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集市衆鬼雲集,戾氣堆積,各色人等,雜於其間,陰靈邪魔,各尋其道。予正走在集上,到處打探,當然一無所獲,這等集市,尊者不會來這,而其父當然也不會來這,更重要的是,紅城經了這一大劫,並不知道其子還能存於世上,所以一切都是心灰意冷,性情大變,這也就是前書所說的,紅城到處作怪,看不得有情在義之事,見不得有情在義之人,靈山之變,就是紅城性情大變而闖下的禍端,邊得我們也是一片的麻煩。
當然事情說起來,又不能全然怪紅城。父子連心,予正當然還是想尋得父親,要一解尊者留於石洞這中的奧秘。
而就在予正四處看看不停之間,突地前面一片的喧譁,似有很多人圍起,予正細看,陰氣涌動,鬼靈聚集,內中似還有女子嬌聲。
予正近得跟前,呀,一衆的鬼靈,竟是圍了幾個姑娘。也怪不得圍起,天,那幾個姑娘,生得月容花形,真真的可人兒,漂亮得不得了。
而那一衆的陰鬼,予正細看,個個面目醜陋,嘴角流沫,涎皮賴臉,圍着幾個姑娘,嘻笑調語,不是什麼正經貨。說白了,如我們時下的,幾個流裡流氣的傢伙,在調戲良家婦女。
這還了得,幾個姑娘,顯然是剛出道不久,沒什麼靈力,予正可以感覺到,在那些陰鬼的調笑下,急得臉紅衣亂,整個人逼得快沒了縫隙。而調笑不止,幾個人還上前動手動腳。其實說來,這等的事情,在鬼集市上,也是常見,因了多年的規矩,這鬼集市,本是自然而成,自發聚在一起,各尋其樂,相當於一個鬼靈的大聚會,大趴提,所以,也無所謂正靈邪靈之分,也無所謂正形不正形的區別,總之是大家取樂罷了。
此等事情,一般別人都是看個熱鬧,有好事者,還在一邊起鬨,巴不得鬧大點,好看個新鮮。加之幾個姑娘確實是美麗非常,所以,更是激得周圍的人一片的哄聲,而那幾個領頭的陰鬼,見衆人起鬨,越發地興致高漲,尋個樂子,何樂而不爲。
予正在外圍看到,感覺靈氣涌動,心下一緊,倒還能感覺到這鬧事的見個陰鬼,確實還是有些法力,並不是泛泛之輩,所以,心裡還是多留了個心眼。
領頭的此時越發不像話了,竟是上前要拉起姑娘的衣襟,逼得姑娘們嬌叫一片,而那一片的嬌叫,更是激得這幾個陰鬼興趣大增,調笑聲更甚。
其中一個姑娘大叫:“你們這些流氓,不怕天遺麼?”
領頭的陰鬼笑着說:“唉呀,姐姐,如果今兒個我們不能和姐姐們一起共度,那才叫遭了天遣呀。”
這傢伙的一句話,又是引得一片的鬨堂大笑,大家更是起勁,周圍有看熱鬧的,更是大聲說:“媽地,搞點實質性的動作呀,不然,觀衆可就沒有了。”
這種調笑,又是引得一片的鬨堂大笑。而那見個陰鬼見勢,更是近拉前,已然在拉姑娘們的衣襟。
這下等不得了,予正上前,大呵一聲,住手!
突然的暴呵,把幾個陰鬼倒是一震,但看到卻是一個輕年,擠了進來,對着他們怒目而視,大呵要住手。這還了得,見個陰鬼轉身圍了予正,緊盯着他:“咋啦,要管閒事?滅了你!”語聲陰沉,周圍看熱鬧的,看到要真出事了,都是不作聲了,這是看客最普遍的心態,只看怕擔責。
這樣一來,倒是將幾外姑娘解了圍,一下齊齊地圍了在予正身邊。關鍵時刻,自然反應,誰能在關鍵時刻出頭,誰就是最可依靠的人。
予正微笑着看着幾個姑娘,目光相接處,倒是幾個姑娘剛纔慌成一片驚成一片的臉,此時竟是泛起微微的紅。也別說,予正久在洞中修靈,還有正靈固體,當然是生得朗目俊俏,真真的一個美少年。
予正微笑着對幾個姑娘點頭,說:“別怕,都在我身後,沒事的。”
語出溫軟,幾個姑娘竟是如春風拂面,衣衫輕動間,都是緊緊地貼了在予正的身後。予正見姑娘們算是安定下來了,再才靜靜地看着幾外陰鬼。也還別說,予正剛纔那一聲暴呵,還有此時淡定的風度,一派大家的氣度,還真的震得幾個陰鬼愣了一下,雖是口中說了諸如“你是找死”之類的意思,卻是被予正那勝似閒庭興步的氣度給震了一下,一時還沒有妄動。
予正靜靜地看着幾個陰鬼,目光空靈,周身靈氣涌動,竟是如有一個強大的氣場,還沒有怎麼着,這氣度,倒是震得周圍的人一片的讚歎之聲,立馬,形勢竟是倒向予正這邊,大家嘖嘖稱道予正這一美少年,看熱鬧的,從來不負責,只管哪好看就看哪。
幾個陰鬼算是被逼得上了老虎背,在這麼多人面前丟臉,那以後還在鬼集市上混不混呀,所以,也是立馬變臉,圍了予正。
予正又是一個微笑,輕輕地揮動雙掌,靈力涌動,竟是帶有正靈之風,周圍有通得靈力的小陰小鬼,立馬大叫,“有大法身呀。”
幾個陰鬼也是一愣,看着予正,而予正還是一樣微笑,只是輕動了一下手掌,瞬間住了,朗聲說:“幾位看來都是有靈正身,何必爲難一些小女子,還是在這大庭廣衆之下,這可不是幾位應有的身份所爲呀。”
予正說話,得了尊者真傳,氣度非凡。
幾位陰靈一愣,不想這一小小少年竟有如此氣度,說出的話還真的挑不出理來。
愣了片刻,但卻是騎虎難下了。
領頭的突地揮動雙掌,大聲道,“我等自行取樂,礙你什麼事,快快逃去,饒你不死。”
這是強說的一句話,而那揮動的雙掌,揮了半天,卻是也沒打下,看來一個人的氣場,還真的能震住人的。
予正看了一眼領頭的陰靈,又看了一眼揮個不停的雙掌,又是微微一笑,並沒有動,而是輕聲說:“逃是不逃了,尊師從沒教我逃過,倒是教我男兒當倚天而立,行得光明正大,磊落之身,傲於天地。”
領頭的陰靈聽到這話,突地一下住了揮動不停的雙手,眨着眼看着予正,而予正還是兩眼空靈,周身靈氣涌動,翩然而立,一直面帶微笑,看着眼前幾個燥動的陰靈,似沒在眼下一般。而周圍那一衆看熱鬧圍觀的人羣,不知是誰竟是喊了一聲好,繼而響起了掌聲。這情勢,還沒動手呢,竟是都倒向了予正這一邊。而予正身後的幾個姑娘,此時面色復如,竟是嬌豔一片,領頭的姑娘,這裡交待了,其實領頭的姑娘,就是思心。說起來,也是一個機緣。這思心和這一衆的姑娘,本是當初燃燭照塔之時,在前書交待過,無影門幾外引渡鬼誤事,到一邊是取樂,而正靈門引渡鬼恰好來到,引靈之時,無影門引渡鬼又恰恰好趕來,這其中還引起了大的誤會,引得陰界一番腥風血雨,剛看的書友可參看前書。
而這一錯一合之間,無影門衝撞,正靈門着急,竟是把思心和幾個姑娘恰好給搞掉了,沒有引渡,所以,思心和幾個姑娘,一直成了孤魂野鬼,遊蕩於三界之中。但這幾個姑娘,也算是能沉得住氣,一直沒有大的聲張,總是在尋找機會。所以,在鬼集市想碰個運氣,如有正靈引渡,那是再好不過,沒有的話,看個熱鬧。不想,這一來,就碰到了這檔子事。
還好,有予正及時出面。爲什麼思心等緊緊地依在予正之後,因她們一直在尋找的,就是正靈引渡,看以予正一派的正靈之氣,而說出的話,有大氣度,所以,認定予正就是正靈,所以心下里一下就決定,這就是她們一直苦苦尋找的正靈。當然,要緊緊地依在予正身後了。這也算得天道機緣,一下就讓思心等碰到了予正,所以,機緣機緣,還是機在先,緣在後呀。
領頭的思心,聽得予正之語,臉上愈發地紅豔,竟是輕輕地拉了拉予正的袖子,說:“我們走吧,別跟他們費話了,幾個無用的陰靈,總想佔得便宜。”
這下,倒是讓領頭的陰靈臉上掛不住了,本來先是震住了,而思心一說,又是將他挑了起來。
突地舉起雙掌,黑霧彌起,竟一下朝了予正打下。
衆人驚叫。
而予正卻是不躲不動,臉上還是微笑一片,輕輕地翻動雙掌,立時白霧彌起,竟是一下裹了黑霧,瞬間消失無形,化了掌力,而那黑霧消失之時,領頭的陰靈似被什麼衝撞了一樣,突地整個人一晃,一下跌在地上,摔了個嘴啃泥。
身後的幾個陰靈哇呀呀地怪叫,忙忙地扶起領頭的陰靈之際,突地要一起撲上來。
而那領頭的陰靈卻是在站起來的一瞬間,突地大叫,“大家住手,還不快快隨我拜見大法身,謝過大法身不殺之恩。”
這還真的是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呀。
哇呀呀怪叫的幾個陰靈,本想一起撲了上去,卻聽得領頭者這樣一聲的暴呵,都呆住了。而隨着語落,領頭者一下跪拜在地,磕頭不止,嘴裡不住地說:“謝過大法身不殺之恩,盡聽大法向差遣。”
這下,倒是臉面也不要了,圍觀的好事者又是噓聲一片,但這領頭的,卻是真的與之先前不同,再激將不起來了,竟是磕頭不止。
予正還是一片的微笑,輕輕扶起領頭者說:“何必行此大禮,剛纔我說了,幾位都是有靈的正身,今日看來是時日不對,迷了心竅,不妨不妨,現在起來。”
予正的話說得漂亮,又給了那幾個陰靈面子。領頭者臉紅耳赤,站了起來,突地對着思心等一衆姑娘們一個大揖,說:“姑娘們天仙般美麗,胸懷如蒼山之雪,潔淨無塵,就饒了我等剛纔的莽撞,姑娘們日後定是如月這盈日之耀。”
思心等幾個姑娘見到領頭者這般說,本來是善心之人,所以也是一個揖,輕聲說:“大家能碰見,就是緣份,此時都沒事了,我們早忘了,還望各位好走。”
予正輕笑着說:“如此甚好呀,還是幾位大人大量,剛纔小輩也是莽撞了,還好,沒有傷得諸位。”
其實,剛纔予正那一動,是萬靈涌動,而予正是沒有用全力呀,只是輕輕一帶,就將其所有法力全然彌去,而那彌去的靈力之餘勁,都能帶得領頭者一跌,要是予正真的想將其怎麼樣,此時,這幾個陰靈,早就是化骨成煙了。這幾個陰靈,也不是浪得虛名,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剛纔那一跌,領頭者知道今兒個可是碰着大法身了,人家是給警告,並不想傷得他們,所以,再給臉不要臉,那還真就出事了。所以,倒還轉得快,有了這聰明的一拜,說白了,還真是從鬼門關撿了一條命回來。
予正對了周圍看熱鬧的人羣一個揖,朗聲道:“大家忙去吧,沒什麼了,我等都成好朋友了。”
大家笑笑着離去,以爲的好熱鬧,卻是在予正一片清風朗月之下,竟是如此地輕輕地解決了。大家是嘖嘖稱讚着離去的,鬼集市上,能看到這般的清風朗月的正法身,還真的少見。
見位陰靈,對了予正又是一揖,說:“大法身之恩,不知如何圖報呀。”
予正輕笑說:“我也是遊玩至此,有什麼報不報的,以後見面,大家都是朋友。”
領頭的陰靈一個大揖,說:“大法身如此修爲氣派,讓我等汗顏,我等皆離去,當勤爲修靈,日後若有用得着我等時,大法身只消喊我遊陰子,我等皆來聽侯大法身的調遺。”
予正輕笑,還了一揖,說:“好說好說,遊陰子法力高強,若是勤爲修靈,定成大靈,他日相遇,定是要高看一眼的。”
說得遊陰子幾人也是笑着一揖,離開。這裡,遊陰子,其實就是當日蒼水之中,託得扶搖船身急行的陰靈,而扶搖沉身蒼水,他等亦無有了主人,所以,一至遊蕩至今,當然,日後還有大事發生,此處不詳說。
剩得一衆嬌俏的女子。女兒家在一起,當然嬌聲軟語。幾個姑娘,用手推着領頭的思心,將她推向予正,倒是把個思心鬧了個大紅臉。
予正輕笑:“幾位天仙,這是要到哪裡去呀?”
衆姑娘嘻嘻哈哈,有個嘴快的姑娘,在後面說:“來找你呀,你到哪去了,這時纔來。”
予正一愣,不想還有找他的,正色問道:“不知幾位姑娘什麼時侯見得我,這時到這來找我有什麼事?”
見予正一本正經的橫樣,幾個姑娘更是嘻嘻做笑,連連推着思心,快將她推到予正的懷裡來了,而此時予正聞得思心身上女兒家的香味,也是臉上微微一紅。
嘴快的那個姑娘接着說:“唉呀,急死個人咧,思心姐你不說,我來替你說,人家問你話呢,你倒是回答呀,人家問你幾時見得他,不就是剛纔見到的嗎,問你找他什麼事,不就是要隨了他去嗎!”
哄地一聲,姑娘們大笑。予正也是笑了,臉上泛紅,自個一本正經,不想,是這幾個姑娘開玩笑呢,根本以前沒見過,也並不找他什麼事。
思心的臉上更紅。予正輕拉了思心的手,此時與其說是輕拉了思心的手,不如說是予正拉了思心的手是擋得思心快被她身後的姑娘們推得躺到他懷裡了,是阻了這快躺入懷的嬌人。
思心的臉上更紅,輕輕地看了予正一眼,又是慌慌地低下頭,臉上的紅暈,真的如日月之星,女兒家那愛憐的神態,真的讓人心襟搖盪,這是女兒家碰一心愛之人時的一種表現。予正久居尊者之界,哪經得這等的溫存,突地也是臉紅一片。
衆位姑娘見得予正也是臉紅了,更是起鬨一片,還是那個快嘴的姑娘說:“唉呀,手都牽上了,那就索性拉了去唄,我們也是跟着沾個光,把我們也帶去,相幫着收個房子打掃個塵埃啥的,也是行的。”
衆姑娘又是鬨笑一片。
此時的思心擡起臉,面如滿月,那份嬌嗔,真真地化了人的骨頭呀。
“就你們沒正形,要說正事呢,還瞎胡鬧,再鬧,我不管了。”思心假裝得嬌身一扭,嘴一下嘟起,天,那份嬌嗔,怕是天地少有呀。
“不說了不說了,你倒是說呀。”衆姑娘嘰嘰喳喳。
予正也是笑着說:“你叫思心呀,說吧,沒什麼的,看我能不能幫忙呀。”
思心望着予正的眼,那片空靈,能給人以安寂,輕聲說:“其實,我們都是沒能趕上引渡的孤魂野鬼,到這鬼集市,是想碰個運氣,不想我們的運氣真不差,能碰着大法身,如大法身不棄,修得好生之德,我等願追隨大法身而去。”
予正這下聽懂了,卻原來,是一衆的孤魂野鬼,此時,倒是把他作了靠山。想到自己,也是孤身一人,倒真真地可憐起她們來,要是在後來的日子,這些天仙般的姑娘們,再碰得剛纔之事,那不是要完了呀。心中善念彌動,點頭之際,輕說:“我也不是什麼大法身,如果姑娘們不嫌棄,那就隨我遊際天下了。”
姑娘們沒想到,真的能達成願望,自是一片的歡騰。而思心深深的眼眸,看着予正,能流出蜜來。把個予正,硬生生在看得低下了頭,而身後的姑娘們又是鬨笑一片,催着說那走呀,離了這鬼靈之地,你們倆去看個夠呀。
倒是又把予正和思心鬧了個大紅臉。
至此,予正和思心以及這一衆的姑娘們,算是正式在了一起。而因這,三界之中,又多了些事端出來。
這也就是前書所說,這予正,爲什麼思心說是她的師傅。
而這思心等一衆的姑娘們,跟着予正,離了鬼集市,一路游去。
思心說:“我等散靈之身,爲了方便,如大法身不棄肯收我等爲徒否?”
予正心想,這一路游去,確實帶着一衆的姑娘,倒是有了師徒的名份,還是好相處些。點頭答應。衆姑娘高興異常,在思心的帶領下,行了拜師之禮。
予正雙掌翻動,輕輕地白霧彌起,白霧如紗,竟是裹得衆姑娘之身,輕聲譁響間,白霧盡皆鑽入姑娘們的身形,而姑娘們突地覺得周身通透,比之先前,竟是清靈許多,而姑娘們的臉上,更是比之先前嬌媚無比,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是一片歡欣。
予正說:“我心有重事,此時收徒,算是得我尊者教誨,他要我多行善事,多補真靈,爲師收了你們,也算是天道機緣,現在,爲師已然爲你們注得清靈一片,與我一道行走,能跟上我的步伐,待回得爲師住處,再行補靈脩身,這算是爲師的見面禮吧。”
思心帶頭跪拜,謝師傅修爲。
一衆的姑娘,歡喜着隨了予正,朝前走去,而這一去,卻是又多了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