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沒了的蕭主子,如意公主心裡也不是個滋味,這段時間來,蕭主子就好像她心中的一根刺似的,每次想起來心裡就難受一次,所以芳華園中的人都沒有提及蕭主子,她畢竟年紀小,吃着玩着漸漸也不是經常想起蕭主子了,如今倏地聽人提起這個熟悉的名字,她頓時又紅了眼眶,心裡更是一陣難受。
燕主子對蕭主子也是有真感情的,如今她眼眶也是紅了,訕笑着說道:“瞧我這張嘴靜喜歡亂說,罷了,咱們不說這些了,還是說些開心的事情吧!”
說着,她又淡淡看了如意公主一眼,意有所指地說道:“我昨兒倒是聽說了一件有意思的事兒,不知道如意妹妹可有興趣聽姐姐說一說呢?”
如意公主現在一顆心依舊沉浸在傷痛之中,面對着她的話,也只是敷衍地點點頭。
見着她答應了,燕主子臉上騰昇出一陣喜色來,她瞥了傾城一眼,這纔不緊不慢地說道:“我聽說昨兒王爺因着一個小丫鬟要處置聶主子,還將那小丫鬟帶到書房去了好幾個小時,等着大半夜纔出來,你說這件事怪不怪?”
話都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了,若是如意公主再不知道那就是傻子了,當即她便警惕地看着燕主子,漫不經心地說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整個寧王府都是表哥的,表哥怎麼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見着傳說中莽撞的小丫頭沒有如自己預想的那般上鉤,燕主子有些吃驚,當初她可是聽人說過如意公主是最好騙不過了的,如今這是長了心眼嗎?可今日她是有備而來,斷然不能這樣訕訕而回,當即便說道:“這還不奇怪?如意妹妹,你怕是不知道王爺書房到底有多重要吧!就說我搬進寧王府來,統共才進過王爺書房一次,那整日在王爺書房附近徘徊的聶主子,可是一次都沒能進去過呢!而王妃娘娘,怕進去王爺書房的次數也不超過五次,一個小丫鬟就能被王爺抱着進入書房,你覺得這事兒說得通?”
如意公主也有些遲疑了,她當然知道傾城的身份是怎麼也邁不過聶主子去的,可如今傾城竟然和燕主子齊平呢?可不過是去了一次書房而已,這可是沒什麼大不了的,想及此,她更是歪着頭說道:“我方纔都已經說了,這寧王府都是表哥的,表哥做什麼自然有他的道理,你若是覺得這件事說得通,可以去問問表哥,反正對於你的問題,我卻是一個字都不知道,你也不用問我了。”
說着,如意公主更是站起身來,朝着燕孺人福了福身子,道:“燕姐姐,我還要畫畫了,所以就不送了。”
燕主子萬萬沒有想到自個兒居然會在如意公主這兒吃了癟,當即又驚又訝,瞬爾心中騰昇起一陣怒意來,臉上的笑意頓時收了起來,一拍桌子,當即便厲聲說道:“你這是哪兒學到的規矩?我比你先進王府,資歷自然比你老,這是你該對我說的話嗎?”
說着,她對如意公主臉上的怨恨像是沒看見似的,環視了周遭一圈,視線死死地落在了傾城身上,揚聲說道:“我聽說昨兒被王爺抱進書房的那丫鬟是芳華園的傾城,如意妹妹,把她交出來吧!”
“那請問燕姐姐一句,傾城做錯了什麼?”如意公主頓時像是母雞一般,死死護住了身後的傾城。
燕主子冷笑一聲,也不說話,只是扶着谷月的手徑直走到了傾城身邊,死死盯着她,雖之前她見過傾城幾面,但從未對這個小丫鬟放在心上,方纔因着她有事兒,所以也來不及打量傾城,如今細細一看,心中更是驚愕不已,花枝招展的打扮,豔俗的妝容,除去長得不錯,到底會有哪兒吸引了王爺?
傾城自知這事兒是躲不過去的,當即便衝着燕主子福了福身子,輕聲道:“奴婢參見燕主子。”
燕主子瞧着她半蹲的姿勢,也不叫她起來,只是冷聲說道:“如意妹妹,雖然你對我不敬,但別說我這個當姐姐的沒奉勸你一聲,這王府中多的是癡心妄想的人,你還是多留心些吧,可別自個兒還沒被冊封,就先叫丫鬟爬上了王爺的牀!”
她說話向來沒什麼分寸,如今在氣頭上說話更是難聽,頓時,如意公主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倒是有些不明白了,她都知道這些話她一個小孩說出來都有些不妥,更何況已經跟着表哥這麼些年的燕主子呢?
想及此,她不由得白了燕主子一眼,也是沒好氣地說道:“哼,怪不得燕姐姐跟着表哥這麼多年一直不討喜,原來是燕姐姐的嘴巴太厲害了,我倒是想知道,若是表哥聽到這番話會有什麼反應?”
“你……”不得李紹明的喜歡一直是燕主子心口的傷痛,這幾日,她好不容易得了寵,卻說沒了就沒了,叫她怎麼能夠接受?如今,她心裡覺得一陣絞痛,當即便想也不想,便揚着巴掌想朝着如意公主臉上扇去。
說時遲那時快,傾城卻是下意識抓住了燕主子的手,急急說道:“燕主子息怒,主子年紀小不懂事,還請燕主子大人不記小人過。”
燕主子方纔本就在氣頭上,現在手猛地被人抓住倒是有些反應過來了,這個如意公主是皇上賞賜給王爺的,她怎麼能對着如意公主動手?只是說到底,她心裡怎麼也咽不下去這口氣,更何況,她還是被傾城制止?
想及此,她只覺得心裡更加惱火,一把就甩開了傾城的手,厭棄地說道:“我倒是不知道,芳華園裡的人一個個都是這樣厲害,不僅主子嘴巴厲害,連一個丫鬟膽子都這麼大,不僅敢於王爺眉來眼去,還妄圖對我動手?”
如意公主見着她的話越說越難聽,倒是臉上露出了厲色,說道:“傾城什麼時候想對你動手呢?是你想要先對我動手,她只不過是想要保護我而已……”
只是她的話剛說了一半,卻見着傾城倏地跪了下來,懇切說道:“燕主子,都是奴婢的不是,還請燕主子責罰,當初王爺都說了主子年紀小,說話做事沒有分寸,需要慢慢教,還請燕主子大人不記小人過。”
傾城的態度倒是叫燕主子覺得很受用,她臉上的神色也好看了不少,語氣也放緩了不少,“哼,連王爺都搬出來!好大的能耐!”
接着,她話鋒一轉,說道:“既然你都說了是你的不是,那我若是不責罰你一番豈不是說不過去?谷月,掌嘴二十下!”
這下子,不僅是如意公主愣住了,就連谷月一下子也嚇到了,昨兒聶主子才因責罰了傾城受到了王爺的責罵,今日主子又這樣做,豈不是往槍口上撞嗎?
燕主子卻是一點也不膽怯,當即便譏誚一笑,漫不經心地說道:“昨兒聶主子罰你是無緣無故的,今兒你都說了是你有錯在先,而我不過是替如意妹妹小懲大誡一番,你說我說的對嗎?”
事到如今爲了如意公主,傾城咬着牙點點頭。
燕主子見到這幅情景,當即臉上的笑意更甚,當即便厲聲吩咐道:“谷月,給我打,狠狠地打!”
話雖這麼說,但谷月不過是個丫鬟罷了,說是不怕那是不可能的,當即嚥了口口水,偷偷瞥了眼燕主子,見着她沒有收回成命的意思,這才走到了傾城跟前,輕輕朝着傾城臉上打了一巴掌。
如意公主萬萬沒有想到谷月真的敢打傾城,當即便衝到了谷月面前,一把將谷月推到在地,厲聲說道:“你居然敢打傾城?你信不信我告訴王妃娘娘將你趕出去!”
谷月本就害怕,如今聽聞這話心中更是膽怯,她癱在地上,看着燕主子的目光中更是一片惶恐。
而如意公主亦是跪在地上,死死抱住傾城,生怕燕主子再對她做出了什麼事兒來了。
就在燕主子與如意公主僵持不下的時候,聞訊而來的琳琅姑姑急急跑來,其實她方纔正在後院種花兒,若不是昭夢急急告訴她芳華園中出了事兒,還不知道今日的事情會鬧到什麼局面了。
她一走進去就約莫猜到了發生了什麼事兒,只是她到底是老人兒了,先是臨危不亂地朝着燕主子福了福身子,這才問道:“還想請問燕主子,傾城到底犯了什麼錯兒?”
這傾城到底是犯了什麼錯兒,燕主子自然是不知道的,但是如今她若是不出了心裡這口惡氣怕是好幾天心裡都不會舒坦,當即便剜瞭如意公主與傾城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你問問傾城。”
明明是燕主子無中生有,傾城自然也不知道該怎麼說,當即便說道:“是因爲奴婢說錯了話。”
琳琅姑姑點點頭,輕聲說道:“傾城是丫鬟,燕主子是主子,丫鬟說錯了話惹惱了主子自然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