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此毒非彼毒

夜色漸晚,大雪卻飄飄撒撒的下了起來。…………

洛晨曦的燒是退了又起,起了又退,折騰的滿屋子的小姐丫鬟全部精疲力盡。

洛秋菊坐在椅子上懶羊羊的,屋裡的溫度剛好,感覺一陣昏昏欲睡。

封氏留了下來,攬了照顧洛晨曦的大梁,洛秋菊原本不放心,只是她實在很困,也就任由她施展了。

霍氏守了一陣,感覺幫不上什麼忙便回去了。屋裡只剩下昏昏欲睡洛秋菊以及一下接着一下給土地爺磕頭的衆丫鬟了。唯一清醒的封氏,見着衆人漸漸入睡,抖了抖身上的香囊,走到高燒不斷的洛晨曦牀邊。

“晨曦,醒醒。”封氏搖了昏迷不醒的洛晨曦。

洛晨曦身子晃了晃,不安的動了動身子。

封氏低頭,看着洛晨曦明顯進氣少,出氣多的模樣,伸手一把扶起他,手掌貼着他的後背緩緩輸入一股真氣。

“唔,舒服。”洛晨曦呻吟了一聲,下意識的往真氣來源的地方拱去。

“洛晨曦,醒醒。”封氏再次喊了一句,見他眷戀自己的真氣,不由頓下了。果真洛晨曦開始不停得尋找。

“洛晨曦,快些醒來。”封氏又用力搖了一陣。

“姐姐……”洛晨曦突然睜開,又閉上雙眼。

“洛晨曦”封氏氣急。又用力搖了一陣。

“姐姐,我好睏,有什麼事啊!”洛晨曦倦怠的睜眼瞥了封氏一眼。

“晨曦,姐姐的玉佩不見了,你見過嗎。”封氏大喜,試探性的開口。

“玉佩?什麼玉佩?姐姐你在說什麼啊!”洛晨曦目露疑惑。

封氏凝眉,“我以前給你看過,你忘了?”

“不知道。”洛晨曦搖頭再次睡了過去。

“晨曦,晨曦……”封氏再搖可惜卻沒有反映了。

封氏凝眉,站起身來,袖中取出一個巴掌大的盒子,盒子內裝着一個白色的蠶蛹,她將蠶蛹放置洛晨曦跟前。

“偉大的符主,請接受信女對你的供奉,信女要知道他與洛穎兒在一起所有的記憶。

這話剛剛說完,封氏將自己的手指伸到這蠶蛹跟前,裡面的白色蛆蟲破蛹而出,張口便咬在封氏伸進去的手指上。而且白色驅蟲的爪子刺破洛晨曦頭頂。

同時從洛晨曦出生到成長每一個階段若發生的事清晰的在腦海中回放,讓她驚訝的是洛穎兒,在洛晨曦的記憶中從前的洛穎兒膽小懦弱,怎麼再見卻似乎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而且前不久洛穎兒給了一瓶藥,這藥……

“你果然在這裡?”突然一個清淡的男生打斷了她繼續接受記憶的過程。

手中的盒子快速鑽入袖中,封氏轉身過去,看向來人,“是你?”

賀晉淡笑,“二弟讓你來做什麼?”

“這事不是你該管的,大少爺,你趕快走,我可以當做從來沒見過你,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你對我什麼時候客氣過,你只執行二弟的命令不是嗎?”賀晉緩步走進。“他還真是捨得,一刻醉都帶來了。”

“大少爺,你不要逼我,不要逼我殺了你。”封氏此時臉上嫵媚全收,渾身充滿了殺氣。

“舞姬,你這是何苦。”賀晉繼續走近。

封氏突然笑了起來,“難爲你記得舞姬,可是你忘了,舞姬早在你決定殺了的時候已經死了,現在活着的是封曉曉,封曉曉只受命於二少爺,二少爺的目的是爲了得到烈火玉佩,大少爺,你如果想救她,不妨勸她乖乖交出烈火玉佩。”

封氏冷笑一聲,她看重的男人只因她是仇人的侄女,所以想要揮劍斬斷她的性命,這樣的男人她還有什麼可眷戀的。

“舞姬,在我心中是天真的,絕不會像你如今這樣,你看看你變成什麼樣子了,這是你嗎?”賀晉臉色也冷了下來。

“天真?呵呵,賀晉,已經死了,你不記得被你親手殺了嗎?拿命來吧!”舞姬說完便衝了上去。

“你方纔強行催動真死,又用自身精血餵養符主,你不想活了。”賀晉一邊閃躲,一邊開口。

“不用你管。”封氏冷喝一聲,兩人在不大的房間內過起招來。

“你不進去?”裡面大打,外面屋頂上洛穎兒與白淺俊望着天際。

“現在進去,只會讓事情更糟而已,就算我叫了父親過來,封氏也有足夠的時間佈局。”

白淺俊含首,“的確,對了,洛晨曦的毒真的是你下的?你可真狠呢,連自己的親弟弟都不放過。”

洛穎兒低眉,自嘲一笑,她原本以爲洛震天不拿她當自己人是因爲自己並非親身,可晨曦不同,這麼多年晨曦過的什麼樣的生活他不會不知,但還是依舊,這說明什麼,說明不止關係到是不是親身,而是他在怨恨母親,怨恨母親帶給他的羞辱,或許這纔是這些年他們姐弟兩受罪的源泉。

冷風吹來,吹開一地的雪花,洛穎兒伸手接過幾片雪花,雪花消融。“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反正都是死,死在我手上好過那些人。”

白淺俊微愣,隨即失笑,“如今倒好,不用我開口,這瘟疫便傳播出去了。”

隨即含首“不錯,冷風吹一夜,想要不得病都難。”府中最不缺的便是見風使舵的人和長舌婦了。

“你自己行嗎?要不要叫上……”白淺俊話沒說完,便被洛穎兒打斷。

“不必,我與他不過是合作關係。”

白淺俊張口,他很想說你反應過了,轉過又一想,或許連她自己都沒發現提到御蕭何她神色間的拘謹。

聽着底下的打鬥漸漸停歇,洛穎兒與白淺俊跳下房頂走了進去。

封氏口吐鮮血的倒在地上,賀晉緊緊抱着她,潔白的衣襟上同樣染上鮮紅。

“發生什麼事了?”洛穎兒故作驚訝。

封氏睜眼,臉色越發慘白起來,掙扎着起身卻被賀晉緊緊抱着動彈不得。

“洛小姐,舞姬是我的女人。”賀晉擡頭看着洛穎兒。

封氏雙眼睜大,“你……”

洛穎兒勾脣,“現在走,我可以當做沒見過你們。”說罷背過身去。

“多謝洛小姐。”賀晉開口,正欲起身。只聽“碰”的一聲,賀晉跌坐在地上。

“舞姬?”

封氏掙扎着站起身來,“我不走,我生是將軍府的人,死是將軍府的鬼。”

賀晉滿臉難以置信,“你說什麼?”

封氏轉身過去,“將軍府有人行刺,我數三聲,你不走我便喊人了。”

“你……好,我走。”賀晉聲音低了下去,轉身一步一步的離去。

“白大夫,快看看晨曦,她怎麼樣了?”洛穎兒不再管她,直接帶了白淺俊到洛晨曦身旁。

白淺俊伸手搭上洛晨曦手腕,原本只是抱着玩弄的心態,不想竟然發現洛晨曦的身體陽火旺盛,並且趨於一種飽和的感覺。他詫異的看了洛穎兒一眼,心底突然萌生的想法被瞬間殺死。

洛穎兒就算再狠也不會給自己的弟弟下這種毒,這種毒可是會毀了他一輩子啊!

洛穎兒見他神色不對,擰了擰眉,她自己的藥自己清楚,爆發期只有三天,三天以後只是身子虛些。

“莫大夫,怎麼樣?”洛穎兒連忙開口。

白淺俊看了一眼已經暈過去的封氏和熟睡過去的衆人,拉着洛穎兒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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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中了貞毒。”一句話出來,洛穎兒險些站立不聞穩。

“貞毒?”怔怔的發問,好像傻了一般。

貞毒不同於淫毒,貞毒只適用於男子,它會使中毒者體內的陽火大增,趨於飽和,精力也會比常人旺盛一些,這些年寧氏總說晨曦身體孱弱,感情都是在壓制她他體內的陽火,陽火一旦爆發,若得不到解決,便會終生不舉。生子無望不說,而且意志不堅定者遲早會屈服邪火之下,變成什麼,洛穎兒不敢想。她只是想起前世寧氏對付晨曦的辦法。

花樓,戀童。

她說過這一世不會再讓他重複前世的命運,因爲她活着,他就必須要好好的,可是還是晚了嗎?突然之間她的眼睛有些酸澀。

寧氏,寧氏,留你個全屍是我太仁慈了嗎?

洛穎兒的手緊緊握起,眼底如墨染一般恍如黑洞一般散發着慎人的冷芒。

外面雪花飄灑,白淺俊悄悄的離她遠了一些。

“你沒事吧!”

洛穎兒緩緩睜眼,恍若先前的波濤洶涌都不曾出現過,她還是那個風輕雲淡的洛穎兒。

“有辦法醫治嗎?”她吐出一口濁氣緩緩開口。

“比較難,不過他還小,可以用大寒的東西來壓制,再者我可以銀針刺血幫他中和一下,有沒有效果就看這些年他吃的多或者少了。再者,切記,覺絕不能吃熱性東西,否則有可能性命不保。”

白淺俊很爲難啊!洛穎兒一副吃人的模樣,他那裡敢說不啊!

“好,多謝。”洛穎兒說了一句。

白淺俊受寵若驚。“應該的,應該的。”應該什麼啊!應該,讓自己在這裡賣凍肉。

“天色還早,不如這樣,先到房間裡喝杯茶吧!”

天亮便是定生死得時候了。這一次,她會不惜一切代價將洛晨曦搶過來。

“恩,也好。”白淺俊含首,還是有些擔憂。“你真不打算知會他一聲嗎?我是擔憂我的小命,我怕明天大家會踩扁我。”話剛說完,見洛穎兒臉色微冷,隨即跳開幾步,“我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說。”

洛穎兒轉身走進房間,白淺俊跟在後面,暗暗扎着洛穎兒小人,你和御蕭何就知道欺負我。

就在兩人離開不久,一條鬼鬼祟祟的人影悄無聲息的溜進繡閣洛晨曦所在的地方。洛穎兒個白淺俊合力將封氏擡到牀上,兩人坐在椅子上喝茶。

氣氛寂靜的詭異,屋裡炭火燒的正旺,洛晨曦身上的衣服早已經完全溼透,他睡得很不安穩。

門外突然想起了一連串的腳步聲,洛穎兒站起身來,走了出去。一條人影順着她寄來的空擋鑽了進來,她輕手輕腳的往洛晨曦所在的方向摸去,從懷中取出一粒藥丸出來,正欲掰開洛晨曦的嘴喂進去。

“你在做什麼?”洛穎兒的聲音突然從背後想響起。

來人身子一僵,快速收起藥丸,轉身過來,尷尬一笑,“奴婢奉二小姐之命來看看小少爺。”

“你手裡拿的是什麼,拿出來,否則我管你今日有來無回。”洛穎兒上前幾步,身後跟着流翠和硫珠兩人虎視眈眈的看着她。

香兒臉色一白,“沒什麼,二小姐還在等奴婢給她送夜宵呢。”說罷作勢欲走。

硫珠和流翠一前一後擋在那裡,“把你手中的東西拿出來。”

“沒有啊!什麼都沒有啊!”香兒揚了揚手掌。示意自己手上真的什麼都沒有。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硫珠冷笑一聲,直接撲了上去。流翠也不甘落後,兩人一前一後標準的惡狼撲食。

香兒想要閃躲,可是地方就那麼大,不到片刻便被兩人捉住,兩人一人抓住她的身子,一人開始全身搜索,不一會兒便將那顆藥丸給搜了出來。

“小姐,給。”硫伸手遞給洛穎兒。

洛穎兒接過在鼻尖聞了一聞,隨即冷笑,將藥丸一分兩半,丟一半給硫珠,“給她喂下去。”

“大小姐饒命,大小姐饒命。”香兒臉色慘白跪在地上扣起頭來。可惜洛穎兒方纔得知洛晨曦所中的毒會毀了他一輩子,那裡肯心軟。

“喂下去。”

“大小姐,你饒了我吧,你饒了我吧!”香兒使勁掙扎,可是雙拳難敵四手,很快被餵了下去,香兒如死狗爬在地上雙眼一翻竟是生生嚇得暈了過去。屋子裡頓時一股臭氣洶天。

“哇,好臭啊!”白淺俊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身跑了出去。

洛穎兒微微凝眉,“死了沒?”

“還活着。”流翠嫌惡的探了一下鼻息。

怎麼會沒反應,難道是要整個藥丸一起?“拉下去。”說話間將手中的另外半枚保存起來,還是問問賀晉比較好,畢竟這藥來自於紹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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