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幫我分擔些
年糕與配菜吃完,再喝好幾口湯。
湯頭味道不重,醃菜的味兒佔了大半,最後添進去的那勺豬油增加了層次,鮮極了的。
一大碗入肚,驅散了寒意,讓原本只靠點心填補的空落落的胃舒服起來。
溫宴彎着眼,與霍以驍道:“江南那兒,管這樣的叫‘落胃’。”
說還不夠,她拿手指蘸着些茶盞裡的涼茶,在桌上一筆一劃地寫。
霍以驍笑了聲。
若沒有看到字,他其實只能聽聲,不能識意。
可這不妨礙他覺得有趣。
他漱了口,慢悠悠地道:“大伯母說家鄉話的時候,我們也都聽不懂。
“你慢慢看。”霍以驍把玉佩都塞溫宴手裡,擡步去了淨室。
後半截話,口齒都不甚清晰,可見是困得緊。
溫宴喃道:“怪不得。”
上輩子,成親幾年後,這淨室也重新修繕,弄了個小池,能引熱水入池,方便溫宴梳洗。
竹篾裡攏着桶熱水,溫宴兌了兌,梳洗妥當。
絡子得比着身高來打。
“差不多就行了。”霍以驍道。
嘴上說着,手上的動作一點兒沒停。
從汪老大人答應轉手,到工匠們開工收工,時間委實太短了,複雜的活兒都趕不及。
五開間的正屋,東次間爲日常起居之所,東稍間做了寢間,以雕花木板做了隔斷,只留了半邊飛罩,懸了簾子以作出入。
而角落裡的炭盆,燒了大半夜,到現在也是後繼乏力,難怪溫宴會冷。
老書友可能知道,96有美尼爾,昨天睡覺時又開始發了,今天這章寫得很辛苦,而且以我自己對病狀的瞭解,我明天應該會比今天還嚴重。
溫宴一愣,然後撲哧笑出了聲。
溫宴揉着眼睛,道:“睡遲了?”
而現如今,淨室還是原先的模樣。
回到寢間裡,她看到霍以驍站在牀邊,手裡似是把玩着什麼。
現在還想不想躲……
溫宴聽着也笑。
外頭似是起了大風,呼呼作響,霍以驍聽了一陣,心想,大抵是下雪了。
偏小狐狸一副習以爲常的樣子,好似這種“分擔”的活兒,他在她的夢裡沒少幹。
霍以驍僵着身子沒有動。
或者說,還有些早,足夠再躺一會兒。
溫宴依言。
頭一回做這事兒,顯然是不夠熟練,饒是小心翼翼,迷迷糊糊的溫宴也還是醒了一下。
指關節輕釦了下溫宴的額頭,霍以驍道:“腦袋推了。”
她起身要尋剪子撥燈芯。
只紅燭光下,玉質好壞也就看個大概,但觸感不受影響,溫潤,帶着霍以驍掌心的溫度。
不過,再暖和,也比不了身邊的大活人。
霍以驍道:“沒到五更,起風了,許是得下雪。”
霍以驍循聲看她,道:“對玉,皇上賞的,剛忘了給你了。”
霍以驍:“……”
她是不可能挪的,湯婆子捂了的被子,暖洋洋的。
那個夢裡的八年,是他與溫宴之間無法逾越的鴻溝。
溫宴看了眼燈座,才發現是燈芯燒得差不多了。
溫宴湊過去看。
眼前的光線突然暗了下。
反正這牀就這麼大,她佔好地盤,霍以驍要閃就得睡地磚了。
寢間裡的光線只來自於那對胳膊粗的龍鳳紅燭,映得傢俱物什都紅通通的。
他學得最標準的就是‘暄仔’。”
待天亮後,還等進宮問安,都得打起精神來。
霍以驍長高了不少,那條絡子,早就不合適用了。
溫宴的雙手覆住了他的手,手背與手心,來回緊緊抹了好幾下:“香膏挖多了,驍爺幫我分擔些。”
溫宴的習以爲常,在他這兒卻都是第一回。
再睡一覺吧。
她調了調姿勢,選了個最舒服的位子,緊緊扒着霍以驍,又睡着了。
霍以驍隔着簾子應了一聲。
算起來,也差不多是四年前的事情了。
“我改天打一對新絡子。”溫宴朝淨室裡擡聲。
他伸手理了理被子,想掖得更嚴實些。
她的髮髻都拆開了,長髮披散在背上,隨着低頭,幾縷落到了身前,也落到了霍以驍的手上。
沒辦法,一到冬天,她實在太畏寒了。
上一回,溫宴打的那批絡子,是成安躲懶交代給她的,溫宴打得挺認真,就是長度上不怎麼講究。
環狀的玉佩一分爲二,拼起來嚴絲合縫。
我記得小的時候,常聽見她教大伯父說,教的都是最淺顯的,大伯父卻學得彆扭,舌頭轉不過彎來。
第一回分擔香膏,第一回相擁而眠……
躲開了被她追着問“是不是爺們”嗎?
聽聽,像話嗎?
霍以驍嘖了聲,滑不溜秋的。
溫宴擡眼睨他:“怎麼的?還想着躲?不是你自己閃開,就是把我腦袋推開。”
因而,也還不知道,半夜裡的一場雪,洋洋灑灑的,後院裡的幾株梅花,開了。
待霍以驍出淨室,見溫宴迎上來,以爲她是要比劃下絡子長短,剛站直身子,就聽溫宴說了句“伸手”。
溫宴看了眼霍以驍的背影,又看向手心。
“晚上沒瞧見黑檀兒。”霍以驍又道。
哪裡只有霍懷定,明明是無論長輩、平輩,念得最準的都是“暄仔”。
“伸什麼手?”問歸問,霍以驍依舊伸了手出去。
霍以驍道:“滅了就是了,去裡間吧。”
霍以驍覺淺,邊上的人一動,他也就醒了。
霍以驍深吸了一口氣,說不燥是不可能的,年輕人本就氣盛。
再醒過來時,窗外透進來的光比平日亮了些。
“積雪映着亮些罷了,”霍以驍道,“沒有那麼遲。”
跟小狐狸先前似的,不打一聲招呼往人身上撲,但凡是個身手敏捷的,都會躲開。
屋外的風似是越來越大了,溫宴怕吵,腦袋都快蒙到了被窩裡,霍以驍攬着她閉上了眼。
再往裡去,耳室做了淨室,收拾得很是整齊。
她脫了鞋,翻身鑽進了被窩裡。
當然,也是因爲那時候,皇子們也好,他也罷,個頭都差不多。
今天單更。
兩人誰都不想起。
這會兒確實不早了,總不能一直在次間裡說話。
“什麼時辰了?”她問,“外頭怎的這麼吵……”
睡夢之中,溫宴覺得冷,直往暖和處靠。
“不用管它,”溫宴的聲音輕得跟哈氣似的,“它精着呢,早就躲歲娘或者黃嬤嬤那兒去了……”
我明天儘量更,萬一斷了,希望書友們見諒。
感謝書友動感的貓、七分之一彩虹、嘰嘰歪歪1899的打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