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知道啦!”素芳吐吐舌頭,笑着說道,她這個人本就脾氣好得很,如今聽到傾城所說的話是爲了自己好,又怎麼會反駁呢?
傾城笑了笑,與她一直朝着王妃娘娘居住的屋子走去,只是剛走到門口的時候,恰好見到長喜也端着藥朝着裡頭走去,兩人碰面,傾城剛想與長喜打招呼的時候,卻見着長喜朝着她福了福身子,輕聲說道:“奴婢參見段主子。”
傾城這下子卻是愣住了,她以爲自己成爲主子之後並不會有什麼變化,最起碼不會對身邊的人有什麼影響,如今見着平素與她交好的長喜也是這般,心中當即便泛起了微微涼意,下意思去拉着長喜起來,嘴裡更是忙說道:“長喜姐姐,你這是做什麼?你這樣子,可是折煞我了!”
長喜卻是巧妙地避開了傾城的手,不動聲色的朝後退了一步,淡淡說道:“段主子說笑了,如今您是主子,而奴婢只不過王妃娘娘身邊的丫鬟,丫鬟向主子行禮,這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兒,哪兒來什麼折射不折煞的呢?”
這下子傾城是真的沒有什麼話好說了,長喜這樣說分明就是將她們彼此之間的距離拉開了,再說如今長喜字字句句所說的都是實話,她又能說什麼呢?況且她知道長喜平素是最守規矩的人了,既然現在長喜都已經這樣說了,她再說什麼也沒有用了。
雖這樣安慰着自己,但是傾城還是覺得自己心裡難受的厲害,難道從此之後真的就要不一樣了嗎?
長喜瞧着傾城臉上這樣的神色,自然是知道她心裡不舒服的,要知道,前一刻兩人間還笑語晏晏,但是這一刻卻變成了這樣生疏的模樣,想想也知道傾城心裡到底是何滋味了,只是在寧王府中,規矩卻是要恪守的,想及此,她更是笑着說道:“段主子,現在您是主子,而奴婢不過是丫鬟,縱然先前關係交好,但是此時卻是尊卑有別,如今的您已經是段主子了,還請您知道這一點。”
說着,她便是轉身就走,留下獨自愣在原地的傾城,是啊,現在的她已經不是當初的傾城了,而是段主子!
微微晃神的時候,卻見着長歌掀簾子走了出來,見着傾城,自然是滿臉喜色,更是說道:“段主子,奴婢聽着有點像是您在外頭說話,您快進來吧,王妃娘娘正念叨着您呢!”
一口一個段主子,叫的頗爲順溜,其實在長歌眼中這樣的事情不過是常事而已,當初蕭主子也是這般從一個小小丫鬟去王爺身邊伺候,到了後來成爲了蕭主子,也許傾城也是和蕭主子一樣,被王爺看重幾日之後便淡忘了。
對傾城,她心中的的確確是有感激之情的,只是這樣的感激之情相較與王妃娘娘來說卻是微不足道的,她是王妃娘娘的貼身丫鬟,一心一意爲王妃娘娘着想卻是什麼錯兒都沒有!
她這樣想着,傾城卻是渾然不知,朝着她點點頭,輕聲道:“多謝長歌姐姐。”
◆T Tκan◆C〇 話畢,她便朝着裡間邁去,卻見着王妃娘娘仰躺在牀榻上,臉色雖然一如既往的蒼白,但臉上的喜色卻是怎麼也遮掩不住的,見狀,她心裡也是高興得很,忙朝着牀邊走去,輕聲說道:“王妃娘娘的精神看着像是好了不少,想必過不了幾日,您的身子就能好起來了。”
“說起來也要謝謝你纔是,若是沒有你,怕是我就是死在了瑞祥居中也沒有人關係。”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這話倒是一點也不假,如今王妃娘娘只覺得心中的鬱結一掃而空,方纔更是多喝了一碗粥。
“王妃娘娘這話真的是折煞奴婢了,奴婢能夠爲王妃娘娘分擔一二,也是奴婢的榮幸,王妃娘娘又何必說這樣的話呢?”傾城見着心裡也是高興的,畢竟王妃娘娘身子好了起來對她來說也是一件好事,對寧王府來說就更是好事了,縱然敏主子現在已經不可能留在寧王府中了,但寧王府中的牛頭馬面卻也不少,看似默不作聲的楊主子,左顧右盼的聶主子,沒了主心骨的暮貴妾,還有一直不露聲色的韋主子……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若是王妃娘娘一直這樣病下去,不知道日後的寧王府會變成什麼樣子。
王妃娘娘聽聞這話卻是淡淡一笑,輕聲道:“方纔王爺都與我說了將你擡爲主子,你怎麼還自稱奴婢?怕是這稱呼也要改一改纔是呢!”
傾城面上卻是一紅,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接話,現在她對於這個新的稱呼還有些不大適應。
王妃娘娘自然也是知道的,如今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輕聲說道:“你是個可人疼的,有你在王爺身邊伺候我也算是放心了,這段時間王府中發生了這樣多的事情,王爺心中也是難受的,若是有機會,你也多開導開導王爺。”
“是。”傾城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幾乎小的聽不見,她身份轉變的太快了些,直到現在她還有些緩不過神來。
如此一來,兩人又說了幾句話,傾城這才告辭,她知道,如今正是王妃娘娘恢復身子的好時候,她自然是不敢叨擾,更何況如今她也要忙着去收拾收拾東西,等着明兒早上搬去風華居了。
只是她剛一出門,就見着素芳與一個丫鬟候在門口,傾城認得,那丫鬟叫做昭雲,是韋主子身邊的貼身丫鬟,只是韋主子身邊的丫鬟爲何跑到這兒來了,難不成是來找她的嗎?
果然她想的沒錯,還未等她來得及開口詢問,昭雲就朝着傾城福了福身子,一臉喜氣地說道:“奴婢參見段主子,聽聞今日段主子大喜,特意向段主子來賀喜呢!”
韋主子身邊的丫頭都是這般的會說話!一時間,傾城心中是半分讚許,半分忐忑,她知道韋主子不可能派丫鬟前來只是向她說一聲恭喜的,想及此她臉上也是堆起了笑意,輕聲說道:“還請你回去之後向韋主子說一聲謝謝,待我有時間了一定會親自去道謝的,只是這會兒子我還要回去收拾東西,怕是沒有時間和你多說了。”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把昭雲的話堵死了,但既然能夠在韋主子身邊伺候,自然也不是尋常人,當即只見昭雲面上笑容不改,恭敬道:“照理說段主子現在正忙,奴婢自然是不該前來的,但因着韶華郡主先前養在我們家主子身邊,韶華郡主有諸多習慣怕是段主子還不知道,我們家主子想要請段主子過去交代一二。”
如今敏主子剛被李紹明處置,闔府上下都對這個尚且滿月的小郡主很是心疼,偏偏韋主子與昭雲拿着韶華郡主做由頭,便是傾城想要開口拒絕也是於心不忍的,明明知道這是個藉口,傾城卻還是說道:“既然這般,還請你在前面帶路吧!”
因着今日的事情早就傳的沸沸揚揚,所以一路上林鸞更是惹來來無數人的指指點點,只是現在的傾城對此卻是一點都不在意,她知道,人活在這世上永遠不可能只有自己一個人的,既然想要活下去,就要忍受旁人的目光。
如此一來,她們主僕兩人更是來到了韋主子的住處,此時韋主子正端坐在上首,見着傾城來了,還未等傾城來的及行禮便忙說道:“今日的事情我本還未你有些擔心,沒想到見着你倒是寵辱不驚的,說起來倒是我白白爲你擔心了。”
語氣中透露着一股子親暱的意味來,傾城記得先前她與韋主子見面的時候連話都不會多說幾句,不知道這樣的親暱到底是從何而來,只是伸手不打笑臉人,如今傾城卻是淡淡一笑,道:“多謝韋主子關懷,妾身倒是沒事兒,只是可憐韶華郡主小小年紀就沒了親生母親,倒是可憐得很。”
韋主子臉上也是一片垂憐,她也是一個母親,眼瞅着這樣的事情發生在韶華郡主身上,心裡也不是個滋味,如今更是無奈說道:“說到底也是敏主子自己想不明白,若是她能夠安守本分一些,今日的事情也不會鬧到這個地步,她這一去倒是什麼事兒都不用管,獨獨留下韶華郡主在王府中,不過還好,韶華郡主交給了你幫着看管,想必也能夠平平安安長大的。”
只是說着,她卻是話鋒一轉,輕聲說道:“想必你也知道,在寧王府中想要生存下來也沒有這麼容易,就說這幾年來寧王府中來來走走了多少人,起先的蕭主子,夏主子,而後的蘇主子,燕主子,一個個都像是過眼雲煙似的,到了今日王府中的新人更像是一朵朵嬌豔的花兒似的,數不勝數啊!我想,單單憑着段主子一人之力能夠將自己顧好就已經不錯了,更不要說顧得上韶華郡主呢!”
“韋主子這話,妾身怎麼有點聽不明白呢?”傾城隱隱有些猜到了韋主子的話,但一時間卻也不敢確定,只好與她打着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