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閔這個時候急忙拉過宋扶憶低聲道:“他是咱們幽州長史的公子長弓陵,也是白馬書院的龍臺副院長的關門弟子,你我惹不起。你別犯渾啊,咱們走。”
只是宋扶憶這人有個壞毛病,就是犯起渾來特別的犟,誰說都不好使,特別是長弓陵這般高高在上的態度讓他覺着很是不舒服,我連幽州司馬的公子腿都打斷了,同樣也敢弄你。
倒是剛纔主動挑起事端的王廠等五人滿臉驚恐,怎的惹來這位大公子出來了啊。
“長弓公子,我等這就滾,立刻滾。”王廠根本不敢發句狠話便自行走了,這幕落在其他人眼裡紛紛覺着這傢伙真是差勁。
在場的哪位家裡不是有錢有勢的,雖說比不得長弓陵,可也不差太多,這般如同做狗的姿態反正他們是做不出來。
“這王廠和他老爹一樣,都是條得勢就狂吠的瘋狗,這樣的人不值得交。”
“不錯,倒是和胡閔的那個陌生人有些骨氣。”
“哼,什麼骨氣,我看是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得罪長弓公子,真是不知死活。”
外人言言語語擾亂不了宋扶憶的心緒,而長弓陵更是淡定得很,王廠的表現他很滿意,只是另外兩人他不喜歡,因爲這倆人不聽話。
長弓陵不鹹不淡說:“胡閔,你如今自身難保,不在家裡和你老子商量下怎麼度過難關竟跑來這秋宴上胡鬧,莫非真是狼心狗肺?也對,幽州一字眉,無才無德,說是狗也不爲過。”
胡閔臉色難看,這長弓陵好毒的嘴,可他並無勇氣反抗,不過宋扶憶看不過去頂嘴了,說道:“這裡怎麼有條瘋狗胡亂咬人啊。”
“你小子不想活了,竟敢罵長弓公子爲狗。”
“呵,我何曾點名道姓?我看分明是你罵人家爲狗嘛。”
長弓陵這個時候眼神已經不對,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有些生氣了,宴會此刻沉默了下來,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筷子朝着這邊看來。
“你成功激怒我了,我將讓你付出代價。”長弓陵滿腔怒氣,若非這裡有心儀女子他擔心失態必定直接動手了。
“說的再多威脅話又如何?有本事來打我。“宋扶憶不屑的說道:“只是到時候別偷雞不成蝕把米,輸的一塌糊塗。”
此話一出滿座譁然,這不知來歷的傢伙膽子竟是如此大,胡閔都被狠狠嚇了一跳,你面前的可是長史家的公子啊,哪怕宋兄你來歷不凡可這裡終究是幽州地界,強龍不壓地頭蛇。
而處於最內環兩張桌上的有四個人倒是個個都有些好玩的表情看向這邊,長弓陵這傢伙素來高傲,很少瞧得起人,如今這樣被人小覷會如何做呢?
而那位被長弓陵喜歡的女子剛纔僅是低頭不語,聽見這話時候纔看向這邊,身子輕微顫抖了絲。她見到那邊那並不身着華裳的陌生年輕男子模樣真可謂令女子喜歡,且氣質陽剛。可惜,自己不喜歡。
作爲幽州刺史長女的常元春年芳十六,已是出落挑人,面如桃花,膚如凝脂且皙白,身段風流,琴棋書畫無一不通。而最爲盛名的便是棋術,可謂超絕,與當代棋道宗師的白馬書院院長孔越琮對弈僅是輸了兩子,有着幽州第一才女的別稱。
不過這位卻也是出了名的難以接觸,性情冷淡,寡言少語,與人交流真可以說是惜字如金,不過正因爲如此常元春成了幽州所有還未娶親的男子最爲渴望得到的女子,其中便屬幽州長史長弓陵最爲熱情。
眼見當下鬧劇,常元春站起身朝外走去,在不遠處站着守候的常府丫鬟急忙跟了上去,常元春離開之前特意走到了鬧劇這邊,宋扶憶初見也吃驚於這女子的盛世容顏,如聖潔雪蓮的氣質更是令人躍躍欲試,只是宋扶憶注意到女子那瞳孔好似有些不對。
而長弓陵見常元春來,頓時收斂起了所有臉色,僅剩下溫文爾雅的姿態,輕聲說道:“元春,我馬上處理好事情回去陪你。”
不料常元春直接冷冰冰說道:“不必了,這秋宴已然徹底變味,早知如此我何必浪費時間來此。另外,長弓陵,你下次若是敢叫我元春我讓你後悔。”
說完常元春便離開了,長弓陵直到她消失在走廊纔回過神來,他不敢去挽留,因爲他知曉常元春性格,若是真去估計使得她更生氣。只是剛纔那番話深深刺激到了他,長弓陵將這一切都歸於宋扶憶等人惹的禍。
“小子,我不管你是什麼來頭,但我可以明確告訴你,你慘了,我要讓你生不如死。”長弓陵這個時候已經有些瘋狂了,好不容易趁着秋宴請來了常元春以爲能拉近些關係,現在全都毀了。
胡閔這個時候絕望了,倒是宋扶憶在思考着,“宇文你再不來那我就估計又得打斷個人的腿了。”
估計是天意,宋扶憶剛想到宇文敬從樓梯口便上來一人,身材修長挺拔,目光有神,身着雪白袍衫,氣質如風雪,這人正是姍姍來遲的宇文敬。
剛剛趕到繡春樓的宇文敬在樓下遇見了常元春,不過常元春沒搭理他,他也懶得理會是誰惹得這位千金大小姐生氣了。不過他沒想到剛上來便看見長弓陵和宋扶憶氣拔弩張的對峙着,以爲長弓陵仗勢欺人宇文敬大步走到宋扶憶身邊。
問道:“長弓陵,你這是什麼意思?”
隨着宇文敬的到來,事情變得有趣起來,樓上的人不說全部至少有超過一半認識宇文敬的,知道這位不僅家族在盛京勢大,在幽州這邊也不小,掌管西大營的鎮幽大將軍便是其叔叔,可以說身份比起長弓陵也要高上不少。
按照現在情形來看,那個與長弓陵起衝突的年輕人與宇文敬認識,且關係不差,如果最後演變成宇文敬和長弓陵的對峙那就更好玩了,這等若於幽州駐軍和地方官員派系的爭鬥啊。
長弓陵臉色像豬肝,這人竟然和宇文敬認識,不過這又如何,我長弓陵從來就和你宇文敬不對付,你的人敢讓我在元春面前丟了面子,怎麼也要給個交代。
同時宋扶憶也小聲和宇文敬說了這期間的緣由,聽完之後宇文敬哭笑不得,嘆息宋扶憶可真是能惹事,這麼快就又得罪了位從事公子,長史公子。不過一想到宋扶憶連黃秋腿都敢打斷也就不覺爲奇了,再者這件事的確是王廠挑起,長弓陵也是仗勢欺人而已。
所以,他說道:“長弓陵,事情來龍去脈我已經知曉,錯不在我這位朋友,如果你咄咄逼人,那我宇文敬都接下,只是不知到時候你能不能玩得起。”
長弓陵雙拳捏得死死的,想到這次幽州動盪宇文敬立下的功勞,此時與其爭鋒相對實在不理智,所以最後他甩袖而走,他感覺現在他就是個笑話,臨走前他盯着宋扶憶,那裡面的恨意讓得宋扶憶都有些訝異。
常元春離開了,長弓陵也走了,又經歷了剛纔這樣波鬧劇,在場大多數人都沒了繼續下去的興趣,雖然宇文敬這個比之長弓陵身份還要高貴些的個年輕將軍在,不過在場大多都是文官體系的後代,不願與宇文敬過多糾纏所以紛紛告辭。
不過臨行前都是前來拜訪了宇文敬等人幾句,期間宇文敬也介紹了宋扶憶給予在場大多數人認識,大家也牢牢記住了這個宋扶憶,畢竟敢和長弓陵對着幹且平靜無波乃真俊傑。
期間有個小插曲,最內環剩下的唯一個女子特意邀請宋扶憶和宇文敬參加三日後於胖湖舉行的詩文會,宋扶憶原想拒絕,不過被宇文敬先一步答應了。
而胡閔這個時候覺着像是從鬼門走了一遭,的確是太刺激了,而且他也得到了參加三日後詩文會的邀請。他知道這是人家看在宇文敬面子上,所以藉着這個機會他便厚臉皮請宇文敬幫幫他老子,宇文敬知道剛纔胡閔都是極力維護宋扶憶所以大方應允了,只是他所能保證的之後胡閔家安好,至於其老子司倉參軍位置他不曾給予保證,不過這也讓胡閔十分感激了。
胡閔離開後,宋扶憶和宇文敬再單獨開了間雅間飲酒吃飯閒聊,不過這次宇文敬派人去將魏練宋夏都喊了過來,後來四人在繡春樓大快朵頤起來,按照宋扶憶猜測,估計是吃了差不多三百多兩銀子。
這讓宋扶憶鬱悶不已,如今縣尉的官職月奉不過三兩,再加上從邱家獲取的好處,總共身家加起來纔不過兩百多兩,都不夠在繡春樓四樓吃頓好酒好菜,而宇文敬頓頓吃都沒事。
期間宋扶憶也獲知了宇文敬替他從此次昭縣之功中爭取來的利益。宇文敬說道:“幽州司法員外郎因爲身體原因不能繼任,本來這位置我們不打算爭,因爲上面有參軍,從事壓着我們得到了也沒多大用。不過對於當下的你來說我想這從六品的司法員外郎最爲適合,再高你雖有能力可難以服衆,再者你一下提升三品已是破格提拔,再多怕引來非議。不過如果將昭縣你的功勞公佈,估計做個五品司法參軍也沒問題。”
宋扶憶喝了口劍南春潤喉,說道:“別,就這個司法員外郎的位置挺好,真讓我去做那什麼司法參軍估計能把我腦袋炸了,暫且穩穩。”
“我也是這樣想的。若是遇見什麼問題你可去我城中的府上尋找管家幫忙,如果都不行你直接派人去西大營趙我,帶着當初我給你的那塊羽令就可暢通。”
“好,宇文兄,謝了!”
“我既當你宋扶憶爲朋友,那你也不必如此見外,幫朋友理所應當,喝酒。”
“哈哈,是扶憶矯情了,喝酒。”
魏練在旁邊大聲喊着:“你們兩個不許只顧着自己,我也要喝。”宋夏拉了她的袖口,魏練豪氣再喊:“宋夏你還是個孩子,不能喝酒。”
餘下兩人皆是開懷大笑,這瘋丫頭!
這場四人之間的聚會持續到了夜晚,期間歡聲笑語,宇文敬見多識廣,說了許多暖場笑話,逗得魏練每次都捧腹大笑,宋夏聽不太懂也跟着笑,而宋扶憶藉着酒意作詩。
“一生大笑能幾回,斗酒相逢須醉倒。”
“秋日宴,綠酒一杯歌一遍。”
魏練跳渾脫舞,滿座皆驚歎。
宋夏最有趣,苦吃傻笑。
這晚宋扶憶宇文敬兩人都喝的酩酊大醉,最後宇文敬被家裡的車駕接了回去,而宋扶憶是被宋夏揹着回去的,魏練才喝了小半杯可也有些醉意,在前面瘋瘋癲癲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