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開始前進,而趙梓卻離我們越來越遠,眼看小書不捨的撩開窗簾。
我嘆息道:“小書真像當時的我,嫁給你的時候,我也喜歡撩開窗簾看看千瑾辰有沒有來。”
“最後還是來了,不是嗎?”白爍胤撩起我眼前的碎髮,笑道:“但最終不也找到個好歸宿嗎?你還有什麼好抱怨的呢?”
我淺笑道:“我又沒抱怨,你不需要像個怨婦一樣找到個點就巴着不放。”
“我沒有,只希望到了樓蘭的時候,你不要每天巴着千瑾辰就好了。”白爍胤揚起嘴角道:“你應該可以做到不是嗎?”
我頷首,輕笑道:“當然,我說到肯定就會做到——”
離樓蘭越來越近,心情無以言表,不知道該拿什麼詞來形容現在的這種感覺,感覺像是回到家一樣,又感覺是走入另一條迷宮深邃而不見底,迷茫而不見清醒。
我靠在窗邊,白爍胤無意之間會瞟向我這裡,我擰眉道:“白爍胤,你想說什麼就一次性說完可以嗎?”
“我什麼都沒有想。”白爍胤一臉無辜,無奈笑道:“如果你心裡沒想什麼,還怕我看你嗎?”
我白了他一眼,不悅道:“以後想問什麼就問,不想問什麼就放在心裡。”
“是,我知道了,現在你是陛下,我是妃是嗎?”白爍胤手背在腦後,我感到氣氛異常的不愉快,我索性坐直了看着白爍胤,沉聲道:“白爍胤,現在我們就把話說明白了。”
“已經很明白了,你喜歡千瑾辰,千瑾辰喜歡你,我喜歡你,你不喜歡我,說來說去也就是問題是從你這出來的。”白爍胤聳聳肩道:“我已經看的很開了。”
我哭笑不得看着白爍胤,道:“你看開什麼了?我和千瑾辰現在只不過是皇親貴族的關係。”
白爍胤莞爾道:“我知道,但可能發展發展也許會變成戀人的關係呢。”
“你……”我已經徹底放棄和他交流的想法。
顛簸的路程原本就是樓蘭的習慣,我看着這熟悉的路,不就是當年我和小米在旅遊時,騎駱駝起來的那條路,沒想到現在我又重溫舊夢了,真是可笑至極。
馬車忽然停了下來,我撩開窗簾向侍衛打聽所爲何事,當我聽到莫非兒三個字的時候,我陰沉着臉看着白爍胤道:“是莫非兒吃壞肚子了,要休息一會。”
白爍胤愣了一會兒,淡笑道:“怎麼?她吃壞肚子你生什麼氣。”
“我不是生氣,我只是感覺她在耽誤時間,這樣有可能影響我們到達樓蘭的時間和速度問題,這叫做扯後腿。”
白爍胤頷首,道:“有可能,但你不應該和我抱怨,去和宮染夜抱怨纔對。”
我瞅了白爍胤一眼,莞爾道:“我覺得我和你每天都在過低嘆生活。”
“低嘆生活?什麼意思?”白爍胤不解道。
我聳聳肩,揚起嘴角道:“低聲嘆氣的生活,明白了嗎?”
“……”白爍胤汗顏三尺,不緊不慢道:“你不去看看你的千瑾辰嗎?”
“爲什麼要去看他?”我蹙眉道:“你誠心故意刺激我是嗎?”
白爍胤不否認的點點頭,道:“可能也許我就是在故意刺激你,但你沒必要和我生氣。”
“也許我該試試和你和離。”我淺笑道:“這種生活不適合我。”
白爍胤怔了怔,微笑道:“和離是嗎?我不反對的,但和離之後樓蘭是否存在是個問題。”
“白爍胤,你今天是不是誠心要和我吵架?”我不悅道:“在回樓蘭的時候,你就和我一直鬥嘴,到現在還不肯完,你有什麼話舊直說。”
白爍胤深吸一口氣,悠悠道:“我只是不情願你回樓蘭而已,你不要誤會。”
“爲什麼?現如今我已是你的妃子,莫不是你還認爲我有閒心去勾引千瑾辰嗎?”我輕笑道:“放心吧,我不想讓千瑾辰無緣無故再受一次水靈靈的罪。”
白爍胤向我投來讚賞的目光,點點頭道:“你明白就好,這纔是能爲千瑾辰做的最好的事。”
我笑了笑,不在言語,透過窗外看着千瑾辰騎在馬上,緊皺眉頭,讓我不由自主想爲他撫平眉頭。
“大祭司還沒好嗎?”千瑾辰揚聲道。
侍衛看了眼千瑾辰,緩緩道:“回瑾王,大祭司正在樹下休息,未好。”
千瑾辰點點頭,餘光向我這瞟來,我下意識將窗簾放下,白爍胤蹙眉道:“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陽光太過強烈了。”我乾笑道:“可能得過段時間才能趕路,要不我們下去走走?”
白爍胤躊躇了片刻,慵懶道:“也好,我想你坐馬車應該感到一些不舒服了。”
我頷首,隨着白爍胤的腳步下了馬車,千瑾辰見狀,下馬走到我面前,沉聲道:“你們要回玖月王朝?”
我搖搖頭道:“不是,我只是想出去走走而已,馬車不適合我。”
千瑾辰挑眉道:“哦?那景皇也會一同隨行了?”
“當然,她是我的妃子。”白爍胤笑的得意,我掐了掐他的胳膊,白爍胤猛的看了我一眼,我笑道:“陛下,我們還是趕緊走吧。”
白爍胤點點頭,盯着千瑾辰道:“我們很快就會回來,不會走太遠。”
“我明白了……”千瑾辰朝我笑笑,便轉身回到馬上。
我拉拉白爍胤的衣袖,鑽眉道:“幹嘛要在千瑾辰面前一再強調我是你的妃子?”
“我只是讓樓蘭人明白,你現在是我的妃子,我的女人,已經不屬於樓蘭了,所以讓他們少動點腦筋罷了。”白爍胤摸摸我的頭,淡笑道:“我不會讓你難堪。”
我拿開他的手,嬉笑道:“陛下,水藍真的很感激您的好意——”
白爍胤無奈聳聳肩道:“既然如此,那你想去哪走走?”
“我哪都不想去了,只想待在馬車上。”我甩開白爍胤的手,回到馬車上。
白爍胤狐疑道:“怎麼了?不是你想出來走走的嗎?”
我不悅道:“我現在很想再馬車上休息休息,應該不礙陛下您的事。”
“哪有那麼多的氣讓你生?如果你有氣爲什麼不生個孩子?”白爍胤不經意間說道。
我差點沒噎死,失笑道:“你說什麼?讓我生孩子,天方夜譚的小故事嗎——?”
“所以,你比我想象中還要在乎千瑾辰。”白爍胤擡眸道:“是嗎?”
我無聲嘆息,咧了咧嘴角道:“我不想和你說這些事,畢竟這裡是樓蘭,我不想讓千瑾辰和你難堪,其實我做的這些只是爲我自己考慮而已。”
白爍胤勾脣道:“希望你的話是真的,江水藍,你的騙術已經讓我不能相信你對千瑾辰所有事的詮釋了。”
“是嗎?”我挑眉道:“既然不相信,那您也可以選擇不信,我也不需要爲這解釋。”
白爍胤睨着我,一個字一個字頓道:“相不相信我隨時可以要了你的命?”
我頷首,道:“相信,而且我非常的相信您的話,但我相信你不會出手。”
“這麼篤定?”白爍胤輕佻眉目道。
我笑而點頭道:“當然,這裡是樓蘭,是宮染夜的地盤,而不是你白爍胤的。”
白爍胤靠在牀邊,微揚嘴角道:“可能吧,也有可能是下不去手。”
我一愣,隨即笑道:“陛下,其實這個世界上比我好的女人多的是,不是嗎?”
“我相信你的話,但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江水藍。”白爍胤頓了頓道:“就像宮染夜一樣,相信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水靈靈,我和他是一個道理的。”
我嘆息道:“歎爲觀止。”我已經不想和白爍胤多交談什麼,每每和他溝通的時候,別人都會適可而止,他卻適可不止,讓我不得不佩服他是多麼頑強的厚臉皮。
片刻後,莫非兒已經坐上馬車,聽說她其實還有些難受,但爲了不耽誤宮染夜的路程,她還是選擇這樣,說實話,我還是能理解莫非兒的舉動,也能理解她有多愛宮染夜。
看着千瑾辰和宮染夜騎在馬上,莫非兒和小書各做一輛
馬車,而我和白爍胤卻要同坐一輛馬車,這也不能怪誰,因爲我嫁給了白爍胤,在這個時代,就是所謂的夫唱婦隨。
“江貴妃,您需要水嘛?”窗外響起陌生的聲源,我撩開窗簾,一張陌生的面孔映入眼簾,我搖搖頭,微笑道:“不需要了,謝謝。”
侍衛點點頭剛準備離開,我卻叫住他:“等等,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江貴妃請說——”
我舒一口氣,莞爾道:“是你自己想拿水給我還是別人告訴你的?”
侍衛愣了一會兒,笑眯眯道:“是瑾王讓我拿給您的,說怕您渴了,您不好意思說。”
果真是千瑾辰,一開始的猜測成真的時候,那種喜悅無以言表。
我笑了笑,道:“謝謝,你可以走了。”
我放下窗簾,自己開始自娛自樂,白爍胤疑惑道:“水藍,你怎麼了?”
我朝他嫣然一笑,道:“沒什麼,只是渴了……”
“渴了?那要不要喝點水?我去問問宮染夜!”話音剛落,白爍胤作勢要去找宮染夜,我攔住他,搖頭道:“不用了,現在又不渴了——”
“……”白爍胤汗顏三尺,斜視着我道:“我總感覺你是在故意耍我呢。”
“哪有,我只是覺得路過沙漠肯定會渴,這只是我的心裡作用,你不需要爲這擔憂,在說快到樓蘭了,就算真的渴了,我可以到了樓蘭再喝水咯,現在下馬不是耽誤別人的時間嘛?”我長篇大論的解釋着,白爍胤不耐道:“好了,我知道了……”
經過一個沙漠,長途跋涉的辛苦,長期在樓蘭的士兵倒覺得無所謂,但對於我這個女人來說,會覺得滿身是汗,而且頭暈酸脹。
白爍胤直接坐到我身邊,攬住我雙肩,柔聲道:“是不是不舒服?”
我頷首,鑽眉道:“開始覺得噁心,而且頭暈。”
白爍胤摸摸我的額頭,抿脣道:“可能是路過荒漠你不習慣,不過快到樓蘭了,你再忍忍好了,實在不能忍,我們就先停下來——”
我剛想說不需要,白爍胤已經揚聲道:“請停馬——”
聞言,馬車前響起一陣馬的叫聲,白爍胤撩開簾子,微愕道:“怎麼是你?宮染夜呢?”
“王在前面,他讓我來問問什麼事?”是千瑾辰的聲音,我咬脣道:“沒事……”
“怎麼就沒事?”白爍胤輕聲喝斥道:“不舒服不說,憑什麼莫非兒就能休息呢?”
千瑾辰一愣,隨即快聲道:“是水藍不舒服嗎?”
白爍胤怔了一會,不悅道:“請稱呼她爲君主或者江貴妃,明白嗎?”
“抱歉,我失言了,那我先去告知王,停馬休息——”話音剛落,千瑾辰轉身起碼離開。
我扯扯白爍胤的衣袖,道:“幹嘛要休息?不是快到樓蘭了嗎?”
“我就要看你忍到什麼時候,該休息就要休息了——”白爍胤扶我下了馬車,坐在樹下乘涼,當我剛剛坐在地上時,莫非兒緩步走了過來,蹙眉道:“真是弱身子,既然如此就不要回樓蘭,耽誤時間。”
“那你剛纔幹嘛休息?”白爍胤起身,怒道:“憑你是大祭司就給休息是嗎?水藍就不可以休息?”
“我只是說說而已,有必要大動肝火嗎?”莫非兒沒好氣瞪了我一眼,道:“江水藍,你既然嫁出去了,爲何還要回來?”
我輕聲道:“我已經和你解釋過了,不想再說第二遍……”
“你……”莫非兒冷笑道:“江水藍,我會讓你後悔來到樓蘭。”
言畢,我渾身一顫,看着莫非兒,沒由來的恐慌。
白爍胤蹲下,將我攔在懷中,冷冷道:“麻煩大祭司離開,水藍需要休息。”
莫非兒甩甩衣袖,走到另一樹下……
遠處走來一抹熟悉的身影,我淡笑道:“宮染夜來了,八成他也需要休息一會。”
白爍胤颳了刮我的鼻子道:“就連駱駝也要休息,你更需要休息不是嗎?”
我笑了笑,沒在說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