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終於戀戀不捨地離開了地平線。林中只有濛濛的光線。
高飛用樹枝把車蓋好,也幸好考慮到車子會拋錨,所以還備有一些應急的藥物。兩人塗了些藥物在身上,防止蚊蟲的侵咬。
西門楓把工具收好。剛剛修了一會車,總算把剎車給接好了。但在沙地裡鑽進鑽出,她現在已經是滿面塵灰,活脫脫地一個小修理工。
食物是個大問題。因爲比賽的安排,每臺車上都沒有配過多的食物。高飛把唯一的一個三明治給了西門楓,自己出去找找看有沒有什麼能吃的。
等他回來,卻見西門楓手裡捏着還剩一半的三明治在等他。
這一頓,兩人吃着還沒成熟酸的澀牙的野桃和半個三明治,相擁着坐在一起。只覺的這一頓晚餐比西餐廳的牛排更有味道。
晚上應該是安全的。在這片沒有人跡的樹林裡,想藏個人簡直太容易了。如果開車來,幾公里外都能聽見響動。如果用人來找,那更是大海撈針。把車裡打掃一番,這就成了兩人的牀。輕摟着西門楓,讓她舒服地靠在自己胸前,象一隻小貓般蜷縮着睡去,雖然被車廂裡不平整的地面頂着,高飛也還是很快睡去。明天,還會是一場惡戰啊。
項小龍果然沒有追來。不過這不是他的意思,因爲如果算上他的軍師李長喜——也就是那個瘦瘦的高個,他就有兩個特種兵出身的高手,在這種夜色下還是很有可能抓住高飛的。這是“眼鏡”的建議,眼鏡名叫劉元,是跟着項小龍的元老。劉元說如果兩人都去追殺高飛,如果被高飛殺個回馬槍就糟了。如果高飛回到J市,遇到警察,一定會把那“東西”的下落說出來,那麼一切都完了。說到底,這次行動容不得半點差錯。所以還是守在這兒最好,防止高飛逃走。
當第二天早晨的陽光被樹枝擋住,還沒照進高飛的車裡,兩人就被悍馬車那渾厚的聲音給驚醒了。這次不比在家裡,兩人都提着心睡覺,所以也警覺的多。
聽着那車子由遠及近,再及遠,大概離自己五百多米的距離開遠了。
只有一輛車?看來對方只有一臺車越過了那個山谷。高飛怎麼想都覺得不對,但現在機會來了,怎麼能放過。
小心翼翼地開着車,朝昨天來時的方向開去。汽車的聲音在早晨空闊的樹林裡傳出很遠,高飛恨不能有一個象消音手槍上的裝備,給自己嘶叫着的車子安裝上。
只要給高飛兩個半小時的時間,不,也許只要一百分鐘,他就能回到J市。到了那兒,就安全了。想想這幫人再怎麼悍,也不至於敢和一個城市的警力叫板。
車子在林間穿行,高飛和西門楓都有做賊的感覺,只想在項小龍發現之前快點通過昨天那些道路,玩一把瞞天過海的把戲。
這個早晨,對另外的人來說也不是個尋常的早晨,大賽營地的中國區都快炸了鍋。比賽中的一名隊員突然失蹤,而且連車子都沒留下。這讓組織者心焦不已。李土福更是着急,聽着搜索隊一個個地回來,都找不到高飛,大賽的組委會也派人來過問此事,李土福更覺連鼻子都在往外冒煙。
“怎麼辦,大賽組委會已經通知,十分鐘見不到人就取消高飛的參賽資格。”一名組理輕聲問。
“去告訴他們,就說...”李土福嘆了口氣:“就說車手受傷,中途退出比賽,我們也是才發現他的。我們...放棄。”
半個小時後,在J市一家賓館擺放在桌子上的手提電腦上,隨着網站的動態更新,一條消息跳了出來。一隻靈巧的手握住鼠標,輕輕一點,彈出一個窗口,上面的標題很是醒目:“穿越東方”拉力賽倒數第四天,中國車手高飛因傷退出。
“看來我們最擔心的事發生了。”米芳指着電腦對房間裡幾名同黨道:“現在我們要馬上通知劉隊長。”
一個聲音插了進來:“不用通知了。”劉正義帶着幾個人走了進來:“米芳,你現在守紀律了,還知道完事了通知你的大隊長——”
孟剛等幾人閉口不答,米芳卻捧着電腦,獻寶似的放到劉正義面前:“劉隊,我想那個什麼龍哥現在就在附近,而且正要找高飛的麻煩。前天沒有把這事彙報給你,是因爲不能確定情況是否屬實,我們來這兒,就是要調查清楚的。”
“胡鬧,就你這樣沒有組織紀律性,還想破案立功?我看你做交警都不合格,還想做刑警。”劉正義嘴上罵道,心裡卻暗暗欣慰:“這丫頭長大了。這次雖然犯了紀律,但總不再是以前那個只知道惹事生非的假小子了。”
高飛開着車,耳朵還注意着悍馬行進的方向,生怕它會馬上折回來。正是怕什麼來什麼,大概項小龍也聽出了動靜,轉過頭來追了回來。
前面又是一個彎道,旁邊的樹木遮住了前面的路況,高飛飛速轉過來,就發現路上被幾塊大石堆起了一個個突起。忙剎車停住,四下裡張望,什麼也沒發現。
“你在車裡呆着,我去把石頭搬開。”項小龍不會給自己留太多時間,高飛飛快跳下車,身手敏捷地把石頭扔在一邊。正搬着,只聽沙沙的聲音,高飛一驚,停了下來。轉過身去,一個戴着眼鏡文質彬彬的傢伙舉着一支手槍,從一棵大樹後走了出來。黑洞洞的槍口正對着高飛。
“他媽的,早看出這是陷阱了。”高飛恨恨地罵道,配合地舉起手來。
張陽卻不配合:“知道是陷阱你還跳。”
西門楓驚叫一聲:“高飛。”想下車,就被高飛狂吼一聲給吼回去了。
已經能聽到悍馬的聲音了,高飛萬念俱灰。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劉元。”眼鏡男手一鬆,對着高飛的槍口轉到了地上。然後見他把槍放進褲兜裡。
高飛傻傻地看着劉元,不知道該怎樣反應。
“我是來救你們的。”劉元朝高飛的車上看了看:“救你和西門楓。”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高飛有點發蒙。
“是因爲馬劍是龍哥的兄弟,”劉元道:“我們來替馬劍報仇的。”
“不過我認爲不該濫殺無辜,所以放你們走。”
“閒話少說。”劉元從樹後拿出點食物和水,另外一張簡易圖遞給高飛:“我們還有三臺車在前面,他們的位置我都標在這張圖上,你只要隨着紅線走,很快就會到J市。到了那兒,就沒人能動你們了。”
這個喜從天降,讓高飛不知道該怎麼表達:“你...這個...我...”
“別說了,龍哥一追上來就一切全完了。”劉元推了他一把:“別婆媽了,快走。”
看着高飛的車子消失在前面的拐角。劉元掏出槍,朝地上開了一槍。然後拿把刀,一刀刺在自己的大腿上,丟了刀,一瘸一拐地走向自己的車子。
一個陰冷的聲音在空氣中飄散:“嘿嘿,高飛,我們還會見面的,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