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胥隨手從書架中抽了一本偵探小說,可翻開書就立刻後悔了,以他現在的狀態,應該挑本休閒的,看這類書只會讓他的大腦得不到休息,可他不想再動。
果然,還未看到一半,就猜到了事情的前因後果,爲了打發時間,他只能繼續看下去。
六點,是宜海寧空打烊的時間,安胥手中的書還剩十幾頁。
人陸續離開,安胥刻意放緩翻書的速度。
到最後,偌大閱讀室只剩他一人。
景玉打掃衛生打掃到閱讀區,見安胥手中的書只剩幾頁,便讓楚楚和張紅豔先走,自己等在櫃檯。
四月的A市,六點鐘天還亮着,安胥看完手中的書,扭頭看向窗外。
景玉算完一天的收支,見安胥看完書後,仍沒有要動的跡象,只好前去催促。
“先生,我們……”
“我姓安。”安胥打斷景玉,景玉一口一個先生的叫,讓他感覺像在叫別人。
“安先生,我們…”
“我知道。”安胥又一次打斷景玉,“結賬吧!”
。。。。。。
出了宜海寧空,安胥覺得整個人都神清氣爽的,連帶着手中的仙人球也可愛多了!
回到車上,安胥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端詳手中的仙人球。
每一根刺都晶瑩剔透,肉眼看不到一顆雜塵,就算早已不屬於那裡,她也細心照料了吧?
家境平凡,背景簡單,資料清晰,一目瞭然的一個人!
只是,這心機,是根本沒有,還是隱藏得太深?
宜海寧空看似普通,投資卻絕對不小,爲什麼收費如此任性隨意?
。。。。。。
景玉收拾完小店已經快七點了,昨天她和徐娜錄音錄了三個小時,應該夠徐娜忙幾天的了。
任丹丹最近正在策劃一個案子,忙得焦頭爛額。
丁玫的公司組織去旅遊,都不可能來找她,所以她決定回室家的小屋。
當初,景玉四人爲了宜海寧空東挪西借,東拼西湊,雖然勉強開起了小店,但日子卻是舉步維艱,寸步難行。
於是,景玉咬咬牙,決定貸款。
俗話說,蝨多不癢,債多不愁!
景玉的想法很簡單,既然已經決定貸款,生活中就不能再因爲錢而出現問題,貸多貸都是貸,她寧多不少!
徐娜和丁玫的房貸在三百萬的清單裡,徐娜、丁玫和任丹丹入股的錢也在三百萬的清單裡。
那時候,宜海寧空非常不景氣,開業即面臨倒閉,景玉不想放棄又不想拖姐妹下水,便決定一人承擔。
不料,好人沒做成,反倒被三人痛罵一頓。
於是,她搖身一變,成了負債累累的百萬富婆!
把錢存起來不是她的作風,她便爲自己添了組培實驗室,又用剩下的錢買了室家的房。
因爲徐娜三人各有工作,對宜海寧空和景玉一直處於放羊的態度,幾次三番折騰下來,根本不清楚景玉手裡還有多少錢,所以,至今沒人知道景玉在室家的小屋!
安胥路過公交站點,看見景玉在等車,不禁停下車子,按下車窗,命令道:“上車!”
“安先生?”景玉愣了一瞬,隨即擺手,婉言推辭,“不用了,公交車一會兒就到!”
“上車!”安胥再次命令,他把車停在公交車的位置,後面的公交車瘋狂地按着喇叭,無奈,景玉只好上車。
上車後,景玉木訥地接過安胥遞過來的仙人球,很明顯,她霸佔了仙人球的位置。
“去哪裡?”安胥目視前方,臉上看不出表情。
“安先生,其實……”
“哪裡?”不容拒絕的語氣。
此刻,紅燈。
安胥的車停在第一位,景玉很想告訴安胥不用了,她要下車,可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綠燈亮了,安胥卻依然停着不動。
“室家花苑!”景玉妥協道。
她耗得起,安胥耗得起,可後面的車耗不起,正值下班高峰期,一點點堵塞都有可能導致A市的交通癱瘓!
室家花苑?
安胥訝然,原來昨晚他沒有看錯。
啓動車子,安胥沒再說話,景玉也不是沒話找話的人。
於是,一路上,景玉如坐鍼氈,只好把注意力放到手中的仙人球上。
這顆仙人球她養了三年,是最普通的,沒有任何裝飾的球。
將它擺在花架上,只是單純地覺得那個位置適合它,景玉並沒有想過要賣,更沒想到它能得到誰的青睞!
想到以後都不能再擁有,景玉有些捨不得,不由得雙手隆成球形,貼在針葉上,感受屬於仙人球獨有的溫柔。
“呃~”突然闖出的車讓安胥猛地踩上剎車,景玉來不及收手,被仙人球扎得悶哼一聲,眼眶泛紅。
安胥放緩車速,扭頭看向景玉,“沒事吧!”
雖然說着關心的話,可是表情話語一點兒都不符。
“沒事。”景玉搖頭,轉而把手貼向花盆,冰涼的觸感讓疼痛消減許多。
“你剛剛的動作很奇怪,在做什麼?”安胥恢復車速,目視前方,很自然地和景玉聊起天。
安胥的話禮貌得體,景玉慌亂的心漸漸平復,“沒什麼,只是玩玩。”
“玩玩?怎麼玩?”
“呃~”景玉詞窮,她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安胥會對她的“玩玩”感興趣,有些事只可意會不能言傳,她解釋不來。
看到景玉爲難,安胥也不勉強,而是伸出右手,學着景玉剛剛的樣子覆上仙人球。
“小心扎手!”
景玉的提醒和安胥的動作一樣,來的突然,沒有預兆。
安胥會心一笑,將手輕輕地壓向球體,頓時,一種奇怪的感覺蔓延全身。
仙人球的刺長短不一,太長的扎向皮肉,有輕微的刺痛。
太短的夠不到掌心,似離非去,撩撥心絃。
而長度剛剛好的,紮在掌心,**麻,軟綿綿,說不出的舒服。
彷彿世間百態全在一顆球上,貪恨癡欲變得微如塵埃。
“果然很好玩!”安胥評價道。
景玉回以微笑,兩人之間的氣氛開始緩和。
。。。。。。
安胥把車開到室家花苑的地下停車場,景玉才後知後覺,“安先生,您也住這裡?”
景玉驚訝極了,安胥不論外表還是內在,都給人一種非富即貴的感覺,而室家絕對是A市中層人羣的聚集地。
“我爲什麼不能住這裡?”安胥好笑地反問。
“呃……”景玉語塞,反駁不得。
進了電梯,景玉按過十七,轉身問安胥,“安先生?”
“一樣。”安胥淡淡地說,原來昨晚真的不是錯覺,不出意外,景玉住在他隔壁。
“安先生,今晚麻煩您了!”出了電梯,景玉道謝。
“不請我進去坐坐?”安胥停在景玉門前,打着自己的小算盤。
“呃!”景玉猶豫,不僅僅是因爲她和安胥不熟,還因爲這是她的秘密基地,她不想任何人涉足。
“是我唐突,打擾了!”見景玉不肯,安胥裝出一副抱歉的樣子,託着仙人球,神色寞落地另一個扇門走去。
“安先生!我家裡簡陋,如果您不嫌棄就進來坐坐吧!”除了感情,景玉一向不會拒絕人。
更何況,是安胥載她回來的,她不想欠安胥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