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母妃,母妃朝我點點頭,我對前來傳話的太監說:“有勞公公在外面等候,我先換朝服,去去就來。”
母妃示意身邊的侍女拿了一捧金葉子給傳話的公公,然後與姨娘一齊到我的房間中等候我換衣服,母妃自責:“都是我不好,派人去給王爺傳話,現下居然傳到中宮的耳朵裡了。”
七墨姨娘卻安慰母妃:“姐姐多心了,皇后召綰綰去未必是壞事,許是皇后許久不見綰綰,想念了呢,難道姐姐沒有聽說皇后以前甚喜綰綰,免了在鳳藻宮的一切禮儀。”
母妃擔憂的道:“但願如此吧,綰綰,你一會兒見了皇后可不能胡說,你在外面歷練那麼久了,想必也知曉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皇后若是責備你在靜修庵中逗留多日,你可千萬不能逞一時之快。”
我綰好我的頭髮與衣服的領子,笑着對母妃道:“母妃,你多慮了,我爲國祈福,又不是什麼壞事,皇后有何理由難爲我,只怕此番前去是加封呢?”
爲了寬慰母妃,只好裝作什麼也不怕的樣子,蒹葭上前幫我整理好的羅裙,輕聲道:“公主,我跟你前去罷,也好幫着你點。”
“不行,蒹葭不能去,萬一皇后看見你回來了,又將你打發出去怎麼辦,我一個人去就好。”我十分顧及蒹葭,我可不希望蒹葭又離開我。
我只身前往皇后的宮中,許久不穿這樣華麗的朝服了,一身緊束,我很不自然,皇后想必早早的在正殿等候我了,杯中的茶已經不再冒熱氣,看她的神情,實在不能看出她此刻心中想什麼。
我含笑上前:“臣女慕容綰拜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萬福。”皇后低頭‘恩’了一聲,我還是不站起身來,繼續跪在地上,爲了母妃我必須要隱忍。
皇后過了許久才放下手中的書:“綰綰來了,怎麼不起身坐下,瞧你跪了許久,聽來報的人說你病了幾天,萬一又沾了地氣可怎麼好。”
說完親自扶我起來,我坐在皇后的對面,皇后笑着讓身邊的侍女拿了好些點心上來,皇后很客氣的道:“綰綰,這是御膳房剛做的乳香栗子糕,你嚐嚐,你久在山林,這些東西很少吃罷?”
“皇后娘娘,綰綰在靜修庵中這些稀罕玩意兒尋常不得吃,偶爾母妃前來探望會拿一些給臣女。”我象徵性的拿了一塊嚐嚐。
皇后仔細的打量我:“許久不見綰綰了,綰綰清瘦了,靜修庵中的生活很苦,這本宮是知道的,難爲你肯前去修行,聽說前些日子還閉關了,閉關就更苦了。”皇后滿是心疼的看着我。
我立刻起身:“臣女爲我朝祈福,這些都不算什麼。”我急忙跪下,我不知道爲什麼自己也會這般做作了,以前我是斷然不會這樣的。
皇后將我扶起:“綰綰怎麼這把多禮了,快起來吧,今日本宮叫你進宮,就是想看看你,對了,志遠怎麼不隨你來,你在庵中也許久了,便回來了,惠南王府也要一個能管事的人啊!”
“綰綰習慣了鄉野的生活,再說,府中有桃夫人與紫衣已經足夠了,綰綰回來就覺得是多事了。”我恭敬的說,小心翼翼的害怕說錯了什麼。
皇后拉着我的手,親暱地道:“她們再好,也只是妾室,難登大雅之堂,我做主,將志遠過繼到你名下,是嫡長子,成爲世子也是名正言順了。”
“綰綰沒有生養過,不知道撫育一個孩子的艱辛,肯定不能好好照顧世子,況且,世子還小,離不開親孃,還請皇后娘娘收回成命。”我輕輕的掙脫皇后娘娘的手,去拿跟前的茶杯。
皇后笑了笑:“還是綰綰想的周到,不過我們乾明王朝的第一王妃怎能在庵中待那麼久,知道的人倒也罷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你被貶了,這會影響惠南王的聲譽啊,本宮知道庵中好,你也要顧及你父王與你夫君啊。”
呵呵,最後一句話纔是皇后真正想說的,要顧及我的父王,如果我不回來的話,我父王定會有恙了。
我不動聲色的道:“皇后娘娘說的是,臣女選個吉日便回來料理王府事宜。”皇后娘娘立即笑的如桃花。
坐了許久,皇后娘娘又道:“聽說蒹葭與采薇都回來了?”我一愣,皇后娘娘的消息真是靈通,這才幾天就知道了。
我趕忙跪下:“稟皇后娘娘,他們二人卻是相繼回來了,他們二人雖然是戴罪之身,還懇請皇后娘娘不要責罰他們,一切罪責都有臣女一人承擔。”
皇后揮揮手,面無表情的道:“恩,當初讓她們離開你也是不得已,算算日子也該讓她們回來了,罷了,繼續讓她們在你身邊好好伺候罷。”
“謝皇后娘娘,臣女看時辰,一會兒衆位嬪妃該來請安了,臣女告退。”我速速告辭便出了皇后的宮中,皇后隨即便讓貼身侍女拿了一大堆的賞賜出來,不得已我只好在朝皇后娘娘寢宮的方向跪謝了。
一路走出宮門,看見霞貴妃帶着一行人搖曳的朝我走來,皇后身邊送我的侍女沒好氣的看着霞貴妃對我道:“王妃要不要躲一躲,她這一來,肯定會讓娘娘吃不少虧。”
“我有沒做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爲什麼要怕她,不躲,走罷。”我好不客氣的道,我怕過什麼,不過現在看見霞貴妃還是覺得膝蓋處隱隱作痛。
正想着,霞貴妃已經到了跟前,我半屈膝:“霞貴妃金安。”她環繞着在我身邊走了兩圈打量我,然後小聲的讓我起來。
我剛站好,她又道:“我道是誰呢,原來是王妃,王妃近年來日子過得可舒心啊?”
“回娘娘的話,臣女一切都好,勞煩娘娘掛心了。”我恭敬的道,在這種時候,我不願意得罪於她,更不想惹是非。
“喲,許久不見,王妃倒是懂規矩了許多啊,真是皇后會調理人,罷了,本宮要急着去向皇后請安,今天便放了你。”霞貴妃還是不饒人的緩緩的道,說完又搖搖擺擺的走過去了。
皇后的侍女道:“這些年霞貴妃恩寵依舊,雖然不能生養了,皇上還是很寵愛她,聽說還有要立她爲霞貴妃的意向呢。”皇后的侍女一邊走一邊在我耳邊爲皇后打抱不平,看來這後宮之中,看似風平浪靜,實則陰謀暗藏啊。
我不再說話,直接走出宮門上了馬車,臨走時,我還不忘記將手中的首飾賞給皇后娘娘的侍女,霞貴妃,當年害我那麼慘,今天我回來了,你的日子想必也不會好過了。
回到家中,父王與母妃都焦急的等候我,見我安然無恙的回來了,全家人都鬆了一口氣,母妃上前道:“皇后沒有爲難你吧?”
“母妃多心了,皇后娘娘很疼愛我,還給我鬆了那麼多禮呢。”說完讓人將那些賞賜拿了進來。
晚膳時,蒹葭小聲的在我耳邊道:“魑魅教有事等您決定,公主是不是要去?”蒹葭一向小心,害怕被誰聽見了。
我亦是小聲的道:“等天黑了就去,你告訴她們,一切不要輕舉妄動,現在有些異常。”跟蒹葭說完又與父王一起談笑。
蒹葭會鳥語,自是用鳥語傳話回去了,我不在,真是難爲許諾和采薇了。用過晚膳,我早早的就說乏了,便回到自己的寢殿中,蒹葭也跟着進來。
蒹葭着急的問我:“公主現在可是要走,王府的暗衛都看着呢?”蒹葭一向小心,這下連自己王府的暗衛都知道了。
我點頭,只是換了一身夜行衣,我突然有一個主意,叫蒹葭過來小聲地道:“蒹葭啊,你還記得當年你們是爲什麼離開我,爲誰離開我的嗎?”
蒹葭咬牙啓齒的道:“怎麼會忘記呢,難道公主有什麼主意了?”蒹葭看我帶着壞笑的表情就知道我想要爲當年的事情報仇了。
“不告訴你,等回魑魅教解決了急事我們再說,到時候你與采薇都跟着我去,讓你們痛痛快快的報仇。”我笑着道。
蒹葭靠着門聽外面的動靜,然後進來對我道:“公主現在可以出去了,外面的人沒什麼動靜。”
我帶上面紗,然後對蒹葭道:“你在我的寢殿中假扮成我,你會鳥語,想必學人語不再話下罷。”
蒹葭笑着點點頭,我朝窗戶一躍,上了房頂,往屋頂上走,着急的來到一個賣胭脂的店中,發了信號讓采薇他們來胭脂店中找我。
才一炷香的功夫,采薇、許諾,四宮的宮主都來了,天宮宮主道:“教主,這道密信來了,我們正要執行,左教主非說要得到您的同意,我們這才着急的叫你出來。”
“到底什麼事情啊,你們爭議那麼大,居然連夜要來”我笑着問道。
采薇一臉憂鬱,許諾也不說話,我朝采薇喝道:“趕緊的,別耽誤了大事。”采薇這纔不情願的將手中的小紙條給我,上面赫然寫着:全力誅殺江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