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是,你家沈總叫我來這裡幹什麼?不會是叫我去見那些鬼吧?”
一想到要見鬼,我就怕得要命。
“有可能!”
難怪……
先是請我吃飯,餵飽我,然後載我到這裡,就是爲了他的工地,好想罵人!
不行,這裡陰氣重重,我得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
“哎呀,我突然想到自己有緊要的事要處理,我得先回去了,拜拜……”
我踉踉蹌蹌跑開,卻被常啓銘抓到沈仲凌的面前,沈仲凌面若冰霜地看着我,“你想逃去哪裡?你可是答應過我的……”
“我後悔了行不行,求求你,放過我吧!”我懇求道。
陰氣深重之地,厲鬼橫行,我怕我沒命回家。
“現在太遲了!”沈仲凌一把抓過我,毫不客氣地將我推了進去。
空曠的一樓,踩在坑坑窪窪的水泥地板,沙粒在鞋底“茲茲”響,一陣冷風襲來,捲起地上的枯葉打了一個旋……
沈仲凌走在前面,我跟着他走上二樓,沒有欄杆扶手,每上一個階梯我都覺得隨時要掉下去。
二樓樓道口,堆放着一堆沙粒,黑色的水泥,白色的石灰粉,紅色的磚塊,粗大的木頭,生了鏽的鋼筋……
每經過一間房,潮溼陰暗,雖然沒有見到什麼東西,但總能聽到一些怪異的聲音,令我心裡好不安。
我快步走到沈仲凌面前,“你在動工之前,沒有請風水大師看過這塊地嗎?”
“當然有!”一般有錢人最信風水,會不惜重金請知名風水師過來看地,幫助他們風起雲涌,財源滾滾……
我四下看了看,局部雖設計獨特,但卻是一塊陰重的地方,“我看你是被那個風水師坑了!”
沈仲凌皺了皺眉頭,我走上三樓,三樓沒有建好,明亮得可以看到周圍的環境,冷風呼呼的吹,吹得我直打哆嗦。
我搓了搓雙手,一口白氣從我嘴裡哈出來,走廊處沒有護欄,我小心翼翼地走到邊緣擡頭看了看,渾濁的天空,我低下頭看,圓形的場地,就像很多商業大廈的基本設計一樣,總有一個寬闊的大堂,只是我總感覺下面有什麼東西。
“撲撲——”
不知道什麼東西在響,我轉過頭,驚愕看到一個身着灰色工服,臉色慘白的男人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
一根粗大的鋼筋從他的腦袋直插到他的肩膀,鮮血順着鋼筋流下來,白色的頭骨,白色的腦漿……
“啊……”我驚叫出聲,往後退一步,腳下突然踩空,整個身體往下墜……
手上猛然一緊,沈仲凌一把抓住了我的左手,“抓緊我的手……”
我緊緊地抓住他的手,往下看時,我害怕極了,也慌了……
沈仲凌咬緊牙關,用力把我拉了上去。
全身虛軟無力,我癱倒在他的身上,呼吸急促。
想到剛纔驚心動魄的一幕,如果不是他及時抓住我,我極有可能掉下去,雖是三樓,但也會摔個骨折什麼的。
這時,常啓銘跑了上來,把我扶了起來。
左手一陣劇痛,痛得好像要斷掉似的。
“你怎麼那麼不小心?”沈仲凌皺着眉頭,責備的目光向我投來,一邊揉着手腕一邊說道。
“剛纔我看到,看到那個工人,就是,就是你說的那個被鋼筋插中腦袋的工人……”我語無倫次,驚恐萬狀。
聽到我這麼說,沈仲凌和常啓銘面面相覷,沈仲凌問我:“你真得看到了?”
正當我想要說什麼的時候,就看到出現在沈仲凌身後的那個工人,凸出的眼珠轉動看向沈仲凌,張開一口血嘴……
“他現在就在你後面!”我嚇得躲到常啓銘身後,不敢看着那工人的慘狀,實在是太恐怖了。
沈仲凌也嚇得挺起腰桿,臉色發白,緩緩扭過頭,什麼也沒有,驚得他一把虛汗。
“你是看不到的,只有我能看到,”我說,“我們還是走吧,我感覺這裡不只一個鬼,還有好多……”
話音剛落,“嘻嘻”“呵呵”不知哪裡傳來的笑聲,笑得我心裡發毛,頭皮發麻。
常啓銘說:“沈總,我們還是走吧!顧小姐也受傷了,我們得送她去醫院……”
沈仲凌看着我受傷的手,然後點了點頭。
在常啓銘的扶助下,下到一樓,前面的圓柱下好像閃過小孩子的身影,我怔怔地掃向一樓的場地,不知道爲什麼這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走出大樓,回過頭,我看到二樓有個小孩子趴在窗臺上看着我們。
這裡原來到底是個什麼地方?
帶着疑惑坐進車裡,沈仲凌電話不停,根本沒怎麼注意我。
到了醫院,打了藥膏,纏上白色紗布,好在傷得不是很嚴重,不用掛在脖子上,只是出不了力,手指稍微動一下,都會隱隱作痛。
沈仲凌送我回仁德公寓,下車的時候,他指着我手上的傷,“你這樣行嗎?”
我看了看我的手,“沒事!”
他的手也受傷了,不過是皮外傷,他望了一眼公寓,“家裡就你一個人?”
“嗯!”
我這個樣子,誰還敢跟我住,不被嚇死纔怪。
“你知道我的手機號碼吧!”
“知道!”
今天他打過我的電話,我手機裡有他的號碼,雖然我不知道他是怎麼拿到我的手機號碼的,但我也懶得去深究,他想知道,其實是件輕易的事。
“如果有什麼事,打我電話!”
我沒有迴應,只是奇怪地看着他,“怎麼突然間對我這麼好?”
“你是因爲到我的工地受的傷,我要對你負責任!”他雙手插進褲袋。
我還以爲他是個冷酷無情的傢伙,沒想到他其實也算有責任心。
轉身走進小區,突然想到了什麼,停下腳步,我轉過身看着他,若有所思地抿了抿嘴,然後道:“我覺得你應該找個大師重新看那塊地,我總覺得那塊地很邪門……”
畢竟我不是捉鬼大師,風水大師,我只是能看到他們,並不能解決其他的事。
“行,你先回去吧!”他擺了擺手。
我轉身回去,身後傳來車子遠去的汽車轟隆聲。
“顧姐姐,你怎麼受傷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輝仔看着我纏着白紗的手,時不時的用小手觸碰。
“跟沈仲凌去了個工地,差點從三樓摔下來……”再次回想那一幕,我心下一震。
“他叫你去見鬼?還是抓鬼?”那天沈仲凌來我家,說的那番話,輝仔也聽到了,自然也知道沈仲凌叫我去幹什麼。
“我又不是抓鬼大師,怎麼抓,我要能抓,第一個抓的鬼就是你!”我故意嚇唬輝仔。
輝仔不但不怕,反而露出笑容,“顧姐姐你這麼愛我,怎麼捨得抓我呢!”
“你這個小鬼頭,”我捏了捏他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