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得孟剛的讚賞的同時,保護米芳這個責任也一肩挑起。這件事是不能給西門楓講的,女人都是感性動物,不管平時有多睿智,一旦涉及到這些事,就會沒有道理的胡攪蠻纏。
旁敲側擊地打聽了一下,米芳原來是省某高官的女兒,具體是什麼官,高飛也沒機會知道,因爲有西門楓在,跟米芳相處的機會本就不多。不過想着憑着她的身份,還在大馬路上值勤這一點,高飛還的很佩服她的。即使沒有孟剛的叮囑,在她遇到危險時,自己也會衝上去的。只不過會不會象上次救西門楓那樣以命相搏?高飛對張陽這個疑問的回答是:我從來不回答假設性的問題。
再說了,平日裡本來就很少見面,即使那小妞真遇上什麼危險,怕是最先接到信息的反到是孟剛吧。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竟然給自己這麼個有等於無的條件。
高飛沒有時間想這些事,因爲他現在已經開始有針對性地訓練,準備達喀爾拉力賽了。在沙漠中比賽,別說高飛,連張陽都是個雛。在這兒,他們原來的技巧很多都失去作用。飄移?只怕一下飄到沙坑裡,就會馬上退出比賽。
“去法國的費用、車輛和維修、以及租用給養的直升機都由我解決,”李土福拍着高飛的肩道:“你什麼都不要管,所要做的就是安心訓練。就憑你的能力,只要用心了,什麼名次拿不回來也沒問題。”
有這樣的企業家撐腰,還有什麼好擔心的。高飛很勤奮地駕車進入最近的一個小沙漠地帶。更新最快
真正的越野車和城市街道上跑的那些所謂的SUV有着天壤之別。高飛這次的戰車是一輛改裝過的大衆途銳2。寬大的輪胎、很高的底盤,再加上6.0升的V8發動機提供的強勁馬力,這一切把高飛心底最陽剛的情緒調動的十足,幾乎是踩下第一腳油門,高飛就義無反顧地愛上它。
車子在顛簸的沙地上飛馳,根本不用刻意而爲,一條沙龍隨在車後滾滾飄動,讓高飛一回頭就想起《倚天屠龍記》裡沙漠大戰的一個場景——青翼蝠王韋一笑踢沙飛奔,製造一條黃色灰沙長龍,等風沙散去,已經不見高人的身影。
全長數千公里,每天連吃飯的時間都很短。每天的供應是三個三明治和一些水。通常氣溫白天四十度左右,晚上零度上下。
西門楓在高飛旁邊讀着比賽的介紹,皺着眉道:“這也太苛刻了,你一定要參加嗎?”
“這纔是男人的遊戲。”高飛把墨鏡朝上推了推:“聽說每年都有賽手死亡,好殘酷的比賽。”
“呸呸,別說不吉利的話。”西門楓透過她茶紅色的眼鏡,看着前面的沙漠都泛着血色的光,心裡越發覺得不安。
很多事,並不會因爲人的擔心就會改變其運行規跡。而有些事,卻很順從人意地發生變化。
大概是上天非常在意西門楓這個冷豔女孩的心思,當高飛結束一段時間的訓練返回Z市時,卻聽到這樣一個消息:今年的達喀爾拉力賽取消了,原因據說是因爲恐怖襲擊。
這讓高飛小小失望了一回,但還沒到傷心的地步,因爲聽說這個比賽雖然比較酷,但獎金卻不多,只有4500美元。
“這麼賣命的比賽,卻只有這麼點錢,說起來不怎麼合算啊。”高飛很沒素質地對隊友道,一點沒考慮這麼說對自己形象的影響。
不過他的粉絲卻沒因這句話對他的看法有所改變,討好道:“其實也沒那麼壞了,聽說國內的高手因爲無法參加這項比賽,都轉而投向另一個俄羅斯的‘穿越東方’比賽呢”
所以西門楓的心願沒有被兼顧,只是拐了個彎,又回到拉力賽的老路上。
在六月的一個並不太熱的日子裡,高飛所在的車隊踏上了俄羅斯這片土地。
“說起來,我不喜歡這兒。”張陽對這次比賽不怎麼看好:“這地方太冷,車子的性能都會打折扣。”
“權當來度夏了。”
這次比賽從俄羅斯聖彼得堡發車,穿越哈薩克斯坦等國,預計16天后到達終點天津黃崖關長城,路線全長11000公里。俄羅斯境內以叢林和林地賽段爲主,而哈薩克斯坦則以草原、荒漠賽段爲主,到了中國則包括各類型的沙漠、戈壁賽段。
“跑完整個比賽,我就能在幾乎所有的情況下賽車了。”高飛自豪的聲音進了西門楓的耳朵,卻讓她的擔心提高了一步。
“我有種不詳的預感。”這句話每次到了嘴邊卻說不出來。明知道這樣阻止不了高飛的。
6月18日,晴。坐在車頂上,望着天空最後一道霞光,高飛捏着圓珠筆準備記錄自己的日記。翻開前幾頁,前幾天的賽程在眼前又過了一遍。那些深刻的印象象刀一般刻在大腦裡,即使不再看日記也能歷歷在目
今天是參加這項比賽的第六天,異域的風景再也激不起我的興趣,每天的比賽真是痛苦和快樂交織的矛盾體。剛出發二十分鐘,我就看見一輛賽車撞進了灌木叢中的一棵大樹上,看着它的那副慘像,我明白那位倒黴的車手已經退出比賽了。這次比賽的殘酷程度超出了我的想象,但這一點正是吸引每個男人的運動。看着對手一個接一個地敗在大自然或者自己耐力、意志力的腳下,而我卻還能堅持,所以我感到自己越來越強大
6月20日,陰。天氣的原因,讓草原看上去有些陰暗。但夏天是個生機的季節,草長卻沒有江南時節的鶯飛。唉,有些想家了。每天單調的食物讓我有些反胃,真懷念烤牛排、煲仔飯,特別是和西門楓同吃的那種今天是個倒黴的日子,看來不是隻有其他人運氣不好,今天我也遇上了。一個沙坑前,我看到有前車的車印,所以認爲它應該是安全的,卻不料前車的通過已經讓它很鬆軟了,再加上昨天的雨水,我車輪一進去就開始打滑。我當然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也知道應急的方法,就是順着打滑的方向打方向,順勢把車救回到路上來。但遺憾的如果從打滑的方向走,就會掉進右側的深溝裡,那樣就萬劫不復。所以我只能象菜鳥一樣朝左打方向,車輪陷死在沙坑裡。整整忙了一個多少時,車子才象一頭笨牛一樣能從坑裡爬出來,但這樣我前面兩天的努力就化做泡影了。我的名次一下掉到第十六名。萬幸的是車子沒有太大的損傷,不愧是越野車,如果換做人民幣號,怕是早就趴窩了
6月21日。今天又有兩臺車陷落,同時陷落的還有一位中國巨星。他在幫隊友把車從泥坑裡拉出來時,不慎被脫落的拖車鉤擊中後腦,只能遺憾地退出比賽。他被直升機拉走了。在此之前他是中國人中名次最好的,我只能祝願他能早日康復(2008年,中國飛車王徐浪在這次比賽中被拖車勾擊中,意外受傷,不治身亡,本書藉此向英雄表示追憶。但書中所寫是爲了情節的需要,和實情有不符的地方。
高飛咬咬嘴脣,提起筆,在第一行工工整整地寫道:
6月23日,晴。但我想今天所有中國車手的心裡都在下雨。從前面傳來的消息,前天受傷的飛車手因傷勢過重,死在俄羅斯的病房裡。我開始不爲自己這兩天的名次又前進了六名而高興了,因爲我知道,凡是能完成這項比賽的人,都是男人中的男人。在這樣極限的比賽中,即使那些因車子發生事故而不得不退出比賽的車手,也是有遺憾的——男人。名次可能只在那些看客眼裡是榮譽,但在我們每個車手眼裡,我們的胸前都掛着勳章——這是老天賜給的。
摸了摸懷裡的傘兵刀——這是西門楓送給他的。因爲上次撞車被安全帶纏着無法脫身的經歷,西門楓專門在網上給他淘了把頂配的美國特種傘兵刀,即能防身,又可以在危急時刻割斷安全帶逃生。想着西門楓那張冷酷的臉,高飛感到一絲暖意。
今天是第十一天了,明天賽道路線就會進入中國境內,再那兒,我就能見到我的小楓葉了,英雄的征途,快要到了終點。所有的堅持,大概也快到頭了吧。
只是高飛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些,僅僅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