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正青只覺得更冷了,那手中的東西卻突然開始滑動了起來。他心裡一驚,使勁的張開了眼睛。
心裡也被這突然的刺激嚇得驚醒了過來,腦袋也清醒了幾分,他想要起身查看情況。
可是,錢正青卻突然發現他的眼睛只能張開一個不大不小的縫隙,沒有辦法完全睜開,無論他用了多大的力氣。
錢正青心裡有些發急,可是無論他怎麼使勁兒,全身就像是癱瘓了一樣,動也動不了,只有眼睛在不停的顫動。
房間裡一片漆黑,他想要大聲的喊叫,想喊老秦,李力,阿九,隨便什麼人都好,趕緊過來看看他這是怎麼了。
可是,他再怎麼使勁兒也張不開嘴,心裡不停地大聲喊叫,可是嘴巴里一點聲音也發佈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他對面牆壁上掛着的電視突然悄無聲息的打開了,屏幕上一片雪花不停的閃動。
錢正青頭皮發麻,突然意識到不對,他可能遇到了不乾淨的事情。因爲,現在的電視都是全年二十四小時播放的了,雪花屏幕的情況早就沒有出現過了。
果然,像是感覺到了他心裡的想法一樣,電視屏幕上的雪花突然消失了,變成了一片血紅色,像是背景一樣。
那血的顏色紅的發黑,還不停的流了下來,像是用鮮血做成的瀑布一般。
那些血從屏幕上流了下來,漸漸的涌到了牀鋪旁邊,將整張牀都包圍了起來。血液越流越多,房間裡整個變成了一個血液的小湖泊。
錢正青想要跳起來跑出去,可是他動不了,他也想要閉上眼睛不看這詭異的場景,可是他的眼睛動不了,只能被動的無可奈何的看着這一幕。
血液的水平面不斷的升高,漸漸的淹沒了錢正青牀 上的被褥,他好像已經感覺到了手腳被血液浸溼的粘膩感。
粘膩感?錢正青心裡一跳,這個感覺很熟悉,好像是剛剛把他驚醒的時候手上摸到過。
錢正青想要低下頭去看看他的手上有什麼,可是不行。像是聽到了他心裡的呼聲,那些血液開始翻滾起來,像是被煮沸了一樣。
又像是血液裡面,在那深處,有什麼東西迫不及待的想要出來。錢正青的心在不停地狂跳着。
他手中的東西不停地抽動着,像是有生命的活物一樣。以這裡爲起始點,慢慢的延續開去。
血液的表面上浮起了一層黑色,開始的時候,這些黑色一點也不起眼,和紅的發黑的血液混在一起,直到完全的擺脫血液的束縛。
那些絲線狀的東西一從血液裡掙脫出來,就膨脹開來,肆無忌憚的在半空中廢物,張牙舞爪,血液不停的從那些東西上面滴落下來。
那個樣子,不像是那東西上面沾染了血液,而是好像那些血液都是從這些東西上面流出來的一樣。
那些東西漸漸的從血液裡完全掙脫了出來,錢正青終於看清楚,那些是頭髮,很多很多的頭髮。
那些頭髮像是從一個低垂着頭髮的人的頭上垂落下來的,那個人浮在半空中,上上下下的漂浮着。
錢正青看不出那個人是男是女,因爲那人的頭顱下,連接的那個身體,簡直稱不上是一具身體。
那隻能叫做一團扭曲的爛肉,完全看不出形狀來,更不用說原來的樣子。
“你是誰?”
錢正青發不出來聲音,只能嘗試着在心裡問她,錢正青覺得她應該是個女的,也許是因爲那一頭長髮。
更多的卻是,他的直覺,他直覺那是一個女人。
彷彿是聽到了他心裡的聲音,那個本來靜默着漂浮在空中的人,突然悲慼的哭了起來,聲音淒厲飄渺,讓人聽了只覺得毛骨悚然。
“你到底是誰?”
整間房子裡迴盪的都是這個女人的聲音,錢正青被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還有一隻無法動彈的身體,弄得心頭怒火高漲。
遇上這樣莫名其妙的事情,無論是誰都無法淡定,即便是錢正青這樣一向好脾氣的人也難免生氣。
那個女人好像感受到了他心裡的怒火,哭得更加淒厲,她開始動了起來,慢慢的飄到了錢正青的正上方。
她漸漸的俯下身來,那些溼漉漉流着血液的頭髮落下來,蓋在錢正青的臉頰上,那女人應該是臉的地方,和他正正的相對着。
錢正青看不到那女人的臉,可是,他能夠感覺她正在盯着他看,是那種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看。
“正青——正青——”
那女人不停的哭喊着他的名字,她的臉上覆蓋着的頭髮也突然蠕動起來,漸漸的往旁邊竄了過去,那女人的臉一點點的露了出來。
錢正青看着看着,只覺得他的心臟已負荷不了這樣劇烈的跳動,心臟一陣陣的刺痛,他覺得自己喘不過氣來。
那是一張只剩下發黑的骨頭和殘留着少量的血肉的臉,臉上原本是眼睛的地方,只有兩團不停地開合蠕動着的綠色血肉。
那兩團綠色的血肉中央的地方都有一個很小的圓形缺口,那個小口不停的開合着,不時的露出裡面像是眼白一樣的東西。
這詭異的一幕讓錢正青的心臟瞬間罷 工了,他感到一陣暈眩,之後就什麼都不知道。
“後來呢?”
瘋小雞聽得兩隻眼睛瞪的圓圓的,神色緊張,看起來比錢正青這個當事人還要緊張的多。
錢正青深吸了一口氣,老秦趕緊將一杯熱茶遞到他的手中,錢正青一口氣喝了下去,慘白的臉色才稍稍好看了一點,看來,他受到的驚嚇不輕。
想來也是,說起鬼壓牀的經歷,可能會有不少人經歷過,這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次數多了,可能就沒有那麼嚇人了,也就是難受佔了大半吧。
可是,憑良心說,錢正青這樣嚇人的鬼壓牀,恐怕不是什麼人都能受得了的。光從錢正青的敘述聽起來,我都能切切實實的感覺到那種驚恐,更不用說當場經歷的人了。
我都不敢保證現在的我能經得起這種驚嚇。好在,錢正青這個人看着就是一個心地善良的人,平時也應該沒有少做好事兒吧。
不論是上次在古玩城見他做好事,還是從他的面相上看,我都能確定他是一個好人。
他福澤深厚,又懂得行善積德,這才能沒有被那一下子嚇得丟了魂兒。
要是換了一般的人來,就是當場被嚇的丟了小命都是很有可能的。
“後來?後來我再醒過來的時候,就是在醫院裡了。”
錢正青苦笑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的對我們兩個說道。
“說起來,也真是丟人。錢某自認爲行事光明磊落,一向問心無愧,如今竟然會被怪力亂神的事情嚇得進醫院,真是……”
我趕緊安慰他道,“錢先生不用這樣,問心無愧也難免有小人在背後暗算,這不是你的問題。要不是錢先生多行善事,恐怕根本無法躲過這一劫難。”
我這說的也是實話,瘋小雞卻沒有多愁善感這根弦兒,只着急的追問“然後呢?”,一點兒也看不來剛剛累得要死的樣子。
接他的話頭的是老秦,他回憶道。
“早上到了老闆平日裡起來鍛鍊身體的時間,都過了好久了都沒有見到他,敲門也沒有人迴應,我纔拿備用鑰匙進去。我們一進去就看到老闆臉色煞白的躺在牀 上,怎麼也叫不醒,就只好送醫院了。醫生說是心臟病發了。”
錢正青接着道,“我沒有心臟病。而且,後來幾天情況更嚴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