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風蕭瑟,吹動衆人衣襬,趙天腳踩在宋扶憶身上氣焰囂張,而裝暈的宋扶憶等過了一會發現敵人應該已經全都在這裡了也就不再隱藏,他一個側身翻滾使得趙天腳下失去重心跌倒在地。
趙天慌亂不已急忙翻身,可是沒想到宋扶憶比他速度快多了,趙天於是被宋扶憶一腳踢飛足有一丈多遠,而跟隨趙天來的龍家打手攝於宋扶憶威嚴竟是沒誰敢動手。
宋扶憶冷冷掃視一圈,道:“我乃朝廷命官,你等埋伏於我,如同造反,立刻放下兵器否則本官決不輕饒。”
龍家的這些打手都是見過風風雨雨,可當大家面對着面前這個看似無畜無害的宋扶憶時卻個個都覺得心慌,這宋扶憶聽說才做官不到兩年時間,可這身氣勢比大爺還要足上許多,甚至比大家見過的那位牧守大人都要強。
宋扶憶自然不清楚這些人的想法,不過既然這羣人安守本分他也不會過分追究,此次安丘之行他的目的僅是趙天。既然這趙天自己送上門來了,那就正好免去了他一番功夫。
拿下趙天之後,宋扶憶給高莊服下解藥,高莊醒來發現身邊多了這麼多刺客大吃一驚,望見宋扶憶安然無恙心安穩了一半,他半跪於地自責道:“屬下無能,若是大人出了差錯高莊萬死難辭。”
宋扶憶擡手示意高莊站起來,這件事怨不得誰,只能說是趙天太過瘋狂了些,不過回想起來剛纔的確兇險,若是沒有解毒丹自己今日恐怕就真的會死在這裡了。
“你們六個是何人士?爲何跟着趙天一同刺殺本官。”宋扶憶坐在棚子外的板凳上喊話,雖未在公堂可也有大威嚴,那六人面面相覷不敢接話,高莊隨即踹了最左邊的傢伙幾腳,罵道:“一羣狗日的再不從實招來全都得死。”
“大人,大人我們招。”
當這幾人供出居然是龍家二爺龍騰要滅自己口的時候宋扶憶眼神有些凌厲,這龍家自己本就不打算招惹卻沒想到這龍家二爺居然想弄死自己,這樣的話那這件事就不得不再繼續查下去了。
宋扶憶喊道:“高莊”
“大人有何吩咐?”
“將這六人捆起來,咱們在這等等看還有誰要來殺本官。”
高莊啊了一聲,還有刺客?不過他不敢多問,悶聲做事去了。宋扶憶腳下此時還跪着一人,是這家館子的老闆,宋扶憶現在回想起來剛纔這老闆神情那麼緊張恐怕是早就知道趙天一行人的陰謀,而酒菜裡的毒藥應該就是老闆下的。
館子老闆不停的求饒,宋扶憶手上把玩着剛纔喝酒的碗,這粗製濫造的酒碗實在沒有什麼美感可言,如今官越做越大,自己也對生活方面有了追求,海州青瓷梨花紋的貢碗府上前不久剛置辦了一套,那碗具便是喝水都覺得香甜幾分。
“起來吧,本官今日不追究你從犯之罪,但本官得讓你記住一個道理。”
老闆喜出望外,只要不治自己罪什麼道理他都聽得進去,可是等他剛起身宋扶憶手上的酒碗便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腦袋上,頓時館子老闆倒在了地上,滿臉是血,只是沒死。不過他卻比之剛纔更加驚恐,將頭低到了泥土上,臉上流下的血水流淌入土地顯得那麼的刺眼。
宋扶憶站起身來,道:“以後替別人辦事前先想清楚值不值得,你或許是被逼的,但我不管,我只記得是你下的毒。”
當天色逐漸暗淡下來之後,這偏僻的酒館終於是又來了一批客人,這羣人站在棚子之外,不敢入內,領頭的便是安丘縣龍家二爺龍騰。
龍騰一眼就看見被捆在馬廄旁的六人就是前面時候派來隨趙天殺宋扶憶的奴才,他立刻知曉酒館棚中坐着的就是宋扶憶了,他雙手拂袖跪拜在地,道:“安丘縣龍家龍騰叩見宋大人。”
宋扶憶藉着微弱火光月光才勉強看清龍騰的模樣,他講道:“本以爲龍家二爺是個有着熊心豹子膽的人物,怎麼都未見到本官真面目就跪在外面了。”
龍騰自己心虛,也聽出了宋扶憶話裡意思,從龍石那早就知道這位宋大人不是善茬,他急忙俯首道:“龍騰鬼迷心竅受了趙天挑撥差點釀成大錯。小人知錯後快馬加鞭的趕來就是要挽回局面。萬幸宋大人安然無恙,不過這件事小人難辭其咎,請宋大人責罰。”
宋扶憶久久沒有說話,龍騰也只敢跪着不敢起來,同時心底不停發苦,這宋扶憶比大哥說的還要厲害幾分,難怪區區兩年不到時間就走到了幽州官場的高層。
本以爲都沒有客人的酒館居然又來了兩人,而這兩人其中一個宋扶憶認識,寶玉縣牧守王志章,再有一位與龍騰有幾分相像應該就是安丘縣縣令龍石了。
兩人的突然出現讓龍騰喜出望外,而宋扶憶也不可能再像面對龍騰這樣顯擺威風,他朝外走去,向王志章舉手示意,道:“怎麼王牧守也親自來了?”
王志章苦笑兩下,道:“宋從事,你心知肚明我來這是爲何。龍家人得罪了你,的確該死。只是龍家與我有些恩情。所以這次來只是希望宋從事賣我幾分薄面,饒過龍家。”
“王大人,咱們進去坐着聊。”宋扶憶當然不會這麼輕易的鬆口,他示意高莊攔住其餘人,然後他和王志章一同進了酒館。
酒桌上,宋扶憶親自給王志章倒酒,再給自己倒了杯一飲而下,突然問道:“王大人,平節縣的事情你應該從龍石口中瞭解了,不知王大人對我所作所爲有何指教?”
王志章愣了一下,不過還是馬上說道:“我已經知道,趙康此人簡直膽大包天,宋大人將其法辦並無任何不妥。”
宋扶憶將酒杯握在手中,道:“趙康能橫徵暴斂如此之久,安丘縣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王大人就這麼輕描淡寫的說句算了,那我該如何向朝廷交代,向平節縣百姓交代?”
“那按宋大人意思龍家你是非查不可了?”王志章表情有些陰沉,若宋扶憶執意徹查龍家的話,那他就沒必要再在這裡待下去了。宋扶憶盯着王志章的表情,笑了笑,道:“王大人這般急切來替龍家求情,想必龍家這些年也是幫了你不少忙。”
“的確如此,宋大人,實話告訴你龍家的事刺史大人已經知曉,他的意思也是大事化小。”
宋扶憶長長舒了口氣,看來這龍家可真是靠山強大,“王大人,你應該瞭解過我,如果害怕權貴的話我也不可能走到今天這個地步。我把話挑明瞭說,和平節縣一案相關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王志章默不作聲,只是注意看的話他雙拳緊握想必是有些惱怒了,宋扶憶也不再和王志章多說什麼,他講道:“既然沒什麼好說的了,那我就先將趙天帶走,剩下的龍家犯人還請王大人稍後送到平節縣,畢竟這安丘縣是王大人的管轄之地。”宋扶憶起身朝外走去,高莊將趙天丟在馬屁股。
當他們走遠之後酒館中的王志章突然自嘲笑了起來。
龍石此刻已在屋內,他問道:“大人爲何這般自嘲發笑?”
王志章指着剛纔宋扶憶手握的酒杯說道:“本官笑自己居然被宋扶憶唬住了。”
龍石不解,王志章則繼續;“宋扶憶本就不願糾纏你龍家,而剛纔他卻故意言辭激烈地說絕對不放過你們龍家。”
“那宋扶憶究竟是什麼意思?”
王志章對龍石有點失望,這次之後龍家不能再委以重任了。
“龍石,你自己挑選些龍家子弟送到平節縣,就說這些人受了趙鬆闖和趙康指使觸犯國法,請宋扶憶法辦。記住,龍家送過去的人必須有幾個是真正的重要人物,否則這事就不能完。”
龍石頓時有些心疼,只是礙於王志章官威不敢反駁只能遵從,龍石離開后王志章獨自飲酒,對宋扶憶的忌憚又深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