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豔似火,跳動燃燒的火焰一般靈動生機勃勃,紅的如霞,一道霞光照亮了衆人的眼。紅的如血,一簇簇怒放的紅花,在草地上跳躍着,奔跑着。
紅色的駿馬,四蹄宛如沒有踏在草地上一般,輕盈掠過,驟然停頓在月傾顏的面前。
馬背上的那個人,一身冰藍色的衣袍,隱隱流動的銀色龍紋,在他的衣袍上騰飛,宛如活了一般在陽光下游走飛騰。那些銀色的雲紋,在他的衣服上流動着,漂浮着,銀色的龍猙獰的眼眸瞪視着月傾顏。
清晨的金色陽光,從後方照耀過來,金紗般披在他身上,給他的冰藍色衣袍,鍍上一層耀眼的金色。
幾縷黑髮垂落在肩頭,他的長髮在晨光中交織輝映一片金芒,周身一層淡淡金色,宛如神祗般凝立在紅色的駿馬上。
一雙眸子無底黑洞一般,深邃黑眸中波瀾不興,淡淡地看着她。墨玉般的眸子似笑非笑,妖孽俊美的臉上,脣角勾勒出冷月上弦的優美弧度,揶揄笑意煙雲清淺。
一條條銀龍閃動絲絲遊走銀芒。如玉容顏透出幾分玩世不恭,竟然是妖狐殿下秋無痕。
“跟在太子殿下身邊如此久,就沒有學會一點規矩嗎?見到爺,不知道要用什麼禮儀叩見,這樣看着爺,是被爺如仙風姿所迷,沉醉動心了嗎?”
妖狐殿下的一條毒舌,真該割下來扔到東宮的湖中,去餵了鱷魚。
月傾顏沒有想到,奉了太子的旨意出城迎接富貴候金玉山,沒有看到金玉山,卻先看到了秋無痕。
“太子殿下是如何調教你的?爺看,你半點規矩也沒有學會。”
“哎呦,九殿下,這是您嗎?怎麼幾日不見,您吹彈可破的嫩臉,像是黑了點兒,也瘦了點兒,都看得見顴骨了。不會是對我太過思念,徹夜難眠所致吧?”
月傾顏不客氣地問了一句,壓低了聲音,好在周圍幾個人,不是妖狐殿下的心腹,就是東宮太子爺的人,她也不用顧忌什麼。
“這是東宮調教出來的奴才嗎?爺記得東宮的規矩是最大的,卻不知道你這個奴才是怎麼學的,你這是在和爺說話?”
“九殿下,您該去覲見太子爺,向太子爺述職了。最近江湖部辦事不利,太子爺斥責的旨意您沒有接到嗎?不好意思,我奉了太子爺的旨意,出城去迎接富貴候大駕,就不耽誤您的行程了。”
月傾顏轉身,懶得多看秋無痕一眼,她給秋無痕辦事,自己送到東宮去被折磨。
反間計,這個“間”便是她!
斜眼盯了妖狐一眼,這個小子仍然是該死的俊美好看,尤其是在晨光中,宛如神祇一般的耀眼,忍不住想伸出手,狠狠掐在他的那張妖孽的俊臉上。
東宮跟隨月傾顏出來的幾個太監面面相覷,他們可不敢對秋無痕有半點無禮,早已經跪了下去大禮參拜。
“走了,太子爺命我們去迎接富貴候,可沒有九殿下什麼事兒。九殿下離長安日子不久,不會不認識路,找不到去皇宮的大門。”
她揶揄地說了一句,直接越過秋
無痕向後面縱馬過去,不給秋無痕半點面子。
“乘月,是這個名字吧?在爺的面前如此無禮,你說爺要是去問太子爺一句,你是什麼下場?”
“無禮?誰看到了?誰證明?您尊貴的九殿下,還是操心水災的事情吧。”
被無視的滋味很難受,妖狐殿下縱馬跟在月傾顏的身邊,一把抓住月傾顏的馬繮繩:“乘月,既然你要去迎接金玉山,金玉山也是爺的好朋友,便一起去吧。爺大度不與你一個奴才計較,等到了太子爺的面前,爺看你敢不跪拜請安。”
月傾顏靠近秋無痕,輕輕在秋無痕的耳邊吹了一口氣,撇撇嘴:“妖狐,你越來越妖孽了,這小模樣長成這樣,是要勾引誰?”
秋無痕眸色幽深,閃動莫名光芒:“傾顏,勾引你如何?”
這句話是他用傳音入密說的,兩個人用傳音入密一邊在表面鬥嘴,一邊暗中交流了一番。
“東宮,因爲那件事死了很多人。”
“心疼了還是心軟了?”
“我忘記了,妖狐你是沒有心的人,體驗不到這種感覺。”
“傾顏,別太仁慈了,讓太子即位你想死的該是多少人?即便是你我,也不可能活着。如今死的幾個人算什麼?他們幾個人的死,能換回天照國平安興盛,能換取無數人活命平安,孰輕孰重何用我多言?”
月傾顏眸色沉暗無極,一望無盡的黑,她想,她如今的這副心肝,也和人妖太子和妖狐殿下一般的黑透。
自古帝王之路,皆是用鮮血和白骨鋪就,至高無上的那個尊位,是踏着無數人的屍體走過去,堆積而成。這個道理,月傾顏不是不懂得,只是要她親手去做,親眼看着這一切發生,她還是會不忍,會心軟。
閉眼,終究是她的心沒有他們那般的黑,那麼狠戾無情。
用少數人的犧牲,換回大多數人的平安,天下人和天照國的安定,或許秋無痕和她,做的都沒有錯。
“好辦法,堵不如疏嗎?”
秋無痕沉吟着用傳音入密問了一句,如今月傾顏也能可以用傳音入密的功夫,和秋無痕交談。
拜接受了太多人爲她用內力療傷所賜,拜九陰真經所賜,她的功力提高了足有兩成,也可以勉強躋身到一流高手的範疇之內。
“具體如何?”
“這裡寫着詳細,你拿去仔細看看,如何實施,你當和天照國的水利官員們和工匠們研究。”
兩匹馬奔行交錯之際,一樣東西從月傾顏的手中,悄然飛入秋無痕的衣袖中。秋無痕一把在袖口中抓緊,收了起來。
“傾顏,如果你的辦法行之有效,爺代替江南的百姓謝謝你。”
“和我沒有半點關係,辦好了是你九殿下的功績,可以將功折罪。辦不好,你是妖狐殿下無能,等着貶謫斥責便是。”
月傾顏惡毒地說了一句,脣邊掛着看好戲的笑容,這一番去江南,妖狐殿下的路上,佈滿荊棘,不知道他能不能留着一條小命回來。
“太子在調查幾年前惡狼
山被滅的事情。”
一句話讓月傾顏神色沉重起來:“三年多過去,惡狼山的那些混蛋早已經死光,他能調查出來什麼?”
“惡狼山的賊寇死光了,卻有曾經和惡狼山賊寇有往來的人活着,更有一些曾經被惡狼山賊寇劫掠到山上的人活着。你當年下手不夠狠,殺的不乾淨啊!”
“我記不清當年的事情了。”
月傾顏眸色微微波動,惡狼山的事情她記憶中不是很深刻,只因月光寶鑑不是從惡狼山上取得。劫富濟貧,殺死作惡的貪官污吏,尤其是那些佔據一方禍害百姓的賊寇,這樣的事情月傾顏本尊沒有少做。
“下手不乾淨利落,留下諸多的後患要爺爲你收拾處理,真是個不省心的蟲子,愚蠢!”
“有妖狐殿下你在,我何須去操心?正好看看你的手段,若是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你妖狐殿下有什麼臉面來見我?”
秋無痕紅潤的薄脣微微翹起,眼神的笑意中帶着隱約不明的情緒,似有幾分寵溺縱容。
“爺都替你把爛攤子處理好了,在東宮的這些日子,你發現什麼沒有?”
“你到底要我還做些什麼?別婆婆媽媽的,及早說清楚給你辦妥,我也好離開,那個地方我連一天也不想多呆。”
“內侍總管,四品太監,你纔去了東宮幾天,就坐到了這個位置?爺看,再過幾日,恐怕東宮大總管的位置,也是非你莫屬。”
“那個位置,我看留給你正合適。”
月傾顏咬牙說了一句,在東宮鬧騰的天翻地覆,她總有一種感覺,妖狐殿下秋無痕有更深的計劃沒有對她說明。
“傾顏……”
秋無痕微微側目看着月傾顏,脣邊帶着柔和笑意,縱然她身上穿着太監的服裝,用了一張面目遮蓋了原來的容顏,她仍然是那麼美,那麼野,吸引他的目光。
她的眸子,閃動千種琉璃的光彩,熠熠生輝,星眸,不過是如此。
“妖狐殿下,我能求你一件事嗎?”
“你說。”
他願意爲她做些事情,只因爲那個人是她!
“妖狐殿下,九殿下,我真的和你不熟,能求你別用那麼肉麻的稱呼叫我的名字嗎?”
一句話讓秋無痕的臉上笑容發冷,眸色深寒,她竟然說他叫她傾顏肉麻?“
記得雲逸、辰紫曜和金玉山,都是這樣叫她的!
一抹冷魅笑容在秋無痕薄薄的脣邊翹起,春風中盛開的海棠一般誘人:“那叫你什麼好?還是叫你小蟲子吧,我的小蟲子,別被太子給踩死纔好。”
“放心,我就算被太子踩死,也先把你拉過來墊背,要死也是你先死。”
“惦記着投入太子爺的懷抱,出賣爺換取榮華富貴,或者換取太子爺對你的一夜恩寵嗎?”
“妖狐殿下您真是英明神武,未卜先知,連我心底的這點小想法,您都知道了?你說,要是我對太子說,那些書信都在你的手中,是你逼迫我偷的,太子會怎麼做?”
“你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