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你做的真的有些過了,好好的一個蔡府,現在被你弄成這個樣子,雖然我也明白你的想法,但是現在無端搭上其他人終歸是不好不是?”
李公公正在自家的院子裡面賞花,閒暇時候,他還是喜歡一個人呆着,可是這一次,身邊卻多了一個人,田蚡。
“這種話可不像是你說出來的,怎麼了,田大人也會心軟?”
田蚡笑道:“難道我看上去就像是鐵石心腸的人麼?這可不見得,我做事一向……”
“別人不知道你的爲人,我可是再清楚不過了,要不要我把從七國之亂後你的所作所爲一一列舉出來,我就想不通了,你好好的一個皇上的親舅舅,難道會缺錢,怎麼盡做這樣的勾當?”
“別別別,您的本事我清楚,瞞得過天下人也瞞不過你。”田蚡趕緊把話頭給截住,要是這個李公公再口無遮攔一點,帶給自己的可就是大禍了。
“哼,知道就好,皇上的家事我管不着,也懶得管。”李公公一拂袖,自顧自做自己的事情,沒再搭理田蚡,田蚡也知道輕重,沒有生氣,臉上照樣賠笑。
“這個蔡府,現任的家主叫蔡山嵐,本來只是一個小小的管事,但是卻用手段設計了自己的主子,然後暗中霸佔了原主人房產和地產,然後對於原來的那些熟悉的人痛下殺手,這才坐上了如今的位置,你說,這樣的人,有什麼值得同情的?”
“這……這你都能查到?”
“這當然不算什麼,因爲我身邊就有漏網之魚,這件事情自然能知道清楚。”李公公倒是沒有多少得意的神色,這件事情,只要願意查,肯定能查個水落石出,只是自己手頭缺乏足夠的證據而已,況且,這種事情世間發生的太多太多,他才懶得管。
“原來的人沒本事,報不了仇,現在假借我手,也算是遂了意,我也就當做了一件好事。”李公公語氣淡然,就像是說一件再微不足道的事情。
田蚡信服,這種事情,還真的只有這個老太監做得出來,現在老皇上已死,這個李公公,除了聽命於武帝之外,怕是其他人的話都不會在意吧!
當然,田蚡這次找上李公公,自然不會是爲了爲這個蔡府鳴不平的,田蚡沒這個好心,對於他來說,蔡府、楊府還是張府,根本就沒有區別,這件事情李公公心裡明白,所以他看不慣田蚡這般惺惺作態,他知道田蚡一定會把來意說個清楚明白。
“李公公,現在的情況是……”
“有什麼話就直接說,不要磨磨蹭蹭轉彎抹角。”李公公黑着臉,說道。
田蚡在心裡嘆了一口氣,然後說道:“其實是我單獨來找你的,這個計劃是朱買臣想到的沒錯,但是經過了你的手之後,計劃早已經是和當初的面目全非,我就是想知道,這個後續計劃究竟是怎樣的。皇上那邊我不好去問,就想在你這邊先探探底。”
“說實話,這個計劃從一開始就不是我們能夠掌控的,就算我手頭掌握着這麼多東西,我也沒有多大的信心去做成這件事情。”
“什麼?這……李公公,你這玩笑可開的有些大了……”
李公公白了田蚡一眼:“對方可是竇太后,當年景帝都一再忍讓,就是生怕觸怒竇太后,你難道忘了樑王的事情?”
樑王的事情田蚡怎麼會忘記,其實也不怪他猜不到這個計劃的後續部分,其實衆人心中都明白,竇太后是個什麼存在,想要真正把她給扳倒是一件多麼不容易的事情。但是看到武帝信心滿滿的樣子,田蚡都快要忘了這件事情。
是啊,如果真的這麼容易就能做到的話,當年景帝早就去放手去做了,也不會造成現在這個情形,武帝這個皇帝當得着實有些憋屈。
“這件事情,既然皇上想去做,我們自然是要拼盡全力去做,現在這個皇帝不一般,殺伐果決,將來不是一代明君,就是一代暴君。有意思,着實有意思。”
田蚡沒有接話,他現在一想到萬一這個計劃失敗,若是讓竇太后知道是武帝在後面動的手腳,自己究竟是會落得個什麼下場?
“其實我也有些不明白,明明知道等到竇太后殯天,武帝就能大展拳腳,可是,現在的皇上,非得要兵行險招,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就算是在我看來,這個舉動也是相當不明智的決定。皇上那邊不可能不知道這個情況,但是他依然一意孤行,這股傲意,讓我都有些忌憚,皇上是自信到了極端的自負,當然,如果最後能成功的話,就更加了不起了。”
田蚡心道,當然了,能成功是最好,如果失敗了,我怕我這國舅是做不下去了。性命能不能保住還是兩說之事。
田蚡可沒有李公公這一份豁達之心,這就是拿自己的性命做賭注,明明可以平平安安一帆風順,可是這個皇上,偏偏就不去選擇這條路,自己怎麼就攤上了這樣的一個侄子?
“忘了提醒你一句,你現在是不是和夏達走得很近?”
“呃。”田蚡隨口應了一句,他現在的心思還不在這裡,沒有聽出李公公話中的用意。
“要小心一些,這個常侍郎不一般,若是能交好,千萬就不要得罪,要不然,後果可能會很嚴重。”
“什麼意思?”
李公公也說不上來,他只是有這種感覺,手頭掌握了這麼多的消息,對於一些事情都能有隱隱的預判,這個夏達,李公公也是調查過,原本只是一個下人出生,就是在七國之亂中才突然崛起。按照李公公的話來說,就是突然開了竅,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一般下人哪裡會有這樣的見識?但是這個夏達就有,事出反常必有妖,這是李公公多年的經驗告訴自己的,對於這樣的變數,李公公有着超級敏銳的感應。
“我也說不清楚,隨口說說罷了。”
田蚡笑了笑:“難得遇到一個有趣的人,我怎麼會去故意交惡,他的本事我可是見過的,這樣的人,留在手上一定用得上。”
李公公也不說破,若是能夠掌握在自己手上自然是再好不過,可是,這樣的人,可不是每個人都能掌控得住的,要是不小心,沒有先傷到別人怕是會先傷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