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總要選一個
黑檀兒指揮着車把式，在京城大街上行駛。
最初那段，也許是氣味濃，它指的很順。
待從城北跑到了城東，每一處路口時，都要等候一會兒，黑檀兒才能給出方向。
越行，越遠，也越慢。
終於，黑檀兒亦無法再判斷，跳回到車裡，衝溫宴喵了一聲。
溫宴對霍以驍道：“它不確定方向了。”
霍以驍皺着眉頭下車。
事實證明。
貓鼻子比起狗鼻子，還是差了一些。
方家兩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敢說話。
“怎麼回事？”霍以驍上前一步，“誰給誰布的局？要動什麼手？下毒？等不住的主子又是誰？”
能隨意出入皇城的人，難道還進不了他們這衙門嘛。
“他平時多在哪裡宴客？”霍以驍問。
車把式駕車到了衙門外。
另有一人坐在椅子上，他身後還站了幾個人，霍以驍看着眼生，他從未見過。
請就請了唄，多尋常的事兒，四公子難道是沒有受邀，不滿意了？
裡頭，酒味濃得嚇人。
比霍以驍和溫宴在這一帶轉悠強多了。
喂毒！
早說嘛，他還以爲霍以驍要去掀桌子呢。
霍以驍打了個手勢，兩人配合着，一腳踢開了門。
“這樣不好吧……”
徐其潤，惠康伯的次子，是惠康伯世子的胞弟。
霍以驍只好道：“他母親突然病了，這會兒急着尋人。”
雅間裡的其他人被突如其來的狀況嚇了一跳，目瞪口呆看着他們。
又行了一小段，順風吹開絲竹樂聲，知道這裡頭正熱鬧。
霍以驍跳下車，跟着徐其潤進去。
城東這一帶，溫宴從前很少來，一切都顯得陌生極了。
霍以驍：“……”
徐其潤明白了。
“暄仔！”
這時候還有興致說笑話……
“哥！”
徐其潤拱手：“四公子。”
再一想，那不是溫宴嘛！
這個時候了，孤男寡女一輛馬車，尤其是四公子急着找人時還帶着溫宴，可見一斑。
連毒都要我來喂？
走到雅間外，還未及推門，就聽到裡頭噼裡啪啦、瓷器落地碎了一片的動靜。
霍以驍和徐其潤都算能喝的，剛踢門的那一下，都被衝得擰眉。
車廂裡。
惠康伯世子趴在桌上，顯然是醉倒了，他的邊上，霍以暄也歪着頭趴着。
離得近了，黑檀兒察覺到了霍以暄的氣息，時不時咕嚕兩聲。
霍以驍掃了一眼。
是了，順平伯告御狀，他也有些耳聞，說四公子與溫宴關係好，原來是真的。
徐其潤衝霍以驍搖了搖頭，示意裡頭說話的幾人的聲音，他都不熟悉。
即便徐其潤不在，衙門裡的其他人也多少了解他的喜好與去處。
“驍爺，”溫宴道，“知道我以前爲什麼要半夜爬莊子屋頂了嗎？我就怕我在的是這種莊子，又大又黑，什麼時候被賣了都不知道。”
霍以驍示意徐其潤借一步說話。
可惜，現在不是逗貓玩兒的時候，不然他肯定得好好笑話黑檀兒。
站着的兩人面色蒼白，正是方啓川家的兩個兒子。
衙役往裡頭報了，很快，徐其潤大步流星的出來。
他以前隨父親去平西侯府上時，遇上溫宴與侯府的姑娘們，彼時遙遙打了照面。
霍以驍道：“令兄今晚上叫了霍以暄吃酒。”
哼一聲都算給面子了。
霍以驍確認了一下位置，突然靈光一閃，問車把式道：“這裡離京衛指揮使司的衙門是不是很近？”
說完，徐其潤走回去與衙役們說了兩句，又走回馬車邊上，一把掀開了簾子。
呼吸熱且急促，應是喝醉的緣故。
溫宴撩着側邊簾子往外頭看，高大樹木影影綽綽。
徐其潤繞到兄長和霍以暄身後，伸手探了兩人鼻息。
裡頭，有一人尖聲尖氣道：“怎麼猶猶豫豫的？”
他們親兄弟，弟弟總知道哥哥平素喜歡在那家酒肆宴客了吧。
他一個指路的，纔不去車廂裡頭湊熱鬧呢。
徐其潤退開兩步，等霍以驍上了車，他直接往車把式邊上一坐。
那尖聲尖氣的聲音裡，滿滿都是譏諷和嘲弄：“不肯選？已經三催四催了，還這麼磨磨蹭蹭！我能等，主子們不能等了，我也是爲了你們着想，我讓人牽頭擺局，我把人叫來了，我還把人灌醉了，就剩下最後一步了，你們還推三阻四的！怎的？連毒都要我來喂，你們就看着，這算哪門子的投誠啊？誠意呢？”
徐其潤打量着霍以驍，答得模棱兩可：“不一定。”
見了來人，又瞧見外頭那輛眼熟的馬車，徐其潤心中泛嘀咕。
霍以驍和徐其潤叫了一聲，那兩人一動也不動的。
到底是練武之人，反應快，簾子架住了，自然也看清楚了姑娘的模樣。
徐其潤“哦”了一聲。
滄浪莊似是誰傢俬宅改作的，做熟客生意，附近無其他酒肆客棧，從外頭看去，黑乎乎的，不曉得今日是不是迎客。
徐其潤一怔，推門的手頓住了。
這人是來秋後算賬的，還是來打了招呼，說他今晚上又要夜遊京城了？
兩人走到一旁。
霍以驍示意溫宴回馬車上，道：“走，去看看徐其潤今兒當不當值。”
“是不好，要麼他不好，要麼你們不好，總要選一個？”
好在徐其潤熟門熟路，引着車把式繞到側門，一路暢通無阻進了莊子。
霍以驍身上有出入宮門的腰牌，即便衙役不認得他，也會行個方便。
不止是霍以驍愕然，連徐其潤的臉色都變了。
“徐其潤在不在？”霍以驍問。
馬車停下時，行酒令的聲音已經很是清楚了。
說是不遠，馬車過去也走了一刻鐘。
“這……”
“他們今晚上應是在滄浪莊，離這兒也不遠，下午時叫過我，我夜裡要當值就沒有去，”徐其潤道，“四公子稍等，我交代一聲，引你過去。”
車把式道：“衙門就在前頭，拐過兩個彎就到了。”
溫宴也跟着跳下了車。
有些眼熟。
徐其潤手一抖，簾子險些落回去。
一姑娘、一黑貓，兩雙眼睛，落在他身上。
她有看向霍以驍，見他眉心皺起，神色凝重，她抿了抿脣。
他稍稍放下心來：“我也想知道，幾位給我解釋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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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