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妖太子左顧而言他,提起異國美人,提起給皇上做壽,便是不欲在皇上面前談論國家大事,有意矇蔽聖聽。而那位皇上昏庸混蛋的程度,也讓月傾顏明白,什麼是沒有最昏庸的皇上,只有更混蛋的皇上。
無邪靜靜地站在皇上的背後,垂着頭默不作聲,眼角卻向月傾顏看了過去。
月傾顏跟着太子進來,他便發現那個跟在太子爺身後的人,竟然是月傾顏。
月傾顏微微擡頭,脣角微微翹起,對無邪笑了一下,翹起大拇指偷偷在背後搖了幾下,向無邪表示她很好,混的不錯,讓無邪放心。
無邪柔和地微笑,隨即垂下頭,裝作沒有看到月傾顏,月傾顏也微微垂首,站在太子身後,猜測太子帶着她上朝的目的何在。
“什麼?有這樣的事情嗎?”
皇上昏聵的程度,遠遠超出月傾顏的承受能力,聽到皇上問出這樣的話,月傾顏險些一頭栽倒在地。皇上,這天照國到底是您老人家在治理,南方水災,北方戰亂,這等大事您都不知道,您這個皇帝,是隻吃乾飯的吧?
大臣痛心疾首,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向上磕頭:“皇上,吾皇萬歲,南方因爲水災,黎民流離失所,盜賊四起。北方異族彪悍兇殘,如今天照國盜匪橫行,微臣冒死進諫,懇請皇上下旨賑濟南方災民。懇求皇上,調撥糧草餉銀軍需,供應北方軍隊所需。砰砰……”
磕頭的響聲,在金鑾殿上回蕩,羣臣大部分都是靜默無語,偷窺皇上和太子的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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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照國有如此多的盜賊嗎?”
皇上昏昏然問了一句,眯縫着一雙老眼,看着太子。
“緝拿盜賊,乃是江湖部的事務,江湖部的尚書乃是九皇子秋無痕。這個職位,是父皇任命。”
月傾顏倒吸一口涼氣,她本以爲這個大臣要倒黴,卻沒有想到,太子一句話便把矛頭指向了秋無痕。
盜賊四起,江湖部的主事人,脫離不了干係,乃是辦事不利的罪過。至於水災,月傾顏想,現在的皇上,可能已經忘記了水災的事情。
“是無痕在管江湖部啊?”
皇上問了一句,目光從周圍的大臣身上掃過,落在跪在丹墀上的那個大臣身上:“既然是有盜賊,去讓無痕都抓回來就是,見一個殺一個便了。這些刁民們,朕厚待他們,他們卻居心不良,竟然敢去做盜賊。你說說看,天照國有多少盜賊?”
“啓稟皇上,盜賊四起,殺不盡趕不絕。大多數的盜賊,都是因爲沒有飯吃,纔不得已做了盜賊,並非是他們心甘情願。前些時候南方水災,因爲飢餓和官員貪污腐敗,不肯救濟災民,因而才生出許多盜賊。求皇上明鑑,立即派人賑濟災民,令天下黎民感念皇上的仁德。”
“皇兒,南方有水災嗎?此事你爲何沒有處理?”
“啓稟父皇,兒臣已經派人去安撫賑濟災民,也有些刁民趁機生事,意圖不軌,兒臣已經下了旨意,着令各地官府嚴懲不貸。此輩皆是悍勇無賴之徒,藉着一點水災便生出事端,實則是爲了謀逆,請父皇但放寬心,兒臣定當
儘早清剿了這些賊寇,不會耽誤給父皇祝壽。”
“如此便好,下旨讓無痕去清剿這些賊寇,莫要手軟。對了,富貴候如今在何處?既然是有水災,爲何不見他前來?”
“父皇請不必憂慮,前幾日兒臣已經接到了富貴候的親筆書信,也回覆了書信給他,請他向南方一行,查明平定此事。父皇,此次父皇大壽,富貴候言道,要給父皇一個驚喜,別出心裁也不知道弄了什麼新的花樣。”
皇上的注意力,立即被太子的這一句話吸引了過去,追問金玉山有什麼花樣。
太子笑着說不知道,富貴候必定是要在皇上壽辰,給皇上一個驚喜。
皇上打了一個哈欠,起身道:“羣臣都催促朕上朝,朕當有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不過是小小的水災,太子已經處置妥當。既然無事,朕也累了。”
“請父皇去休息便是,這等小事,不敢勞煩父皇費心,兒臣定當爲父皇處置妥當。”
“皇上,皇上……”
那個大臣膝行幾步,重重以頭頓地:“皇上,如今天下大亂,民不聊生,微臣冒死懇請皇上臨朝處理朝政;懇請皇上以安撫爲主,徹查各地貪贓枉法,濫殺無辜之官員,重重懲處;微臣求皇上,莫要大張旗鼓花費太多辦理壽辰,國庫空虛,皇上,國庫空虛啊!”
“國庫空虛,便宣富貴候來一趟便是,朕看諸多的朝臣官員,卻及不上一個金玉山。這天照國的官員,也該換一換了,朕看,金玉山精忠報國,不如就讓他做戶部尚書吧。”
“皇上……”
跪在地上的大臣,正是天照國的戶部尚書,他欲哭無淚,在金鑾殿上說了實話,卻被憑空削了官職,把他的官職,給了從未入仕過金玉山。
“皇兒,你看如何?”
“父皇英明。”
太子面帶微笑,陰沉的笑容中有着說不出的沉暗,無盡的黑。月傾顏想,太子美人的心,是黑到底,黑透了的。
“這道旨意,便留給皇兒你來下吧。”
皇上說罷,起身向後面走去,羣臣皆都跪伏在地,恭送皇上下朝。天照國的皇上,從上朝到下朝,用了不到半個小時,罷免了戶部尚書,新任了金玉山爲戶部尚書。
月傾顏無語,金玉山做戶部尚書本沒有什麼,但是似乎原來的這位戶部尚書,是一位正直的忠臣。
果然,忠臣是當不得的,尤其是在有一位超級昏君,一位人妖太子的情況下,只能當佞臣,諂媚之臣,或者奸臣,決不能當忠臣。
她暗下決心,一定要當一個奸臣,大大的奸臣才行。
太子在龍椅旁邊另外坐了下來,龍椅旁邊本來就有一個座位,是每日太子上朝坐的地方。皇上今日上朝,便連太子也沒有座位,只能站在一邊。
“傳本太子的旨意,原戶部尚書金殿之上衝撞聖上,辦事不利,瀆職貪污……”
一轉眼的功夫,太子給戶部尚書定下了好幾個罪名,命人將戶部尚書拿下徹查。
戶部尚書呆呆地發楞,既沒有辯解,也沒有哀求,木頭一般被人
拖了出去。
太子開始處理國事朝政,月傾顏站在一邊侍候着,聽着天照國朝堂上的這些事情。羣臣開始有條不紊地回奏事情,太子一件一件地處理,有處理不了或者沒有考慮商議妥當的,便放在一邊,等商議考慮好之後再行處理。
奏摺一份份呈送上來,此時的太子有了幾分天子的威儀和穩重,卻仍然不改他渾身的陰柔氣息。
“太子殿下,南方水災的事情,急需處理,請太子殿下示下。”
有大臣又提起了水災和盜賊四起的事情,月傾顏微微側目看着太子,太子沉吟了片刻目光落在右邊第一位大臣的身上:“此事,太師以爲如何?”
太師?
月傾顏的目光落在那位大臣的身上,太師乃是太子之師,身份地位非同凡響,對太子的影響力,也非常人可以相提並論。
她用略帶好奇的目光,向這位太師看了過去,如今天照國的太師,不僅東宮太子之師,亦曾經教授過諸位皇子,其後才專門成爲太子一個人的老師。也就是說,這位太師,是皇家好幾位皇子的老師,身份更是不同。
白楊樹一樣挺秀的身材,膚色白皙,清秀中帶着一抹俊逸,儒雅書生的味道。上位者的威儀,從他身上隱隱地散發出來,秀逸的雙眉下,是一雙略有些狹長的眸子,眸子中偶爾閃過一抹精光。
那位太師不過三十多歲,丰神俊朗渾身散發出成熟味道,是那種令女人一見鍾情,爲他癡迷沉醉的那種男人。一雙略顯狹長溫潤如玉的眸子,淡如煙,幽深無底如深潭,波光瀲灩,讓她想起秋水爲瞳。
溫潤的眸子中,帶着幾絲笑意,又有着令人看不透的東西,一眼看不到底的深。
天照國的太師,原來如此的年輕,又是如此儒雅不凡。
月無涯微笑躬身抱拳:“水災之事,波及到盜賊橫行不法,此事乃是屬於江湖部管理。”
月傾顏眸子微微眯起兩道危險的弧度,這位太師是什麼意思?
矛頭,再一次指向了秋無痕。
“太師說的是,最近盜賊竟然膽敢闖入皇宮,前些時候,一連有兩撥盜賊,夤夜之間進入皇宮,意欲刺殺本太子。此事,本太子交與江湖部處置,到如今也沒有給本太子一個交代。”
太子的語調更加陰沉起來,眸子寒涼到極點,冰封般的溫度。
“太師,江湖部辦事不利,剿匪不能清除,該當何罪?”
月傾顏忽然就明白了爲何秋無痕費盡心機,不惜用各種手段逼迫她,也要把她送進宮裡來。太子,已經對秋無痕生出殺意,準備清理即位道路上的那些障礙。
九殿下秋無痕,無疑是太子即位的一個障礙,加之最近秋無痕辦事,有些不對太子的心,他便想清除掉秋無痕這個隱患。
“九殿下乃是皇子,江湖部的尚書,是皇上冊封。江湖部最近辦事不利,太子殿下仁德寬厚,還是應當給九殿下一個機會,將功折罪。”
太子點頭微笑:“太師說的是,如此便命秋無痕去平定南方盜賊,將功折罪,不得有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