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端,寒冷的南極洲已日見黑夜,這天,空蕩寂寥的大陸迎來一位不速之客!
“仲少?”
接到有不明飛機闖入的消息,羅雨立刻前來查探,卻不想竟是仲恆!
攏了攏身上的大衣,仲恆呵氣成冰地嘆了口氣,幾年不來,他竟有些適應不了這裡的惡劣天氣,唉~,果然,人不能過得**逸!
“安胥呢,帶我去見他!”仲恆縮着脖子,痞痞地說道。
“是!”羅雨頷首,轉身帶路。
來到冰屋前,仲恆半點不帶拖沓,一掌推開冰屋的大門,然後安胥深情望向冰牆的身影便涌入眼簾。
仲恆嘆氣,帶着慣性的步子突然停滯不前。
“阿胥!”仲恆輕聲叫道,語氣中有着濃濃的無奈。
安胥的身子明顯僵住,過了好久才緩緩轉過身,“你怎麼來了?”
此刻仲恆已恢復冷靜,邁着步子走進冰屋,優哉遊哉地欣賞起來,“當然是來接你了,電話裡請不動,我只好跑一趟嘍,奶奶說了,如果你還不回去,過兩天她親自來請!”
“胡鬧!”
安胥嘴上說着胡鬧,眼裡卻佈滿了不安,幾天前仲老太太接連不斷給他打電話,非讓他回去不可,這兩天剛剛消停,還以爲老太太罷手了,可誰知仲恆竟直接殺了過來!
“阿胥,跟我走吧!”仲恆勸道。
安胥冷笑,扭頭看向冰牆,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你明知道我回不去!”
“有什麼回不去的!”仲恆有些激動,指着冰牆恨鐵不成鋼地訓道:“與其對着這麼一堵冰牆睹物思人,還不如回去大大方方地面對她,怎麼,敢想她敢愛她,就是不敢面對她?”
被說中痛處,安胥慌亂地別過頭,沒錯,他敢愛敢想,就是不敢見,他就是這麼沒出息!
“阿胥,你放心,回去以後,我會寸步不離地守着你,絕對不會讓你再衝動!”
如果月色那次他有攔下安胥,事情也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如今他腸子都悔青了!
安胥不言,仲恆便接着勸:“阿胥,景玉已經結婚,不管她和孟遠是因爲什麼結婚,他們同居已是事實,而且孟遠對景玉好,景玉也不排斥孟遠,她已經選擇重新開始了,你爲什麼就不行,這件事咱們就到此爲止好不好?”
“怎麼到此爲止?”安胥轉過身,用手抵着胸口,紅着眼睛,心痛至極地反問:“我這裡滿滿的都是她,你讓我怎麼到此爲止?”
“不然呢,你就準備一輩子都躲在這個鳥不拉屎的破地方?”仲恆也急了,聲音提高了八度,“安胥,今天我問你一句大不敬的話,如果哪天奶奶歸西,你也準備不回去?”
“……”
安胥驚呆,他從未想過奶奶會走!
“阿胥啊,你以爲奶奶爲什麼非得死乞白賴地要讓你回去,她今年已經七十八了,還能有幾年的過活,算我求你,回去,陪她老人家幾年,行嗎?”
說着仲恆紅了眼眶,再強勢的男人也過不了親情和愛情這一關,他和安胥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
安胥心裡也百般不是滋味,自古忠孝兩難全,而他爲了景玉,已經把這兩樣都丟了!
“景玉現在怎麼樣了?”安胥問,既然決心回去,他就必須把那邊的情況瞭解清楚。
仲恆挑眉,滿意地笑了笑,“挺好的,手術失敗以後,就住進了孟遠家,現在倆人雙宿雙棲,前段時間還一起回家了呢!”
仲恆手裡的消息到此爲止,事情發展到這兒,便已經沒有再監視的必要,所以當天他就把人撤了,也因此錯過了後面發生的重大變故。
“爲什麼不辦婚禮,是景玉沒提,還是孟遠不想辦?”安胥喃喃問道,不知道自己心裡是希望他們辦,還是不希望。
仲恆苦笑,拍着安胥的肩膀,狀似安慰地說道:“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但應該都不是,景玉的媽媽還不知道景玉和孟遠結婚的事,估計得先把那關過了吧!”
安胥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又問:“那關筱鬱呢?”
“關筱鬱?”仲恆擰眉,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安胥在說誰,“哦,你是說孟遠那個得了白血病的女朋友吧,她呀,回英國了,繼續傻等匹配的骨髓呢!”
安胥不語,低着頭,眉心緊鎖。
仲恆見狀,不禁湊上前,躍躍欲試地問道:“誒阿胥,要不要我動點兒手腳,讓她永遠也等不到啊!”
仲恆覺得自己的主意甚好,這樣用不了過久,關筱鬱就能從這個世界消失,到時候,孟遠心裡就算再愛,也不得不全心全意對待景玉。
主意雖然好,仲恆卻遲遲沒有動手,因爲他還心存一絲僥倖,如果關筱鬱的病能夠治好,十有八九會回來找孟遠,到那時,誰和誰在一起就不一定了,如果景玉落單,安胥就還有希望!
唉,仲恆苦笑,誰說袖手旁觀的人是輕鬆的,爲什麼他比當事人還要累,以後他只要兄弟,再也不隨便交朋友了!
安胥擡頭,看向仲恆,眼神陌生而危險,“讓她自生自滅,什麼都不許做!”
仲恆皺眉,不干預?安胥到底在想些什麼?
“阿胥,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不干預,關筱鬱就有百分之八十的機率活下來!”
畢竟還有一個英國皇室的王子守着她,雖然是個名分靠後的王子吧,但影響力也是不容小覷的!
“那又怎樣?”安胥反問。
“你就不怕她回來跟景玉搶孟遠?”仲恆不信。
安胥冷笑,眼中閃現出嗜血的光芒,“她敢,我整不死她!”
仲恆挑眉,嘴角彎起一道讚許的弧度,有多久沒有見過這樣的安胥了!
。。。。。。
登機前,安胥轉身,凝望這片陪伴了他近半年的雪域蒼茫,南極的天兒,一天冷似一天,而A市……
“仲恆,景玉那裡應該是春天了吧!”
仲恆點頭,並肩站到安胥身邊,“是啊,春天了,春暖花開,萬物復甦,是個好的開始!”
是嗎,好的開始?
安胥苦笑,是誰的好的開始呢,孕育着無限可能的春天到底是爲誰而來呢?
仲恆側頭,看着突然大笑的安胥,不禁有些莫名其妙,“你笑什麼?”
“呵呵!”安胥斂住笑意,轉身走向機艙,一邊走一邊幽幽念道:“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銷魂,相思相望不相親,天爲誰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