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瑞斯趴在地上查看衣櫃底下,唐克斯在翻牀頭櫃,金斯萊走到桌邊,翻找抽屜裡的東西,洛哈特也過去幫忙——舊羽毛筆、老課本,還有一隻墨水瓶,一堆沒用的東西……
斯內普高冷地站在房間門口,似乎不屑於翻找別人的房間。
穆迪則走到衣櫃前,開始查看裡面的衣服口袋,亞瑟則敲打着牆壁,似乎以爲這裡會有什麼麻瓜小說裡寫的那種機關密道。
怎麼就沒人去翻牀呢!洛哈特有些煩躁,好在唐克斯翻完了牀頭櫃,開始翻被子,一聲清脆的撞擊聲,斯萊特林的掛墜盒掉到地上。
“是這個嗎?”唐克斯手裡抓着被子,呆呆地問。所有人的視線都看向地上的掛墜盒。
“雷古勒斯少爺的東西!”克瑞切忽然從門外撲進來,抓起地上的掛墜盒捂在胸口,“爲什麼會在這裡,你們誰動了克瑞切的寶貝!”
“把那東西給我!”西瑞斯·布萊克大聲地命令。
“不!這是克瑞切最寶貴的東西!”蒼老的家養小精靈聲嘶力竭地叫道,“誰也別想拿走,尤其是你這個小叛徒!”
“你是他的主人,布萊克同學,”斯內普像看傻子一樣看着西瑞斯·布萊克:“難道你還準備和它吵一架,然後說服它把東西給你嗎。”
“這是一個命令。”西瑞斯也不含糊,直接說了最有效的話,“把東西給我!”
克瑞切彷彿被雷擊中一樣僵在原地,隨即,顫顫巍巍地走過去,把掛墜盒遞給了西瑞斯·布萊克,它無法抵抗主人的命令。
洛哈特和所有人都鬆了口氣,剛剛有那麼一瞬間——洛哈特以爲要出什麼狗血的變故,幸好最後並沒有。所有人都聚在西瑞斯周圍,觀察着這個掛墜盒。根本不用證明,光憑感覺,這東西毫無疑問就是斯萊特林的掛墜盒,同時也是一個魂器。
“這東西是怎麼來的!”布萊克用命令的語氣問克瑞切。
“雷古勒斯少爺的掛墜盒,克瑞切犯了錯誤,沒能執行少爺的命令!”當克瑞切衝向房間一角要抓起什麼東西砸自己的頭的時候,洛哈特看向西瑞斯,西瑞斯也反應過來:“克瑞切,我命令你不許動!”
小精靈僵住了,直挺挺地躺在冰冷的石板地上,淚水從凹陷的眼窩裡嘩嘩涌出。
“你說那掛墜盒是‘雷古勒斯少爺的’,”西瑞斯說,“爲什麼?它是哪兒來的?雷古勒斯跟它有什麼關係?克瑞切,告訴我們你所知道的一切,關於那個掛墜盒,還有雷古勒斯跟它的關係!”
那小精靈坐了起來,蜷在門口,把潮溼的面孔夾在膝蓋之間,開始前後搖晃。當他開口說話時,聲音低沉發悶,但在沒有人說話的小房間裡很容易聽清楚。
“西瑞斯少爺逃走了,走了倒好,因爲他是個壞孩子,他那些不守規矩的行爲讓女主人傷透了心。但雷古勒斯少爺有自尊心,他知道布萊克這個姓氏和他純正的血統意味着什麼。許多年裡他經常談到黑魔王,黑魔王要讓巫師不必再躲躲藏藏,而能出來統治麻瓜和麻瓜的後代……雷古勒斯少爺十六歲時,加入了黑魔王的組織,他那麼自豪,那麼自豪,那麼快樂,能夠效力於……”
“一年之後,有一天,雷古勒斯少爺到廚房裡來看望克瑞切。雷古勒斯少爺一直都喜歡克瑞切。雷古勒斯少爺說……他說……”
年邁的小精靈搖晃得更快了。
“……他說黑魔王要一個小精靈。”
“神秘人要一個小精靈?”穆迪疑惑地問道,回頭看看唐克斯和盧平,還有洛哈特,所有人都顯得和他一樣困惑。
“哦,是的,”克瑞切痛苦地說,“雷古勒斯少爺貢獻了克瑞切。這是一種榮耀,雷古勒斯少爺說,是他本人和克瑞切的榮耀。克瑞切必須去做黑魔王要他做的一切事情……然後回——回家。”
克瑞切搖晃得更快了,呼吸變成了抽泣。
“於是克瑞切到了黑魔王那裡。黑魔王沒有告訴克瑞切要幹什麼,而是把克瑞切帶到海邊的一個山洞裡。那是個大巖洞,洞中有一片黑色的大湖……”
“……有一條船……”
“島上有一個石——石盆,盛滿魔藥。黑——黑魔王讓克瑞切喝……”
小精靈渾身發抖,而洛哈特則是驚訝地想起來,即使是鄧布利多喝完一盆魔藥,也是幾乎沒有多少魔力了,而家養小精靈喝完這一盆,居然能正常服侍主人。那麼,在純血精靈被巫師滅絕之前,它們到底有多麼強大?
“克瑞切喝了,喝的時候看到好多恐怖的景象……克瑞切的五臟六腑都着火了……克瑞切喊雷古勒斯少爺救救他,喊女主人,可是黑魔王只是大笑……他逼克瑞切喝光了魔藥……他把一個掛墜盒丟進空盆中……又在盆裡加滿了魔藥。”
“然後黑魔王上船走了,把克瑞切留在島上……”
“克瑞切需要水,他爬到小島邊緣,去喝黑湖裡的水……許多手,死人的手,從水裡伸出來把克瑞切拖了下去……”
“那應該是陰屍,鄧布利多校長帶我去過了。”洛哈特一句話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視。
“你是怎麼逃脫的?”西瑞斯問道。
克瑞切擡起他那醜陋的腦袋,用充血的大眼睛望着西瑞斯:“雷古勒斯少爺說過要克瑞切回家。”
“我知道——可是你是怎麼擺脫陰屍的呢?”
“幻影移形了!”穆迪大聲提醒道,“你也真是夠遲鈍,西瑞斯。一般巫師在設置防護魔法的時候,都會下意識地只針對人類巫師,但家養小精靈其實是很強大的魔法生物。”
“神秘人也會犯這樣的錯誤?”盧平難以相信。
“別把神秘人當成神,你們好歹也和他打過一場了,不還是好好地站在這一起商量怎麼對付他?”穆迪不屑地說道,“現在,你問問它,雷古勒斯怎麼了。”
於是西瑞斯問了克瑞切這個問題,實際上他自己也很想知道。
“雷古勒斯少爺非常擔心,非常擔心。”克瑞切嘶聲叫道,“雷古勒斯叫克瑞切躲起來,不要離開家門。”然後……過了一陣子……一天夜裡,雷古勒斯少爺到碗櫃來找到了克瑞切。雷古勒斯少爺顯得怪怪的,不像平常的樣子,克瑞切看得出他心裡很亂……少爺叫克瑞切帶他到巖洞去,就是克瑞切跟黑魔王去過的那個巖洞……
於是他們就出發了,洛哈特可以想象,一個驚恐萬分的衰老的小精靈,和那個雷古勒斯……一起來到那個滿是陰屍的山洞裡……
“你又喝了一遍那個魔藥?”
“雷——雷古勒斯少爺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掛墜盒,跟黑魔王的那個一樣,”克瑞切搖搖頭說,淚水順着他的長鼻子兩邊嘩嘩地流淌,“他叫克瑞切拿着它,等石盆幹了之後,把掛墜盒掉換一下,然後摧毀它……”
“我的天……”唐克斯不忍地轉過身去,摟住盧平的脖子,盧平抱住了她,不住地安慰她。
“那麼,你把掛墜盒帶回了家,”西瑞斯繼續問,決心要了解全部經過,“試着摧毀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