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人家老天爺要下雨前還會通過天氣預報預報一下呢,你要哭之前,是不是也應該給我一個提示呀,這樣很恐怖耶。”
“想聽嗎?可惜我不想說。我只能說,以前我也是喜歡卡布奇諾的,只是現在喜歡上了炭燒了。”
“又是和他有關?看來那小子傷你不輕哪。”
我可以想象,一個男生在看到女生的脣上沾有牛奶泡沫時會有什麼樣的反應,我的腦海裡出現了一組異常美麗卻讓我醋意大發的畫面,那就是,長得和我一模一樣的傢伙低下頭去,用自己的嘴脣擦去她脣上的泡泡的情景。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想到這個的關係,我不顧喝咖啡者所應有的裝模作樣的矜持,一口氣喝光了所有的咖啡。
“走吧。”
“可是我才喝剛喝一口呢。”
“這麼苦的東西,別喝了,我帶你去吃比這個味道好百倍的東西。走吧。”說完拉起她便往外走。
“你的腳這麼快就好了?”
“我的病是陣發性的,這會兒已經好了。”
“你剛纔不會是騙我的吧?”
我懶得向她解釋這種明擺着的事實,只是一味地拉着她的手向前走着,她像剛剛纔反應過來一樣,甩開了我的手。
“喂,跟你說了多少遍了,你以爲你戴了墨鏡別人就認不出你來了嗎?還名譽問題,你根本不在乎吧?”
“謝謝你的關心,那你在這裡等我,我去去就來。”
“你去哪,你人生地不熟的,迷路了怎麼辦?”
她把話喊完的時候,我已經從她眼前消失了。
當我回到她面前的時候,我的手裡拿了一杯抹茶味的暴風雪。
“你沒當演員完全是演藝界的一大憾事。”
看着眼前這個眼淚汪汪的女孩子,我感嘆地說。
她什麼也沒說,突然間抱住我,我的臉立刻接觸到她冰涼的皮膚以及滾燙的淚水,身子像綁上了鉛塊,動彈不得。
“謝謝你。”
“什麼?”
“謝謝你給我帶來的奇蹟。”
不知過了多久,我試探着問:“你們以前也喜歡在衆目睽睽之下這樣做嗎?”
她像剛剛纔回了魂的人一樣,將我一掌推開,周圍的人羣嬉笑着,吹着口哨,鼓着掌後,漸漸地散開了。
“不好意思。”她紅着臉,“晚上我請你吃飯吧。”
呵呵,敢情她把我當成那什麼人了。
“你覺得吃一頓飯就能彌補對我的名譽所造成的損失嗎?”
“那你要我怎麼做?”
“現在還沒想好,想好了再說,算你欠我的。”
“那我們現在去找他們吧,說不定他們也在找我們呢。對了,給雨婷打個電話。”說完,她掏出手機準備撥號。
我正極度懊惱沒有預料到她會使出這種絕招,結果聽見她說,“奇怪怎麼會不在服務區呢?不會出事了吧?你快給你的朋友打電話看看。”
我靈機一動,決定出賣一點小道小息給她。
“笨啊你,沒看出來雨婷對我朋友有意思嗎?人家都故意不接你電話了,你瞎*什麼心呢。”
“真的?我怎麼不知道?誰啊?”
“陶翼,就
是我們當中個子最高,人長得最帥的那位。”
“哦,我還以爲那些女粉絲是衝你來的,結果如此啊。”
“呵呵,我的女粉絲只需要一個就夠了。”
“一個?”
“嗯,就是剛纔那麼深情地抱住我那位,我看她對我着迷得很呢。”
“想死!別跑!被我追到了,看我怎麼教訓你!”
我頭也不回的,撒腿就跑,要比賽跑,她肯定不是我的對手,於是,我故意放慢了速度,被她逮個正着。
“大冬天的,戴什麼墨鏡,反正你也無所謂對吧?!”她惡狠狠地摘去我的墨鏡,突然間有女生尖叫道:“啊,你們快看,是木可,木可我愛你!”說完,那三個在一起的女孩子就對我獻出了飛吻。
“看吧,都怪你!還傻愣着幹嘛,跑啊!”
我抓住她的手,跑得飛快,把後面的尖叫聲遠遠拋在了腦後。跑出很長一段後,我估計她也累了,於是便停了下來。
“你看,這麼多可愛的貓咪。”
在我們面前的,是一個寵物店。我看到了貓咪,自然相當興奮,希望她也喜歡貓。
“你看這隻,肥得都快爬不動了。”
“走吧,我不想呆在這裡。”
“爲什麼,又是因爲他嗎?”
“不是。”
“那是什麼?”
“其實也沒什麼。”
“說給我聽聽,我很好奇。”
“有什麼好好奇的?”
“你的一切,我都很好奇。”
“呵呵,其實,就是我曾經養過一隻貓咪,後來它死掉了,我便發誓再也不養貓了。”
“和我做的事情一樣嘛,不過我後來還是養了。所以,不要相信自己說的‘再也不’三個字,多半都會對自己妥協的。”
“可是,我的貓咪是被我害死的,我已經沒有資格再養貓了。”這次她說得很傷心,卻沒有任何要哭的跡象,是已經悲傷至極了嗎?
“曾經的我也是這麼責怪自己的,覺得自己粗心,覺得自己應該把它照顧得更無微不至些,但是,如果你一輩子只活在自己的自責裡,真有點像喝炭燒咖啡的自虐精神了,誰不會大意和失誤呢,這不是我們拒絕再次承擔責任的理由,這個理由,只是放任自己的一種逃避而已。”
她望着我,淡淡地笑了笑,“你不知道,這件對我來說,不只是失去了一隻心愛的貓咪這麼簡單,而是失去了一份最珍貴的東西。”
“那是什麼?”
“是對人的信任。”
“是別人加害了你的貓嗎?”
“差不多吧,對我來說就是這樣。”
“是怎麼回事?”
“別這麼八褂了,讓人回憶痛苦的事情是不道德的。”
“好吧,我們換個話題。你的貓叫什麼名字?”
“丫頭。”
聽到這兩個字,我心裡一陣悸動。
“看,這就是它,我一直放在手機裡的。”
我的眼睛像被灼傷般隱隱作痛,這個熟悉的小傢伙,不就是被烏蜜糖抱在懷裡的丫頭嗎?在看看眼前這位女孩,原來,她就是烏蜜糖真正的模樣。
我的心裡五味具全,要告訴她
我是誰嗎?可是當初她的突然消失讓我的心這麼的不安,還是先把原因弄清楚再說吧。
“它是怎麼死的,告訴我吧。”
“我不是說了,不想說。”
“剛纔不是欠我一個人情嗎?現在還我。”
“你,真可惡!”
“說吧,我很會開解人的,說不定你說了,這件事情就永遠不會困擾你了。”我衝她笑笑,表現得很真誠。
“好吧,既然剛纔我又對你做了不好的事情,你再過分的要求我都理應接受。我們邊走邊說吧。”
於是,我們一邊在擁擠地街道穿行,一邊訴說和傾聽着。
聽完她的故事,我才知道,原來自己對她犯下了多大的過錯。這種過錯在她看來,是永遠都無法彌補的。
那天,她興奮地來到機場等我,帶上了自己最愛的丫頭。她果然像她對我說過的那樣,在炎炎夏日把自己包裹得像阿拉伯婦女,不也管別人會不會投來異樣的眼光。約定的航班順利到達,她像個傻瓜一樣對着出站的人們微笑,期待有人可以走過來,揭去她的面紗對她說:“我們終於見面了,烏蜜糖。”可惜,人都走光了,卻沒有一個人這樣做。她很失望,但是還決定相信我,繼續等待,也許,是下一個航班呢?就這樣,她等啊等,等到天黑,等到凌晨,等到她實在太困,只好在機場的椅子上睡着了。
醒來之後,她一摸揹包,包空了,丫頭不見了,她急得四處尋找,她擔心丫頭是被機場的工作人員發現,被抓去關了起來,於是她見人就問,問到的工作人員都搖頭,直到遇到一個保潔人員,那人才告訴了她丫頭的去向,原來,丫頭從包裡跑出來之後,由於機場人太多,受到驚嚇,在逃竄過程中被駛來的出租車碾死了,屍體是由她處理的,就扔在機場外的垃圾筒裡。
當她從垃圾筒裡把被壓得血肉模糊的丫頭的屍體找出來的時候,她整個人都要崩潰了,本來期待一件幸福的事情發生,卻不料遇到了不幸。她坐在那裡,抱着丫頭,不知道哭了多久,引來了多少詫異和同情的目光,直到機場人士怕影響到乘客的心情和機場的形象,把她勸離現場。她離開的每一步,都和那個叫無冕之王的混蛋遠一步,越來越遠,遠到從未遇見,再也沒有想見的期待,這件事也就從她生活中隱退了。不過對養貓這件事,她已經心存餘悸,所以再也沒嘗試過。
“如果,我是說如果,那個叫無冕之王的突然出現在你面前,解釋了當年他爲什麼會失約的原因,而且這種原因是相當嚴重並且可以被理解的,你會原諒他嗎?”
我試探着問她。只見她堅定地搖了搖頭,不帶猶豫地說:“即使他可以讓時光倒退,丫頭復活,即使他在那個時候站到我的面前,我也不會原諒他。因爲,這種假設是永遠不可能實現的,但是現實卻這麼殘忍和真實地讓我受傷了。”
見我沒說話,她繼續沉浸在她的仇恨裡說:“知道嗎?從那以後,我就再也不敢也不願去相信別人了。直到遇見了他,那種吸引力是無法阻擋的,我才拋開一切雜念地陷了進去,可惜,他也是一個讓人無法信任的人啊,呵呵。”
“走吧,我請你吃飯,你陪我喝酒。因爲你的好奇心,我今天的心情很差。”
我乖乖地跟她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