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飛機到達洛杉磯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了。
提着行李從機場出來,陌生的城市只剩下街燈閃爍,和零星來往的車輛。
“我們現在去哪?”黎芷晴緊緊的跟着顧衍澤。
陌生的國度,讓她缺乏安全感。
“先帶你去好好休息。”似乎察覺到她的不安,顧衍澤斂了斂眉,探手突然牽起她,“你放心,不會把你賣在這兒的,我們先攔車。”
他的安撫,很神奇的,讓黎芷晴的心漸漸安定下來。跟着他一起攔車,而後,他熟練的給司機報了一連串地址。
純正的英文,聽起來格外的舒服,彰顯出很高的教養。黎芷晴幾乎要沉溺在他美好的音質裡, 直到後來,車開始平穩的行駛在路上的時候,她已經不知道他們是去哪,思緒也模糊了,只覺得睡顏朝自己襲來,讓她連眼都睜不開來。
顧衍澤正和陳誠通電話,直到均勻淺淡的呼吸,從身邊傳來,他下意識壓低了聲音,而後,沒有再多聊,便切斷了電話。
她顯然很累了,在飛機上折騰了那麼久,已經完全撐不下去,歪着頭,睡着了。睡顏安寧、恬靜,顧衍澤怔忡的凝着她,幾乎是無意識的擡手,撫上她白皙的肌膚。
修長的手指,劃過她精緻的小臉,嬌俏的鼻樑,眼窩……黎芷晴……黎芷晴……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纔好呢?
動了動,搬過她的身子,讓她躺下來,枕在自己兩腿上。似受到了侵擾,她低喃一聲,側了側身,小臉在他腿上蹭了蹭,而後,又無辜的扁着小嘴繼續沉睡。
可這苦了顧衍澤……被她這一折騰,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騰’的一聲,像波濤洶涌般直往下身衝去。
“笨蛋!”顧衍澤暗啞着嗓音低罵一聲。
俯首看到她一臉無辜的睡顏,又覺得哭笑不得,探手忍不住在她睡得正酣的小臉上掐了一把,“真是個沒有危險意識的笨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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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到的地方不是酒店,而是一座花園環繞的豪宅。
“先生,到了。”美國司機將車泊在路邊,而後,下車來主動替他們將行李拎到屋前。
顧衍澤道了謝,付了車費和小費後,纔將黎芷晴抱出車子。打開門,只先將她放倒在沙發上,又重新折回去提行李。
再回來的時候,黎芷晴竟然已經醒了。她迷迷糊糊,一臉嬌憨的樣子,邊揉着雙眼邊打量周圍的一切。
完全歐式風格的建築,裝潢簡單大方。落地窗外黑沉沉一片,看不清外面是什麼樣的一番景象。
見顧衍澤提着行李進來,她迷惑的起身,“這裡不是酒店?”
“嗯,這是我父親留下的房子。”顧衍澤將行李放在角落,而後,環顧了眼四周,眸子微黯了黯,“很老的房子了,我父親年輕時留學就住這裡。雖然我從沒來住過,不過有請人隔一段時間就來打掃一次,所以很乾淨。”
“原來是這樣。”
“你住這間房間。”他幫黎芷晴提着她的行李,推開一間房。
房間裡,沒有太多的擺設,只有一張牀,和一個衣櫃。
“早點休息,浴室在那邊,熱水冷水都有。還有什麼要幫忙的,直接叫我,我就住在你隔壁。”
“好的。謝謝。”
他交待好一切關上門出去。
黎芷晴
收拾好行李,環上鞋子拿了睡衣進了浴室。衝了涼後,躺到陌生的牀上,她竟然一點睡意都沒有,不知道是不是認牀的關係。
腦海裡,盤旋着的,都是顧衍澤現在和她的關係;他們之間現在,到底算什麼呢?戀人?不是吧?
不是戀人,她卻爲什麼,會跟着他一起出來旅行?表面上看起來,是那樣的灑脫,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底的惶恐和擔憂。
可是,偏偏別無選擇……每次一碰上他的眼神,她就毫無原則的,投降了。
想起這麼多,真的再無心睡了,從牀上爬起來,拉開門想出去喝口水。一路黑沉沉的走到廳裡時,卻被廳裡一點細細的星火而驚得倒吸口冷氣。
“什……什麼東西?”她背脊有些發寒。
“黎芷晴?”
熟悉的聲音,讓黎芷晴頓時長吁口氣,原來不過是他正坐在沙發上抽菸而已。
“怎麼不開燈坐在這兒?”黎芷晴摸着黑,亦步亦趨過去,“怎麼開燈?”
他微微彎身,探手摁了燈掣。一瞬間,廳裡頓時熠熠生輝。
照出坐在沙發上的他——一身居家的白色T恤和長褲,光着腳踩在地板上,看起來格外的乾淨。
短立的髮絲上還綴着顆顆水珠,溼漉漉的,顯然是剛從浴室裡出來。
看她一眼,顧衍澤將手裡未燃盡的菸頭熄滅在菸灰缸裡。
燈光下,她穿着簡單的樸質睡衣,看起來清新自然。長髮捲曲着,落在肩上有種說不出來的風情。
“你怎麼還沒睡?”似乎是被暗夜影響,她的嗓音越發的輕柔。
邊問,邊往廚房裡走,一會又探頭出來,“這裡能燒開水嗎?”
顧衍澤沉吟了一下,沉步進去,在廚房裡翻找了一遍,才找到開水壺。
“還是全新的,給我吧,先沖洗一下。”黎芷晴將水壺拿過去,仔細洗刷了一遍,才盛了一壺水插上插頭。
顧衍澤沒有多說什麼,便轉身出了廚房。
黎芷晴下意識回頭看了他背影一眼,今晚,他看起來心事重重的樣子……憂思重重?會是和她一樣嗎,他,會在想她嗎?
近在咫尺的兩個人,卻有着迥異的心思,咫尺天涯的距離。
很快的,水燒開了。黎芷晴倒了兩杯熱水出去,走到廳裡的時候,只見顧衍澤已經不在沙發上了。
“嗯?去哪了?”將水杯放下,這時,一扇門忽的被拉開。
黎芷晴驚詫的看着他閒散的走出來,手裡拿着一瓶紅酒。
“這邊是地下酒窖,”顧衍澤替她解惑,“早聽說這裡珍藏了許多我爸爸留下的極品,但一直沒時間過來看。”
“想喝酒?”黎芷晴看着他。
“嗯。”顧衍澤往廚房裡走,廚房裡吊着一排排紅酒杯,他隨意的取了兩個。
動作優雅的倒上紅酒,其中一杯遞給黎芷晴。而後,靠坐在沙發上。
黎芷晴端着酒,站在那,俯首看着他。他也不喝,只是沉沉的盯着那琥珀色的液體,似若有所思。
顧衍澤的眸子轉動了下,投向她,她的小臉,讓他微微一怔。
“黎芷晴,你爲什麼對我這麼好?”薄脣掀動了下,他沉沉的問出這樣一句話。
黎芷晴愣了一下。
他的眸子緊緊凝着她,讓她心跳有些亂。
爲什麼對他這麼好?她早說
過的不是嗎?啜了一口酒,她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他卻突然將臉湊近過來,視線仍舊定定的注視她,彷彿要將她整個人看穿一般,“如果沒有你父親的事,你還會對我這麼好嗎?”
黎芷晴愣了一下,“我對你好,不是因爲……我父親……”
顧衍澤突然笑了一下,笑容裡有幾分說不上來的魅惑,“那是因爲,你很喜歡我?”
心,微微一顫。
爲什麼會突然繞到這個話題上來?黎芷晴總覺得今晚的他,有些不一樣,可是偏偏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同。
“我……”握緊酒杯,她緊張的舔了舔脣。
顧衍澤卻越湊越近,鼻尖幾乎要貼上她的。灼熱的氣息,密密的噴灑在她臉上。
“你這份感情是喜歡,還是愛?”他繼續追問。
“顧衍澤……你……”黎芷晴只覺得口乾舌燥,緊張的吞噎了下,下意識將頭靠上沙發。
“回答我。”直接切斷了她的話,簡單的三個字,充滿了霸道。
“爲什麼突然這麼問?”
深瞳,沉了沉,他的語氣裡,流露出幾分黯然,“不知道,也許吧,這樣的環境氛圍,我突然覺得自己挺失敗的。你也這麼覺得的吧,所以,當年纔會堅持要跟我離婚?”
這麼說,是真心的;忙碌了這麼多年,還只是在爲別人打工,顧氏,是家族產業,跟他又有多少關係?
這也是爲什麼要收購ZB集團的原因,他想用自己的實力,證明給那些老傢伙看看。
而家裡,更是一團糟,母親的隱忍,另外一個女人的淚水,所以他纔不要學父親那樣,享盡齊人之福,搞亂七八糟的男女關係。
如果沒有那件事的發生……好吧,他承認,就算有那件事,他也沒打算讓黎芷晴離開的。談不上感情,卻也習慣了她的存在。
沒想到,主動提出離婚的,卻會是她!
心一痛,黎芷晴幾乎是下意識的擡手,捂住他的脣,“不是這樣的,你不要亂說話!你當然很好很優秀了,只是我——”
“那你爲什麼要離開我呢?”下意識的,顧衍澤打斷了黎芷晴的華語,想要聽到,她最真心的答案。
柔軟的手心,落在他脣上,火熱的溫度,讓他們彼此一顫。
因爲我愛你,所以必須離開你,這樣的答案如何說得出口?而且,黎芷晴明白,顧衍澤不會明白這個道理的。
他眸光深了深,執拗的盯着她,“那你回答我!”
許是被他剛剛的話題影響到。她深吸口氣,鼓起勇氣,擡眸凝着他,“是,我對你這麼好,是因爲我喜歡你,我愛你,從我們認識,特別是結婚以後。也許一開始只是利益聯姻,可我卻是真真正正的愛上了你。”
他越來越灼熱的視線,讓她下意識想逃。
“可這卻只是一場獨角戲,你愛的是別的女人,特別是我父親——我——你恨我,我能不離開嗎?”黎芷晴黯然說道。
視線偏了一下,卻被他掰正小臉。
“如果有一天,我傷害了你,你會不會恨我?”暗啞的嗓音裡,透着一股說不出來的性感和誘惑,可那暗沉的語氣,卻又夾帶着深沉難測的情緒。
她迷糊的歪着頭,“什麼樣的傷害?”
“體無完膚的傷害。”
黎芷晴細細的皺起眉,“你會這樣傷害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