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三兒現在可謂是有了靠山威風得很,不過宋扶憶仍然一副淡定的神情倒是使得大熊不敢亂來。這麼多年,大熊可不只是完全靠蠻幹,不然早就被人收拾了去。
他撥開猴三兒,說道:“這位好漢面生得緊,不知在哪高就啊?”
宋扶憶伸出右手彈了彈肩上的灰,笑了聲。
“無名小卒,比不得你這位大熊哥厲害。”
話雖如此說,可這不鹹不淡的語氣卻是十足的嘲諷,大熊眼神冷了下來,朝左右手下喊道:“上!”
圍觀的百姓立刻轟散開來,生怕被誤傷了去,到時候就不知是該怎麼哭了,畢竟這大熊從來都是個十足的惡霸,怎麼可能管你好歹。
“慢着!”
他們這夥人纔剛衝過來卻聽宋扶憶聲大喊,不過這個時候大熊卻是不打算聽什麼狗屁話的,只是宋扶憶不能讓他停手卻是有人能的。
有巡城的衙卒剛好路過此地便衝了過來,大喊:“通通給我住手。”
朝廷的人說話大熊自然不好反,所以喚回了自個手下,衙卒走了進來便看見涇渭分明的兩方,又見另一方是大熊後便知這是怎麼回事,畢竟他們都在巡班房做事,大熊什麼德行都明白,不過誰讓人家結拜哥哥是自家頭頭呢。
宋扶憶這時站出來說話:“衙卒大哥,大熊這夥人偷了在下的錢袋,幸虧某有些本事纔將錢袋拿了回來,可現在這大熊竟是讓在下交出去,不然就弄死我。請衙卒大哥主持公道啊!”
這幾個衙卒昂首裝作聽不見,心想這年輕人竟是如此傻氣,求人怎還站在那不動,活該受欺辱。
“幾位,大熊今日辦事,有什麼得罪了幾位的地方還請大度。”大熊說着便走近了幾名衙卒,宋扶憶親眼見到大熊遞出了塊估計得有一兩的重的銀子,那衙卒掂了掂,昂首闊步:“這裡沒什麼事,走。”
將這所有看在眼裡的宋扶憶只覺着胸膛憋着氣。
四周百姓低語,只是無一人敢向前說話。
“真是蛇鼠一窩,都不是好東西。”
“只是可憐了那後生啊。”
大熊越發得意,見到沒,爺在這地頭上就沒有擺不平的事情。
而在此時,卻是有撥人在街上閒逛着,偏偏他們的方向就是宋扶憶等人這裡。
謝虎,幽州西城巡班房的班頭,雖僅是個小吏,可在這西城街頭卻還是威風八面,畢竟這西城凡是開門做生意的或者是討生活的百姓都歸他管。
每年能有個七八十兩銀子,去年新納了個才十七歲的小妾,夜夜快活啊,只是今天謝虎卻是跟在個下頜有拇指長鬍須的中年男子身後。
這男子身高近六尺,其貌不揚,不過神氣十足,謝虎在旁邊小心翼翼伺候着,又瞅了個機會笑臉盈盈道:“監門大人,屬下在繡春樓安排了桌酒菜,待會兒還請大人賞臉,順道屬下也向大人報告下情況。”
前頭西城監門張釗點了點頭,這巡班房的班頭還算上道,知道孝敬。
這行人共計八個,除去張釗謝虎外就是六個衙卒,衙卒前後各有三個,前頭的開道,開道的衙卒突然見前面有夥人圍着不知幹什麼,倒是謝虎眼尖瞅見了裡面的大熊,他臉色微變,這傢伙怎麼這個時候給我惹事。
張釗作爲多年的老狐狸,看謝虎眼神就知道怎麼回事了,許多時候他也不理會,畢竟這是大家的生存之路,再者沒了這些人他每年孝敬錢也要少了許多,不過不理會不代表他喜歡有人敢在他跟前鬧事。
“謝虎,我不想看見本監門眼前有人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來,你去解決掉。”
隨後張釗便進了家茶鋪當中,四名衙卒跟了上去,不停賠笑的謝虎這才帶着另外兩個衙卒衝進人羣中,臉色很難看,大熊看見謝虎來了急忙笑問:“大哥,你怎麼來了?這小子擋了咱們財路。”
“啪!”
大熊被謝虎狠狠扇了一大巴掌,又見謝虎將大熊揪到嘴邊陰狠地說道:“馬上帶着你的人給我滾,別給我惹事,不然咱們兩個都完蛋。”
大熊不知是怎麼回事,但謝虎的話他不敢不聽,隨即就要帶着手下離開,只是宋扶憶卻不答應了。
“怎麼,這就打算夾着尾巴跑了?剛纔不是很牛氣嗎?告訴你們,今天誰都別想走,某要將你們這羣欺男霸女胡作非爲之人統統抓了。”
謝虎看向宋扶憶,十分不高興。
“你是什麼人?我乃西城巡班房班頭謝虎,如果你有任何冤屈,待會隨本班頭回去,定然還你個公道。”
“大熊說你攔我財路,原本打算饒過你不過你既然不知好歹,待會把你弄回去讓你生不如死。”
宋扶憶不知謝虎心裡想法,他挺直胸膛,站得堂堂正正,以響亮的聲音說道:“宋扶憶,邱縣縣尉。若你今日敢徇私舞弊,本縣尉必定讓你付出代價。”
謝虎一愣,竟是朝廷九品官,不過這邱縣是哪?哦,對了,反賊邱年堯的故居。哼,若你是其他地方縣尉我倒怕你幾分,不過這邱縣的縣尉,誰敢給你宋扶憶撐腰,老子隨便找位大人就將你辦了。
“大膽邱縣反賊宋扶憶,竟敢在城中鬧事,來人,給我將其拿下。”
這帽子扣的好大,反賊!
宋扶憶真是失望透了,這幽州好像是從上到下都爛了個遍,病入膏肓再不治就真的徹底沒救了。
謝虎身邊兩名衙卒快步上去拿下宋扶憶,大熊這夥人倒是歡喜得很,宋扶憶見到那個猴三兒突然露出詭異的笑容。
這個時候異象又橫生,西城監門張釗不知什麼時候到了人羣外面,他額頭冒着汗。茶鋪離着這裡不遠,所以剛纔宋扶憶高喊的聲音傳了過去,對於這個名字張釗現在可是萬萬不能忘的,因爲這是宇文都尉交代下來好好照顧的人。
所以他走了過來,看見真是昨天見到的宋扶憶宋公子後嚇得冷汗都出來了,這真要是抓了宋公子,自己這監門位置大概也就坐到頭了,以後估計也再沒什麼出路,宇文家收拾自己這麼個小人物就像踩死只螞蟻樣簡單。
“謝虎,你個混蛋這是要害死老子我啊。”張釗心底狂罵不停,腳下絲毫不慢,幾下就衝進了人羣之中馬上大喊:“立刻將宋公子放了,放了。”
宋扶憶重獲自由,張釗站在了他的身前,點頭哈腰的好像條狗,“宋公子,您沒事吧?沒傷到哪吧?”
“多謝張監門關心,暫且沒事。不過如果張監門再晚來一步宋某這小命估計就難保了,你的部下好威風,說我是反賊呢。”
張釗一愣,隨即明白這是謝虎隨口胡謅的藉口,狗雜種的謝虎,心底再次怒罵了謝虎,只是臉上依舊賠笑着:“宋公子怎麼可能是反賊呢,絕對不是。這都是張釗管理不力,抱歉,十分抱歉。”
宋扶憶不說話,只是看向另一邊的謝虎和大熊,這個時候的謝虎只覺得腦瓜子嗡嗡的響個不停,剛纔監門大人在那姓宋的面前像條狗樣求饒,而自己剛剛還說人家是反賊還想着弄死人家,頓時謝虎兩腿就軟了,他急忙跪在了地上:“宋公子,謝虎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宋公子原諒,原諒啊。”
大熊也是慌了,也急忙跪了下來,而他那幫手下也戰戰兢兢的跪了下去,老大的老大都跪了咱們這些小弟敢不跪嗎?瞬時場面就詭異了下來,剛纔氣焰囂張的大熊謝虎等人現在卑躬屈膝地不停求饒。
圍着的人羣這個時候都明白了,原來那個宋公子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呢,這下好了,大熊這幫人估計不死也得脫層皮,更有人撲了出來呼喊。
“這位宋公子,大熊這夥人幹了無數喪盡天良的事,請替我們做主啊。”
“求宋公子爲大家做主啊。”
“張監門,你說說這怎麼辦?”宋扶憶微微笑起,可此時他的笑容在張釗看來更爲恐怖,他急忙說道:“查,我立刻查。來啊,將大熊等人全都抓起押回衙門,還有巡班房謝虎也一併押回去。”
“諸位鄉民,本監門定將這夥人法辦,還大家個公道,請大家放心。”
迎來大片歡呼聲,謝虎萬念俱灰被衙卒扣押,大熊同樣如此,只是宋扶憶見猴三兒好像不在了,不過也沒太多在意,不過是個小毛賊而願意。
解決掉所有事情後,張釗仍然跟在宋扶憶身後不停請罪,宋扶憶實在不耐煩,說道:“張監門,宋扶憶僅是邱縣的九品縣尉,而你作爲幽州西城監門可是八品官啊,這樣對我阿諛奉承的也不怕別人說你張監門不要臉?”
張釗尷尬笑了笑,說:“不打緊,張釗臉皮厚。”話雖如此說,可心底卻是罵,你這混蛋如果不是宇文都尉吩咐了,你以爲我會這麼屈辱的討好你,真不知道你這乳臭未乾的小子走了什麼狗屎運,竟然傍上了宇文敬的大腿,我怎麼就怎麼沒這麼好的運氣呢。
不過這話張釗是怎麼也不敢說出口來,最後他將宋扶憶送回了有家客棧才肯回去,終於清靜下來的宋扶憶攤開雙手輕聲說了幾個字:“權利啊。”
魏練已經吃過東西正在牀上躺着發呆,而宋扶憶本來給宋夏買的蔥油餅已經弄丟了,所以他讓宋夏先去吃東西換他來照顧魏練。魏練見宋扶憶進屋,便臉色泛紅的說道:“對不起啊。”
宋扶憶走到牀前,小心地按了按被子,暖聲道:“下次不許這麼胡鬧了,你知道當時你有多危險嗎?你知道你出事後我又是多擔心你嗎?”
魏練難得的低頭認錯,心底又有絲竊喜,這傢伙真好。
“感覺頭還暈嗎?”
“不暈了。對了,這事你沒和我爹說吧?不許說啊,不然我爹肯定不會再讓我在這邊玩的。”
“你啊,就知道玩。放心,沒說,不過下次你要再胡鬧我就親自把你送回去。”
“嗯,知道啦。呀,不許摸人家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