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詐屍?”木凌眨眨眼,在被子裡掙扎,“我不要去,好可怕!”
秦望天一把將他按住,低聲道,“喂,詐屍,還在城東,我們剛剛看見嶽南風了,不可能是他啊!”
木凌想了想,“對哦。”
“去看看。”秦望天將被子一抖,把裡頭的木凌甩了出來,拉着他就往城東跑去。
最近落霞城盡手事,城中百姓已經見怪不怪了,因此除了官差和一些實在是閒着沒事的人之外,大多數人都沒來看熱鬧。木凌和秦望天趕到的時候,就見官差和岳家寨的人圍着一塊空地,木凌踮着腳往裡頭張望了一下,就見那裡倒着一具醬紫色的乾屍。
“又是乾屍。”秦望天看木凌,“這不是十絕內力造成的吧?”
木凌點點頭,此時,不遠處嶽在庭和嶽在雲也匆匆地帶着手下趕來了,木凌看了秦望天一眼,低聲道,“你猜,爲什麼每次嶽在庭都是最後知道事情,然後匆匆地趕來呢?岳家寨其他的人都比他先到。”
“而且他也沒在別院裡頭。”秦望天想了想,道,“你才他那麼晚上哪兒去了?”
木凌摸摸下巴,“會不會逛窯子去了?”
秦望天狠狠瞪了他一眼。
“林兄,你們也在這兒啊?”嶽在庭到了之後先跟木凌打招呼。
木凌對他笑了笑,道,“我們聽說有殭屍吃人,好可怕喏。”
“荒唐!”嶽在雲擺擺手,對木凌道,“林大哥,這種江湖傳言不能信的,這世上哪兒有殭屍!”
“那爲什麼會有那麼可怕的屍體?”木凌指了指地上的那具乾屍。
嶽在雲等走過去一看,都驚得倒吸了一口冷氣,“怎麼會……”
“二少爺,三少爺。”一個岳家寨的幫衆走上來,指着不遠處一個更夫道,“他說他看見了。”
“你看見了?”嶽在庭將他叫過來,“叫什麼名字?”
“呃,回二少爺,小的叫王二。”那更夫回答,“我剛剛經過的時候看見了,老嚇人了……一個黑影上來就咬人,動作僵硬,都不像活人的。”
嶽在庭微微地點點頭,問,“你看清楚行兇之人的長相了?”
“嗯。”那更夫點點頭,擡頭看了看嶽在庭和嶽在雲,似乎有些猶豫。
“那人什麼樣子?”嶽在雲問。
“呃……”更夫欲言又止。
“說啊。”嶽在雲瞪了他一眼。
“是……是嶽老寨主。”更夫仗着膽子回答。
“什麼?!”嶽在雲雙眉一皺,狠狠瞪着那個更夫,“你說什麼?”
“我……我真的看見啦。”更夫戰戰兢兢地道,“嶽老寨主威風凜凜的,我不會認錯的,只是他的樣子好嚇人啊,看起來就像具殭屍。”
“你胡說!”嶽在雲一擺手,“根本不可能!”
“爲什麼?”嶽在庭看嶽在雲。
“因爲……”嶽在雲很想說因爲他剛剛見過嶽南風,即便他爹會飛,也不可能飛到城東來殺人的,但這話沒法說出口。
而周遭的那些衙差和百姓卻信以爲真了,開始竊竊私語,都覺得嶽南風可能真的詐屍了。
木凌見嶽在雲急得跟什麼似地,再看旁邊嶽在庭則是一臉的放鬆,覺得有趣,想了想,就湊過去問那更夫,“咦?小哥,你家住城東啊?”
“對啊。”王二點點頭,看木凌。
“城東真是個好地方啊,離煙翠樓又近,每天可以看見漂亮姐姐。”木凌笑嘻嘻地道。
“嘿嘿,是啊。”王二也笑呵呵。
“對了,你晚上打更都不打燈的麼?”木凌覺得有些神奇,“認得路啊?”
“唉,那算什麼。”王二頗有些得意,“我從小在城東長大的,這裡的街巷啊,我閉着眼睛就能走!”
“你膽子好大喏。”木凌一臉的欽佩,“黑燈瞎火地走夜路多嚇人啊?怎麼不打個燈呢?”
“嘿嘿。”王二笑着回答,“爺,一看您就是有錢人家的,我們打更才幾個錢,要是打燈,這蠟油錢得多少啊,那豈不是白乾了。”
“哦。”木凌點頭,伸手拍拍他肩膀,“你也不容易啊。”
王二接着笑,卻聽木凌問,“那你晚上有沒有遇到過什麼特別嚇人的東西啊?萬一遇上了咋辦啊?跑麼?“
“當然要跑了!”王二一擺手,“夜路走多了啊,難免遇上鬼,我前陣子還看見個白衣服的女鬼呢!”
“真的啊!”,木凌一臉的緊張,“好嚇人啊,我聽人說啊,看見不乾淨的東西千萬不能多看的,特別不能看臉,要是眼神對上,就死定了!”
“那可不!”王二認真道,“那女鬼就從我眼前飄過,我一驚,嚇傻了,只知道轉身就跑。也還好嚇傻了,所以沒看見樣子,不然說不定沒命了呢。”
木凌點點頭,“對啊,那你怎麼看見殭屍吃人,還認認真真看一會兒的,不是轉身就跑啊?”
“呃……”王二張着嘴“啊”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下意識地轉臉去看嶽在庭,木凌心中瞭然。嶽在雲一把抓住王二,“就是啊,
而且大晚上黑燈瞎火的,你也沒帶着燈,隔那麼老遠,怎麼能看清楚是誰幹的?”
“三……三少爺饒命啊。”王二趕緊解釋,“我,我碰巧看見了……也,也可能看錯了。”
“哼。”嶽在雲將王二一推,冷冷道,“朗朗乾坤,哪兒有那麼多妖魔鬼怪,我看倒是有可能乃人爲陷害!”
“二少爺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幾個衙差走了上來,“最開始我們也覺得別人假扮的可能xing較大,但是仔細看看那具被害的屍體……這不是人能做到的啊。”
衆人都沉默了,嶽在雲也皺起了眉頭,道,“也……也有可能,是某種毒藥……”說完,就擡頭看木凌,希望木凌能給他某種毒藥的名字,
來證明是有人陷害了嶽南風。
木凌卻聳聳肩,道,“這不是毒藥能造成的。”
衆人泄氣,嶽在雲滿臉的失望,卻聽木凌又道,“不過也不需要殭屍那麼誇張。”
衆人又擡起頭,齊齊盯着木凌,動作之統一,讓一旁的秦望天差點就笑出聲來,木凌說話就是喜歡大喘氣,這也是他折騰人的表現之一。
“其實想把人弄成那樣也不難的。”木凌對幾個衙差道,“你們這樣應該看不出他是什麼人吧?”
衙差們點點頭,看木凌“我們剛剛已經辨認過了,看不出是誰。
“把屍體擡回去吧。”木凌笑了笑,道,“找個大鍋,比他還要大的鍋子,然後支起來,用小火將水燒熱。
衙差們面面相覷,但嶽在雲深知木凌的能耐,吩咐衙差和岳家寨的衆手下,“趕緊去做吧。”
隨後,衙差們將屍體就近運回了衙門的仵作房裡,架起鍋子將水燒溫。
木凌伸手試了試水溫,道,“把屍體放進去。”
“啊?”衆人都驚駭地看着木凌,嶽在庭問,“你的意思是……將屍體放進鍋子裡去煮啊?”
木凌點點頭,“對啊,要小火慢慢燉。”
“呵……”衆人都倒吸一口冷氣,嶽在雲則說,“放進去!”
衆人無奈,只得照做。
秦望天看了半天,將木凌揪到一旁,小聲問,“你餓糊塗啦?煮那玩意兒幹嘛?”
木凌笑了笑,低聲道:“這屍體的確是有毒,但毒並不是讓他變成乾屍的主要原因。”
“那是什麼?”秦望天不解。
“你見過醃肉沒有啊?”木凌白了他一眼,“鹽鹼放太多了,肉裡的水都沒了,就變成瘦瘦的乾癟樣子了。”
秦望天似乎有些明白了,道,“被你這麼一說,我的確是在大漠裡見過以前風乾的古屍,也是乾枯的醬紫色。”
“嗯.”木凌點點頭,“不過那種千百年的乾屍是一點點弄乾的,水流失的同時,身體的各個部位都已經萎縮,因此很難泡開,但是這具乾屍是一夕間形成的,因此只是收縮而不是萎縮,可以輕鬆地泡脹起來。
果然,沒過多久,那具屍體就緩緩地膨脹了起來,膚色也從原來的醬紫色變成了淡淡的棕灰色,看起來有些可怕,但是面目卻是清楚了起來。
“這不是趙不同麼?”在場的許多武林人士都驚得叫了起來。
木凌和秦望天皺眉對視了一眼,趙不同那個大和尚自從上次和嶽在雲交手敗走之後,就再沒出現過,只是這次怎麼就莫名其妙地死了……而且還死得那麼慘。“
“什麼人有能耐將趙不同這樣的高手殺死,還做成了乾屍?”嶽在雲大驚。
“繼吳鑫掌門和齊落少主之後,這是死的第三個高手了。”武林人士們議論紛紛,都覺得事態嚴重。
木凌也是微微皺着眉頭,沉默不語。
隨後,衙差們分頭調查趙不同最近的行蹤去了,希望能找到一些他被害的線索,其他的武林人士也紛紛散去,大家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裡還是都有所懷疑的,嶽南風詐屍……究竟是真是假呢?
木凌回去的路上就說犯困了,趴在秦望天肩上要背背,秦望天現在以木凌的心上人自居,自然是欣然將他背起的。
“喂。”秦望天轉臉看下巴架在自己肩膀上的木凌,“究竟怎樣才能瞬間把人變成乾屍的?”
木凌調整了一下姿勢,含含糊糊道,“嗯……瞬間將一個人的內力抽乾,會讓人的身體快速地發熱,熱得超過一般人能承受的極限時,人體內的水也會快速地被蒸出來。
“將人的內力抽乾?”秦望天睜大了眼睛看木凌,“什麼人能做到?再說了,抽去了幹什麼?”
木凌聳聳肩,“剛剛我留心觀察了一下趙不同的胸口,並沒有那些乾屍身上的黑掌印,但是他的手心卻是黑的。”
“你是說,他正在和人對章?”秦望天問。
“嗯。”木凌點點頭,“將對手的內力抽走,爲己所用。”
“原來如此。”秦望天瞭然,“別說,這招和嶽南風那招換氣,還真有異曲同工之妙呢。”
“嗯……你在摸哪裡啊?”木凌突然感覺到秦望天拖着他屁股的手在摸來摸去。
秦望天加快了腳步,道,“木頭,我們回去做吧!我從來沒有做過,你做過沒有啊?”
“啊呸!”木凌伸手揪住他耳朵,“做你個頭!”
“用頭怎麼做?”秦望天回頭不解地看木凌,“不是說要用那裡和那……”
“呀啊!”木凌大叫,一手捂住秦望天的嘴巴,“閉嘴!閉嘴!”
“唔……”秦望天被木凌捂住嘴說不出話來,更要命的是木凌太激動了,連他鼻子一起給捂上了。
憋得差點就翻白眼了的秦望天無奈,只好伸出舌頭來舔木凌的手心……
“啊!”木凌再一次慘叫,“死小鬼,臭流氓,我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