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山!”
張涵忽然覺得有些無聊,管亥全然沒有納頭就拜的覺悟,表現的英勇無畏、大義凜然,對他恍若無視,只是低聲叫着錢山的名字,緊緊的盯着錢山。
錢山也配合默契,作出了一幅叛徒的模樣,令‘大反派’張涵很是不爽。來看看管,張涵倒也沒有其它的想法,只是單純想看看栽在自己手下的個歷史名人。當然,管亥要是翻身拜倒的話,張涵也會猶豫再三,多半最後給個小官打發了。不過,管亥此刻的表現,實在不能夠滿足張涵的虛榮心。
揮揮手示意錢山出去,錢山躊躇了一下,似乎有話要說,但張音拉了他一把,就把他拽了出去。
管亥是個彪形大漢,豹頭環眼,虎背熊腰,就是用來形容他這種人的。管的武藝很好,劉文標也很重視他,木枷、手銬、腳鐐和鐵鏈一應俱全,這一身披掛下來估計要有個百十斤的。怔怔地看了錢山離開,管喉嚨裡咯咯直響,卻也沒有說別的。這人爽快,成王敗寇不過如此,說那些有的沒有的,沒有任何意義,張涵乾脆命人搬來張胡椅坐在柵欄外面。
“張青州?”
許久以後,管亥才把注意力轉移到張涵身上。
“正是!”
“怎麼想起來看我?”
“……”
張涵笑笑。沒有說話。說什麼呢?說管在後世也小有名氣,三國遊戲裡武力值都在八十上下,我很好奇,因此來看看;要不就講,沒看過邪教份子,特意來參觀參觀……
“管上師,一直搞不明白一件事,所以。特地便來問問你?”
“?”
“爲什麼要造反?”
管亥甚是驚訝,“造反就造反,有什麼了不得地。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管亥!”
張涵哈哈大笑,“這話就不必說了,你真的相信這話嗎?這話若果然是真的。張角和你又怎麼解釋?”
“amp;……”管勃然大怒,大聲咒罵了起來。
“果然,與信徒討論宗教是愚蠢的!”
張涵嘀咕了一句,制止了看守的連聲喝罵。管亥的罵人很是單調,看來漢語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想到QO採,管亥地神罰之類的恐嚇實在是微不足道。吵架是兩個人的事情,張涵既然全不在乎,管亥的舉動就很像是猴戲了,沒有多大一會兒。他就住了嘴。
“好吧!那就不說這個,我只是不懂。說青州人99都能活的下去,那是誇張了。但不離十,絕大多數人還是能夠活下去,吃飽穿暖的,在這種情況下,爲什麼還要造反?”
“……”管亥沒有想到張涵會問這個,愣了一下,竟大笑起來,直笑地涕淚橫流……
“爲什麼不能造反,生逢亂世。不爲魚肉,即爲刀俎,大丈夫豈可爲魚肉乎?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張涵啞口無言。靠,叫一個大漢國農民鄙視了!大漢人的思維方式還真是差不多少。猶記得,有人曾經說過,大丈夫生逢亂世,當提三尺劍,立不世功。這話說的卻是不如管亥痛快,說的直白。生在亂世之中,不是砍人,就是被砍,那還有什麼可選擇的看看人家這思想覺悟……算了,張涵也沒了興致,起身要走。
“等等!”
難道管亥要翻身拜倒不成?張涵停下了腳步。
“張青州,你來問我問題,我也有問題問你!”
好,這纔是管亥,若真是翻身拜倒,就讓人瞧不起了。
“行!你問吧!”
張涵答應的很是爽快。成天算計來算計去,極少有人可以說說心裡話。這管卻是個妙人,可以說上幾句……
“太平道導人向善,大賢良師救人無數,比皇帝強千百倍,故而一舉義師,旬日間天下景從…………”
“住口!陛下做的是不太好,卻也不是張角能夠相比的,”見管亥不以爲然,張涵冷笑一聲,“管上師,你知道張角造反害死了多少人嗎?
亂起之前,豫州一千一百萬,冀州九百多萬,如今,豫州只有五百萬多一點,冀州不到四百萬,陛下再能耐,也不能害死上千萬人,害死兩個青州的人,當然比不上張角這廝!”
張涵很是不屑。
“上千萬?”管亥迷惑的搖搖腦袋,“不可能!不可能地……你騙我!肯定是這樣……張涵,你騙我!”
管亥憤怒地咆哮,吼聲如雷。
“膽小鬼!”
張涵呲之以鼻,轉身就走。
冀豫二州向來是產糧之地,人口衆多,但是,張角起事近一年之久,完全破壞了農業生產,當年連耕種都沒有,更不要想着收穫了,而此時的運輸成本也限制了賑濟地施行,餓死的人過多,到了第二年春天,又引起了一場大疫,沒餓死地,也都病死了。直接死於兩軍之手的不過十之二三,但這一冬一春下來,曾經的戰區便人煙稀少了。這些人的生死,在張角起事之初,便已經註定了,誰也救不了他們。
張涵出了獄門,站在太陽底下,大大的太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他長出了一口氣,真是多餘,世上哪裡有英雄豪傑,不過是魚肉刀俎……嘿嘿,想必在英雄豪傑的眼睛裡,人命一文不值,仁義親民什麼的,就是個點綴而已,何曾當得了真?!
太陽像個大火球,張涵眯着眼睛看了一會,只覺頭暈眼花,雙目流淚,造反總是要死人地,成王敗寇,誰管他死後洪水滔天,哎……
這太陽也太刺眼了,張涵的眼淚止不住地落下來。
話說那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立國者賞罰分明,便給予某一個階層許多特權,天下承平稍久,兼併便日益嚴重,普通老百姓活不下去了,就造反,大殺大砍大肆破壞之後,人死多了,土地也就夠用了,於是亂世平定,平定以後,再來一遍……
誰的錯?
誰都沒錯!
不過是想活下去,活的更好……
刺史大人站在監獄門前一個勁流眼淚,這周圍的小官吏看着希奇,卻也不知如何是好,劉文標看着也不是個事,連忙暗示親兵,把人都請走,自己上前勸說。
“主公!主
這是怎麼了?”
“沒事!太陽太刺眼了,一會兒就好!
感生民之艱辛兮,嘆華夏之多難;
感豺狼之縱橫兮,嘆伯潤之彷徨;
……”
張涵嘴角露出一絲莫名的笑意,有什麼可害怕的,有什麼可彷徨的,在這個世界上,他生來就是要做大事的,靈帝、張讓、何進算什麼,都是死人;鮮卑、烏桓、羌人算什麼,都是浮雲;曹操、劉備、孫權算什麼,都是雜草……
“主公!”
劉文標大喜,好了,恢復正常了,壞了!劉文標往四周一掃,親兵把人都趕走了,一會兒得想個辦法,再把這話傳出去……
“哦,你說你不要獎賞,要田娥?”
正想做一番大事的時候,卻聽到這個要求,張涵大怒,但他城府日深,並沒有反映出來,話是疑問句,語氣裡卻平淡很。
“是!請主公成全!”
張音在旁邊急的直跳腳,錢山是麻雀裡的得力干將,又立下如此大功,眼看就是要大用的人了,卻偏偏放不下一個女人。
“文端,你這次做的不錯!”
張涵上下打量了錢山好一會兒,沒有說答應與否。先誇獎錢山……不,應該稱他錢正明瞭,沒有理會錢正明地謙虛,“不僅僅是不錯,你做的非常好!
如果沒有你的準確情報,以青州的兵力,只能據城以守,待形勢清楚後再做打算。不過,到了那個時候,黃巾必會攻下不少縣城,裹挾青壯,持有武器,勢力大增。其士卒又經歷戰陣,以青州的兵力,便不是一時半會,可以平定的了……
文端,說你挽救了青州,絕非溢美之辭。”
“主公過獎了!”
張涵一擺手,制止了錢正明的謙遜,也全當沒有看到張音的惶恐,他所說地都是實際情況,並無誇張。但這些話本不應說出來的。
“按說,以文端的功勞。多少女人都可以賞你!
可是,”
張涵雙目炯炯。緊緊的盯住了錢正明,他有意停頓了一會兒,錢正明很快就承受不住壓力,低下頭去,避開了張涵的目光。
“田娥是什麼人,毋須我多說,你很清楚!
管亥造反,理應誅其全族。三姓村全殺了也不冤枉!
不過,我本有心網開一面。留下老弱婦孺,留田娥一命,又有何妨!”
錢正明大爲歡喜,驚喜地擡起頭來。張音立在一旁,聽到這裡,心知錢正明完蛋了,側過頭去不忍目睹。
“但是,文端你這個樣子,今後讓我如何能夠再相信你?”
張涵的話語裡透出一股寒意,錢正明抖了一下,驚喜地表情凝固在了臉上,一點點地褪去,但是,錢正明來此之前,就已下定了決心,不計生死,愕然了一會兒,才跪倒在地,伏在地上懇求道:
“錢正明別無所求,但請主公成全!”
錢正明的聲音不大,卻透出一種堅定不移的決心。
民不畏死,奈何以懼之,算了,張涵有點疲倦,朽木不可雕也。
“好,我答應你!不過,錢正明,路是你自己選的,你不要後悔!”
“主公,文端他一時糊塗……”
“元心,不用說了,人各有志,退下吧!”
看着兩人退出,張涵思緒萬千,真是個熱血青年,竟然作出瞭如此的選擇,放棄了大好前途,只爲了一個女人,這就是愛情嗎?
張涵有點好笑,真想對他施以宮刑,看看一個太監,如何維持他那純真的愛情……
其實,錢正明是愧疚,是愛情,是什麼都不重要,他選擇了田娥,只說明他性格上有缺陷,從此以後,再也不能接觸機密了。回過頭來,給他安排個無關緊要的閒職好了。張涵想不明白,田娥的親人都因錢正明而死,難道他沒用腦袋想過,他娶了田娥還會有什麼幸福可言,生活又不是言情,他這一輩子是毀了……
張涵也沒有心思想太多,剛剛剿滅了黃巾,事情正是多的時候,戰後總結倒無須張涵關心。這已經是族學的習慣了,青州黃巾雖然不成氣候,該做地也一步不會少,作戰中哪些是有效的,哪些是無效地,哪些有侷限性,哪些可以更進一步,劉文標會組織各單位進行,最後參謀們會給他一個報告。
但是,雜七雜八的事情多得很。立功地將士卒要獎賞,失誤的將士要懲罰,俘虜的黃巾骨幹處死便是,但其家眷也是需要處置的。東萊、北海、齊國、樂安和濟南都順利地剿滅了黃巾,平原卻出了岔子。平原經過上次黃巾之亂,伍子方大殺一遍,治安本有好轉。
然而,平原其時形勢混亂,平原太守准許了各地組建私兵。亂後當地豪強的勢力膨脹,勾結長吏,橫行鄉里,是青州兼併最厲害的地方。很多平原人都被迫跑到東萊去捕魚了。留在當地勉強維生的人,怨氣很大。太平道在當地恢復很快,還有所發展壯大。加之,去年烏桓人入侵冀州,劫掠國。張澗已經許久不往平原安置流民了,剿滅流民主要依靠張英率領的兩千人馬,其他就是平原兵,兵力部署便被黃巾看出了破綻。一擊未能剿滅黃巾不說,平原黃巾提前而起,聲勢浩大,攻打郡縣,還真裡應外合,攻破了兩座縣城。
雖然,在張英地率兵圍剿下,黃巾存不住身,又得知其它地方的起事失敗,張饒便帶着黃巾渡過馬頰河,北進冀州,張英帶着人一路追趕,也未能逮住張饒,只是將黃巾打散了。冀州剛被烏桓人劫掠了一遍,流民衆多,黃巾恢復很快,對張英越境圍剿,冀州當地官府也不是很,看來,是要打上一陣兒了。
而青州剿滅了再起地黃巾,其它地方的黃卻又蜂起,徐州黃巾、益州黃巾、黑山賊、白波賊都橫行一時。
八月,初置西園八校尉。小黃門碩爲上軍校尉,虎賁中郎將袁紹爲中軍校尉,屯騎校尉鮑鴻爲下軍校尉,議郎曹操爲典軍校尉,趙融爲助軍左校尉,馮芳爲助軍右校尉,諫議大夫夏牟爲左校尉,淳于瓊爲右校尉:凡八校尉,皆統於碩。
PS:抱歉有點事晚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