿意的答卷...”
又來了。劉正義擡手看了看錶,心裡計算道:大道理他會再說五分鐘,到時候我直接宣佈命令就好了。
唉,米芳,多好的小丫頭,卻愣是被她爸帶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