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7章 留心
徐家兄弟作爲伯府子弟，在京中也頗有人脈。
徐其則是世子，除了校場操練，他喜好交友。
徐其潤在京衛指揮使司當差，更是與不少勳貴打交道。
如此之下，他們怎麼會不知道至晉呢？
大殿下的親隨，以前在京裡也打過交道。
聽殿下與戴天幀的交談來分析，至晉的表叔年百戈在寧陵縣驛館做事，被自家表侄兒瞞在鼓裡，還認真準備接待殿下一行人，而至晉早離京後不見蹤影，恐是要在驛館弄出些事兒來。
說到底，就是大殿下暗悄悄地要對殿下動手，卻被殿下察覺到了，提前做了不少準備，只等“人贓俱獲”。
徐其則抿了抿脣。
徐其潤直接問道：“大殿下真的還要生事？我還以爲他想開了呢！沒想到，原是在皇上跟前做戲？”
霍以驍道：“他在皇上和德妃娘娘跟前裝老實，實則趁着探望皇子妃的機會，在莊子上做謀劃。皇子妃和項淮都不想摻和，皇子妃病着，牽扯不到，項淮是躲不過，我猜，我們一離京，項淮都得裝病躲得遠遠的，免得被牽連、還害了自家上下。”
徐其潤驚訝不已。
徐其潤想了想，道：“我若是他，更想要一場意外。”
如今局面，霍以驍能有幾個“仇家”？
最迫不及待想要他出事的，只有朱茂。
逃過這劫，在朱桓跛了的狀況下，朱茂只要摁住一衆幼弟，就勝券在握了。
領兵在外，朝中失了君王信任，對將士、對江山的打擊都是毀滅性的。
這倒也不是什麼做不得的事。
定然是黑檀兒建功。
若是戰場上，斥候有黑檀兒這麼厲害，那可真是無往不勝！
當初，黑檀兒能一路摸到柒大人的所在，把宅子裡頭的狀況都探明白，現在這活兒，又有什麼難的。
不僅是上一輩延續下來的深厚情感，亦是他們年輕一輩這兩年結交的情誼。
皇上已然因三殿下之事惱了他，他再對霍以驍動手，皇上絕不會饒了他。
徐其則贊同徐其潤的想法，對打雷劈屋子很是哭笑不得：“哪有劈得這麼準的？山石滑坡、寧陵驛站邊上有山嗎？”
戴天幀道：“是，年百戈提着酒來過衙門，我和宋大人都嘗過，確實不錯。”
人睡死了，再一點火，把驛站燒得面無全非……
除非，朱茂能把事情蓋到其他皇子以及他們的母妃身上。
不說先前的衆位殿下，只說現在，眼前這位與大殿下，他們顯然與這位更加熟悉，也更加親厚。
再者，至晉與年百戈的親戚關係擺在明面上，一旦出事，朱茂是首當其衝被懷疑的那一個。
徐其潤嘖舌。
連莊子那兒都摸得一清二楚，這麼確鑿的消息，殿下是如何得知的？
如此狀況下，意外反而更安全。
皇上疑心他，但只要沒有證據證明是謀害而非意外，朱茂就能暫且過關。
徐其則想得更深。
霍以驍道：“這麼說，八成還是走水。”
年百戈剛翻修了驛館，房裡絕不會有漏風之處，迷藥很好發揮。
石頭滾下來，落在哪間屋子，亦說不得準。
從製造意外上來說，這是極好的佈置的。
可是，那些殿下年紀太小，娘娘們也未必會孤注一擲，極有可能是嫁禍不成，還惹了一身麻煩。
只是，能砸死人的滾石，並不是一兩個人推一推就能成的。
他張口要問，看到那隻黑貓兒搖晃的尾巴，一下子就悟了。
事後衙門查驗走水狀況，發現了助燃的痕跡，也不能斷言酒罈和菜油就是有人別有用心。
也就是說，他們都是一條船上的。
蒙汗藥許是悄悄摻在飯菜裡，許是像小狐狸一樣點迷藥。
還能是怎麼知道的。
這一切，來自於信賴。
因此，對徐家而言，坐在龍椅上的那位是信他們徐家的，最爲要緊。
殿下當着他們兄弟的面，與戴天幀說這事兒，顯然是沒有瞞着他們的想法。
成王敗寇，很簡單的道理。
戴天幀答道：“背後有山，若要滾石，倒也可以一試，只是……”
若大殿下真的在寧陵縣做什麼，他們不止得順藤摸瓜、直接把人揪出來，而且，回京稟報時該裝傻就裝傻，決不能說一早就備了反制之策，甚至，是在等着大殿下出手。
霍以驍與戴天幀交流了一番，轉而問徐家兄弟：“如今還不知道，大殿下準備在寧陵縣如何動手。”
若是砸偏了，驛館裡的衆人發現山石滾落，肯定就要換地方，哪有傻乎乎站在下面等着被繼續砸的道理。
一堆酒罈子，並庫存的菜油，以此來催火勢。
溫宴輕笑一聲：“那驛館裡定有酒窖，存了大量的酒，若準備放火，連火油都能省下。”
他徐其則的命，都是霍以驍救下來的。
大殿下是斷不想要麻煩的。
徐其潤又道：“意外嘛，下毒不好用，他若有那麼神不知鬼不覺、不會被太醫發現的毒藥，根本不用特地選在寧陵動手。還是要走水、山石滑坡，不然就打雷劈了屋子。”
“要一次成事，最好是有火藥，”徐其則斟酌着道，“只是那火藥動靜頗大，除非是先行把驛館裡外的人都下蒙汗藥，要不然，反應快些的，許是就逃出來了。再者，一旦動用火藥，山上必定留下端倪，等衙門事後查看，就知道是人爲了。”
再說了，在皇上已經有了明確的表態之後，大殿下不僅沒有吸取設計三殿下時的教訓，還繼續對殿下出手，那麼，就別怪被人將計就計了。
這位將來更進一步，是合了聖意，合了三公與其他大臣的想法，對惠康伯府亦更有利。
“我記得，天幀哥之前提過，那寧陵驛館的廚子擅長釀酒？”一直靜靜聽着他們說話的溫宴忽然開了口。
君王與領兵的將軍，最不能少的，就是信賴。
看來，他們得在探討其他的可能的狀況下，着重留心走水這一點。
人命關天的事兒，必須得做好各種應對的準備。
二更。
大家明天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