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背後那聲音,我轉過身子,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那胖子也來了。
他眼睛直愣愣的盯着那鏟子上帶着的土,眼睛裡居然放光了。
“這是什麼情況?”我心裡暗暗嘀咕,‘弄’不清楚。順着那胖子的眼睛看去,我發現那鏟子帶上來的土居然是黑‘色’的。
這黑不是河底下淤泥那種黑,而是一種讓人看着心跳加速的黑,彷彿什麼東西在那土裡邊,要掙脫出來往你眼睛裡邊竄一樣。
我到吸了口涼氣,好凶的東西,難道這真是什麼積屍地?
同時我看着那胖子絲毫不在意的走到劉三身邊拿過那鏟子,手指抹了點那土放到嘴裡邊巴紮了幾下,油膩膩的臉上居然出現了一種享受的表情。
“這麼正宗的味道,好多年沒見了,老劉啊,這可是個好地方,下邊絕對是個大坑,不下一百條人命。”那胖子嘗完那土之後,說出了一句讓我哆嗦的話。
“真的?”劉二皺着眉頭問胖子。
“嘿,這點絕對,俺洪大牛出手,錯不了。”那胖子罕見的正‘色’對着劉二說。我這才知道這所謂的背屍人洪爺真名叫洪大牛,可真他媽的像頭牛。
劉二想了想,點了支菸,最後還是先試試看,畢竟這次按照推斷墓就在沙場下邊,但是我們動手的地方顯然是在偏室,沒辦法,黃河古道里的沙子讓這古墓變得難以下手。
劉三按照劉二的吩咐來來回回的又下來幾鏟子,可是出來的全他孃的是那種帶着腥臭的黑土,說來也怪,這麼深的地方帶上來的土居然沒有一丁點水分,幹撒撒的。
當我和董天就幫着劉三把最後一鏟子‘弄’上來的時候,劉二走過來把嘴裡的菸屁股扔在地上,“幹了,就這麼着,試試吧,這麼多年,這他孃的第一次遇到這種棘手的傢伙。”他的臉上明顯的出現了一種‘激’動,顯然對着墓子的挑戰‘性’很有興趣。
我不知道他這種感覺怎麼來的,不過想起了以前看電視上有人說什麼高手寂寞,大概在這一行裡邊這句話也通用。
劉二從布袋裡邊拿出一個小白袋子,從裡邊‘弄’出一些東西來沿着那鏟子‘洞’撒了一圈,正好相當於畫了個圈。
“就從這裡下手,成不成挖進去就知道了。”劉二嘿嘿一笑,指了指那個地方,他和劉三兩兄弟開始‘弄’了。
“那啥?六六粉?”看那一圈撒下的東西,天‘色’有點暗了,我看不真切,問着身邊同樣不懂這行的董天就。
“生石灰吧?”董天就不確定的說。
“是石灰。”蘇筱走過來,“一來防一些土裡邊的蛇蟲鼠蟻傷人,二來這東西據說陽氣重,辟邪。”
“真的假的?盜墓的還怕這個?”董天就一臉詫異的問。
“董二爺,你真把我們這行當道士了?俺們求財,不捉鬼的。”聽見董天就的話,劉三沒好氣的罵罵咧咧。
我看董天就一臉的愚‘蒙’,哈哈的笑了起來。
“小老弟,你和董二爺也來搭把手吧,這地方下的遠了,估計的挖一會兒。”聽劉二這麼說,我和董天就也不好意思乾站着了,從劉三那裡拿了兩把工兵用的那種鐵鍬,呼呼的挖了起來。
我無意中回頭看,洪大牛那死胖子居然在我們搭好的帳篷裡邊又睡起來了。
“他娘,這是牛還是豬啊?”我生氣的罵道。
“小老弟,沒啥子,這些事情用不到洪爺,過會兒有他出手的時候,你可別小瞧人啊。”劉二大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我是因爲那傢伙看蘇筱的眼神有問題才生氣的,但是總覺得不爽。心裡憋氣,兩條胳膊把鐵鍬舞的飛快,董天就看着我這幹活的勁兒,目瞪口呆。
“看不出來啊,你小子,這臂力……”董天就笑着說。
“這有啥,我家世代挖沙的……“我不屑的看了看董天就腳下那小堆挖出來的土。
由於這次開坑不是直接打的墓室,從側邊進去的話,工作量是大了,但是安全,而且不用像往常一樣邊挖邊埋,挖出來的土就堆在一邊,反正這萬家牠十天半個月也沒人來,鬼都沒一隻,安全的很。
大概下了十多米的時候,劉三從裡邊傳來聲音,搞定了。接着就看見他灰頭土臉的從裡邊出來了。
“哥,不對啊,你猜我挖着什麼了?”劉三的眼神裡邊有東西閃過。
“別墨跡,啥子?”劉二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點上了一根菸,在那裡吞雲吐霧的換氣。
“裡邊有磚!”
“什麼?怎麼可能,是不是咱‘弄’錯地方了?”劉二眉頭皺的老高。
“怎麼會,探‘穴’尋位,我啥時候出過錯,哥,我看這位下邊估計不是戰國的墓子。”
聽他這麼一說,我纔想起前段時間蘇筱和我說過的,戰國的墓子下邊沒磚,全是土培牆,這出磚了也不知道是好還是壞。
“那咋整?”董天就放下手中的工兵鍬大口的喘着氣。
“他孃的,挖!”劉二的臉‘色’‘陰’晴不定的轉了幾轉,重重的揮了下手。
我心裡邊也在琢磨,難道真的打錯了?要是磚的話,剛纔那洛陽鏟怎麼打下去的,還帶上來黑土,帶着腥臭。
帶着疑‘惑’,我們按着劉二指着的丈量又開始挖了,大概大半個小時吧,我們已經全進去了‘洞’裡邊,外邊就剩下蘇筱行動不便,還有那個還在睡覺的死胖子。
前邊的劉三猛地停了下來,“到頭了,到頭了,哥,你們過來。”看前邊的劉三招手,我和董天就跟着劉二走到了這個‘洞’的盡頭,劉三頭上頂着一個礦燈,一閃一閃的。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是清一‘色’的磚牆,砌的嚴嚴實實的,那磚也不知道是什麼燒成的,猩紅猩紅,在礦燈下詭異的很。
由於土早就被我和董天就在後邊清理了出去,這地方看上去還很寬敞,劉三站着的地方已經清理出一大片的牆來。
“哥,你拿主意吧。“劉三這次退回來了,我看着這小子手上那個小巧的鐵鍬一樣的鏟子,真看不出來挖這麼快,活脫脫的土耗子。
董天就大概是好奇,想要伸出手試試那牆,可沒等他動手,劉二就一把把他推到一邊。“我的二爺呦,別添‘亂’好不好,你容我想想,這下邊的東西都有說法的,你出了事,我可擔當不起。”看劉二的緊張樣,董天就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開吧,開了就知道了。”最後也沒什麼法子,劉二從腰上一個鏈袋裡邊取出一個巴掌大小的鏟子,用那鏟子在那嚴實的磚牆上敲打起來。
我看他手指以一種特殊的頻率抖動着,慢慢的居然把鏟子從那牆上紮了進去。
“我去,真神了!”董天就瞪大眼看着眼前的一幕。
“啪嗒”一會兒的功夫,一塊磚掉在了地上,已經被劉二的特殊手法翹了起來。有了第一快就好‘弄’了,接下來之後,不一大會兒的功夫,劉二腳下就多了一堆那種猩紅的磚頭。
“來,搭把手,先把這磚‘弄’出去再說,要不等下不方便。”
聽劉二這麼說,我和董天就幫着把那些磚分了幾次‘弄’了出去。
等我和董天就再次回到這個盜‘洞’裡邊的時候,劉二已經換了工具,沒有了磚,但是入眼的是一層牆,黑乎乎的,劉二‘弄’了點土放到鼻子上聞了聞。
“這是木頭隔層來着,估計是防水用的,木頭腐化了就變黑了,不過這是個什麼意思?當初這設計墓地的人腦子有‘毛’病啊,這種‘弄’法……”劉二一個人嘀嘀咕咕的,我看的大眼瞪小眼。
劉三走上去用手敲了敲,那土發出硬邦邦的聲音,不大一會兒不知道敲到了什麼地方,裡邊傳出了一種不一樣的聲音。
劉三眼睛一亮,順着那個方向敲打下去,發現大概有那麼一段距離裡邊是空的。
“就這裡了,來你們退後,等下一看見不對就往外走,千萬別猶豫。”我看劉二說的眼中,點了點頭。
“砰”劉二用手裡邊不知道什麼東西用力的朝着那空的土牆上一敲,一個巴掌的大窟窿出現了。
“閉住呼吸,別出氣。”聽劉二這麼一喊,我心裡一緊,連忙捂住嘴。
只見我眼前一‘花’,劉二的手飛快的幾下敲打,一個半人高的窟窿出現在了那牆上。接着一股黑霧居然從那黑漆漆的‘洞’子裡邊往外冒。
“走!”劉二一聲猛喝,我和董天就轉身就往外跑。
這他孃的是啥啊?我實在憋不住了,猛然吸了口氣,這一吸進來,差點讓我瘋了。
那味道,說是臭不是臭,說是辣不是辣,憋着一股讓人想把五臟六腑都吐出來的沉悶。
好不容易出了‘洞’,我一屁股盾到地上哇哇的吐了起來,感覺苦膽都出來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纔好了點,眼睛鼻子裡邊不是眼淚就是鼻涕,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這時候蘇筱走過來遞給我點水,我喝了點這纔好了點,但是頭依舊昏昏沉沉的。
“小老弟,和你說了你不聽,你看看這,幸虧這次沒事,不然‘交’代在這裡了。”劉二一臉苦笑的對我說。
我猛吸了幾口氣,“二哥,這什麼東西啊,這麼大味道?”
“這你就不曉得了吧,這墓子不知道多久沒進去過,憋在底下那麼長時間了,屍體,還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腐爛了,鬼知道什麼味道,你居然聞了,嘖嘖嘖。”劉二看我出洋相,哈哈大笑。
我這才知道,他孃的這麼兇險。
在地上過了好久,我發覺自己好了點。
“晾會兒吧,散散氣就能了。”劉三他們幾個‘弄’出吃的來一邊休息一邊等墓地裡邊的黑氣散盡。
可憐我胃裡邊翻騰的厲害,一點食‘欲’都沒有。
大約過了一個鐘頭,他們也休息好了。劉二站了起來。
“差不多了,走吧,進去看看。”他率先往裡邊走去。
我站了起來,這次蘇筱和那胖子也要進去了。真正要開始我這輩子第一次盜墓了。
可現在想來,如果當時我沒有進去,也許就不會發生那麼多的事情,但是世上往往沒有後悔這一說法。
進去的時候,再次站到了那個黑窟窿面前,我感覺我的‘腿’依舊在顫抖。
劉二點了個火摺子往裡邊一扔,這下,我們看的清清楚楚。
可是這一看,我幾乎轉身就走,看着眼前的一幕,我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