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譽的身世
守了一整夜,直到天明時分,鳳傾城才自昏迷中清醒。
鳳綰綰連聲道:“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上朝時間到了,紅衣還沒醒,要不要我去通知小釦子……”
鳳傾城啞聲打斷鳳綰綰的叨叨不休:“不必了。昨晚上我便交待了小釦子,讓他看情況通知,這個時辰,他應該已通知了羣臣。”
他掙扎着坐起來,不小心扯痛了傷口,再度滲出血絲。
狼“你知道我會對你下手?”鳳綰綰呆怔地看着鳳傾城的臉,有些憔悴,一臉鬍渣子,頹廢中有着些許性/感。
“你看起來理智,其實很衝動,尤其在關心則亂的情況下。上次我對雲澤下手你要殺我,此次我殺了蒼譽,相信你也不例外。”鳳傾城見鳳綰綰一臉頹喪,笑道:“我先運功療傷,待會兒再說其它事。”
鳳綰綰點頭,退至一旁,去探望還在昏睡的紅衣。
蝗兩刻鐘後,紅衣也睜開雙眼,彈跳而起:“皇上……”
“他沒事,正在運功療傷。你傷得不輕,紅衣,對不起,如果不是你,我已鑄成大錯。”鳳綰綰輕握紅衣的小手,滿臉歉意。
“不是公主的錯。奴婢做這些是應該的,皇上並沒有公主想象中的那麼不堪。雖然皇上以前確實做過許多錯事,可是,皇上不獨獨只做讓公主傷心的事……”紅衣不知該用怎麼言語表達。
她的口才不好,有些事,還需要鳳綰綰自己體會,有些情債,需要鳳傾城自己償還。
“我知道,是自己太沖動。蒼譽被害一事我會繼續查下去,務必查出真像。”鳳綰綰輕聲道。
殺害蒼譽的人不只武功好,心計也很深沉。似乎是瞅準了鳳傾城的性子和她的性子,輕易將殺人之嫌都轉嫁到鳳傾城身上。
鳳綰綰命清音和彩音照顧紅衣的傷勢,自己將所有的證據都擺放在桌上,一件一件陳列,欲從中找出疑點。
一個時辰後,鳳傾城下了榻,去到鳳綰綰身後,問道:“還在想蒼譽被害一案麼?”
“皇兄,來,你坐下。”鳳綰綰拉着鳳傾城坐下,和她一起坐在鎖夢軒的門檻之上。
鳳傾城坐在門檻之上,沒一點拘束之感。只是胸口的傷,還在隱隱作痛,需要一些時日才能完全康復。
“皇兄,既然你沒有對蒼譽下毒手,爲何不告訴我?”鳳綰綰不解地問道。
她不肯承認,對鳳傾城有那麼一點愧疚之心。
“我說了,你也聽不進去。你找不到兇手,急於找一個人來承擔罪名,既如此,我如你所願。”鳳傾城淡聲回道。
只是,他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當他胸口的同一位置再受鳳綰綰一匕首之際,他無法淡然處之。
鳳綰綰對他下手如此狠心絕情,就證明,在她心裡,再也沒有鳳傾城的半點位置。
“聽你這麼一說,好像是這樣。”鳳綰綰看向鳳傾城,察覺到他對她的冷淡:“無論如何,是我不好。皇兄,對不起。”
“沒關係,你傷不到我。”鳳傾城輕瞟她一眼,伸手想要撫向她的臉。
鳳綰綰的表情凝結,她想避開他的碰觸……
結果,鳳傾城的手指沒有落在她的臉上,而是越過她,拾起她列在紙張上的證據清單。
他略掃一遍,薄脣輕啓:“殺蒼譽的人,應該是我們那位聞名卻未曾見面的三師弟。”
“你怎麼如此篤定是他?!”鳳綰綰也曾想過這個可能。
畢竟書籤就是一個很好的證明,如果是一般的外人闖入蒼山,怎可能熟門熟路地將所有書本的書籤一掃而光?
“書籤就是很好的證據。一般人是不會跑到書房將書籤這種不重要的東西帶走,若如你所說,書籤有三師弟刻下的隱秘字跡,他定是怕字跡露出自己的真實身份,纔會將書籤全部帶走。如今師傅他老人家已往生,我和蒼譽都不曾見過三師弟,只要銷燬了最後一項證據,這個世間再無第二人知道三師弟是誰。再有,屬於蒼譽的那塊玉佩,我聽他說過此事。在蒼譽去到蒼山之時便有了玉佩在身,那塊玉佩形狀特別,不像是一般人家會有的玉佩,有點像……”
鳳傾城欲言又止。
“像什麼?”鳳綰綰心一緊,追問道。
“玉佩飾有龍紋,可能與皇室有關。”鳳傾城一字一頓地道。
“什麼,皇室?!!”鳳綰綰頗感詫異。
那日她看到玉佩,只覺那塊玉佩打眼,不像是一般的俗品,卻沒有多看一眼,更未仔細查看玉佩是否有龍形圖騰。
“其實,像皇室這種權勢鬥爭激烈非常的地方,會有皇室子弟流落民間一點也不奇怪。也有可能是王爺所出,也有可能是在外的風/流債。這一切都只是假設,沒有考證,更何況蒼譽不在,更是死無對證。不過,還有一點--”鳳傾城話音頓住,看着瓶子裡的血泥發呆。
“皇兄,你一次說完好不好?”鳳綰綰正聽得興起,鳳傾城卻又賣起了關子,怎不令她着急。
“一切都只是憑空臆測,還有我的直覺,我也不知我的想法準不準。”鳳傾城倚在宮殿大門,眯眼看向碧藍如洗的天際,話音陡轉:“綰綰,你喜歡蒼譽,是麼?”
“是啊,喜歡,跟他在一起很快樂,沒有壓力。”鳳綰綰如實回道。
“我在想,或許是因爲你喜歡上了蒼譽,又知道我對他留有舊情,下不了手,三師弟便代我把他殺了。”鳳傾城收回頓在天際的視線,看向鳳綰綰,似真似假地道,略帶諷刺意味。
鳳綰綰回以淡雅的笑容:“皇兄的想象力真豐富。”
“好說。說實話,也許三師弟一直就在我身邊,他基於某種目的,想要置蒼譽於死地,還要嫁禍於我,讓你誤會我。更何況,三師弟若不是生活在我們周遭,他又何需害怕我們認出他的字跡?!”鳳傾城言歸正傳,終於道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鳳綰綰呆怔地看着鳳傾城,朝他豎起大拇指:“皇兄,還是你的心思縝密,一會兒功夫就讓你把一切的疑點解開了。”
“你錯了,疑點並沒有解開,因爲一切都只是憑空臆測,沒有確鑿的證據。再者,蒼譽遇害,這事我一直擱在心裡,並不是一會兒功夫想到了這些疑點。”鳳傾城起了身,輕拍鳳綰綰的頭,淡聲道:“我回去了。你用了膳,補回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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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綰綰輕點頭,看着鳳傾城像個沒事人一般走離自己的視線。
“皇上怎麼就這樣走了?”鳳傾城才走,紅衣便出現,小聲嘀咕。
她真的不懂鳳傾城。鳳綰綰的態度好不容易好了,鳳傾城爲什麼不抓住機會,與鳳綰綰重歸於好,難道在他心裡,鳳綰綰不是那麼重要?
“皇上心繫國事,一直留在鎖夢軒做什麼?”鳳綰綰沒好氣地回道。她看向紅衣的傷口,輕聲道:“還疼麼?”
“一點兒也不疼。”紅衣回以燦爛的笑容。
“你這傻丫頭。如果你死在我手上,我會歉疚一輩子。”鳳綰綰嘆息,回想昨晚的情景還心有餘悸。
紅衣回她一笑:“如果是皇上死在公主手上,公主會傷心一輩子。”
“他造孽太多,我刺死他,是爲天下蒼生謀福址。”鳳綰綰不願承認自己確實犯了錯,反正法律又沒規定不能死鴨子嘴硬。
“是是是,皇上若能死在公主的手上,也是甘之如飴。”紅衣輕笑,這才發現原來鳳綰綰也有孩子氣的時候。
鳳綰綰瞪向失笑連連的紅衣:“死丫頭,昨晚上我就該加多一分力道,把你這鬼靈精刺死,省得在此礙眼……”
紅衣接着又回了一句,引來鳳綰綰歡快的笑容。
綵衣在一旁看着,噘着小嘴道:“我就不明白了,紅衣有什麼好,爲什麼公主總能和紅衣打得火熱。公主對着我們的時候就知道訓斥,對着紅衣就笑得這麼燦爛,不知道的人還以爲紅衣是公主的情郎呢。”
“綵衣,你又來了,一天到晚吃紅衣的醋,有必要麼?”清音沒好氣地回道。
“我吃醋?笑話!”彩音打死也不承認吃紅衣的醋。
“貴妃娘娘駕到!!”正在衆人笑鬧的當會兒,鎖夢軒外傳來宮女風兒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