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還是回到這篇文章的背景,史上著名的沂蒙暴動。
由於直魯聯軍軍官於三栓強行搶奪“金佛”,最終引發了三萬鄉民暴動,而沂蒙山地區的多支拒絕接受直魯聯軍招降的土匪這一次也選擇站到正義的一邊(再不反抗直魯聯軍他們就要餓死了),於是,接下來的事情就熱鬧了,起義軍推舉沂蒙地區著名的知識分子清末秀才同時也是匪首孫美珠,孫美瑤兄弟以及族叔孫桂枝爲首領,打出了“替天行道”的大旗,正式組成“山東建國自治軍”,並由孫美珠任五路聯軍總司令,隨後他們攻取了臨城、費縣、蒼山三地,直逼棗莊,起義軍擴大的十萬,聲勢直逼三年前的白狼,許錕的手下二個師的軍隊過於分散,尚在集中,對着滾雪球一般壯大起來的起義軍只有乾瞪眼的份。
而這時依仗兵力和裝備優勢剛剛在商丘擊敗了吳佩孚的張宗昌聞訊後路有失,立刻一邊痛罵許錕無能一邊統帥五個師調頭回來鎮壓。
這五個師可不是許錕手上的新兵師,全都是張宗昌從直皖軍戰俘中選出來的精銳,還有大約三千多被他從俄羅斯招募來的逃兵,這樣的軍隊自然不是孫美珠這種級別的武裝力量可以對抗的,可是孫美珠顯然是被勝利衝昏了頭腦,非要和張宗昌過過招,結果在8月27日戰鬥僅僅持續了一天,十萬起義軍灰飛煙滅,孫美珠身負重傷突圍後不久就死了,餘部在孫美瑤,孫桂枝帶領下逃回了沂蒙山,,。
張宗昌也是個狠人,下令把好不容易抓到的五百名起義軍戰俘的腦殼全部砍了,然後用石灰一泡,就在棗莊車站邊上玩起了築“京觀”,所謂京觀,古代爲炫耀武功,聚集敵屍,封土而成的高冢,而現在是什麼年代了,民國六年,皇帝都沒了,張宗昌居然利令智昏的玩這一招,本意是想嚇唬一下自己的敵人,結果卻超出了張宗昌的預料。
8月30日,雖然一直沒有就北京政府是否應被視爲中央政府進行投票,但是國民代表大會習慣於爭吵扯皮的兩院卻十分嚴肅的通過了由章太炎,蔡元培提出的《關於出兵山東河南,懲戒暴兵的決議案》。
按照議員們的意思,即日授權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進行戰爭動員,出動青年軍進入山東,河南地區,對犯下累累罪行且臭名昭著的安國軍實施軍事打擊,同時不承認張宗昌及其部隊爲合法武裝,不接受該部任何級別軍官的投降。
次日,該決議案經王隆中、王隆中、許崇智簽字後生效。
9月1日,青年軍發佈緊急動員令(其實暗中的動員在8月10日就已經開始了),一共八個野戰師約二十萬軍隊被命令在淮河南岸進行戰備集結,戰事已經到了一觸即發的地步,,。
而列強的反應也很有意思,由於張宗昌的暴行和奉軍在入關後的野蠻表現,英法俄美四國公使拒絕了日本要求干涉國民政府的要求,一向對國民政府不感冒的朱爾典都很罕見的表示:“鑑於奉軍的表現,我們不認爲他們掌控中國是一個很好的選擇,我們不認爲他們是屬於文明社會的軍隊。”
實際上張宗昌的暴行也引起了奉軍內部很多人的不滿,他們紛紛向張作霖提出,撤換張宗昌,現在輪到張作霖感覺頭痛了。
不過對於鬍子出身的張作霖來說,張宗昌這種近乎禽獸的行爲算不得多麼嚴重,當初鬍子裡頭比這更畜生的比比皆是,真正讓張作霖憂心忡忡的是南方的王振宇,畢竟那可是打敗列強的存在,張作霖再沒見識也是見過日俄戰爭的人,俄國人和日本人的戰鬥他是見過的,在他看來雖然日本人打贏了俄國人,但是就張作霖的眼光來看,那完全是小日本仗着人多欺負人,真的幹起來小日本並沒有佔到多少便宜,甚至還吃了許多虧,可是按照報紙上的說法,俄國的精銳部隊卻在歐洲讓德國佬打的落花流水,按照這個邏輯來推算,那麼是不是可以由此斷定,南方的青年軍在裝備了先進裝備之後戰鬥力甚至比日本人還要強呢。
想到這裡張作霖就不寒而慄了,他其實不是很想繼續南下和青年軍發生戰鬥,能夠奪取北京都讓他很滿足了,能再奪得直隸,山東,河南三省那更是意外收穫了,可是那幫子小日本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態,一個勁的打着支持中國統一的幌子催促自己繼續南下,而且還答應把西原借款的尚未支付給段祺瑞的一半尾款繼續付給張作霖的政府,張作霖初始還很是高興,後來心裡大罵小日本不是東西,奶奶的,這不等於老子繼承了段祺瑞政府的全部義務嗎,拿了一半的錢,卻要承擔全部的債務,小日本太精了,但是張作霖卻不敢多說什麼,眼下自己可得靠着小日本扶持,而且如果真的統一中國,那西原貸款這點錢張老將還真不擔心還不上。
所以這些天,張作霖對於山東發生的事情並不是很上心,他真正關心的事情只有兩件,第一件是組建新的精銳部隊,這纔是他張老將壟斷權力,爭霸天下的資本,這件事情目前進行的非常順利,張作霖編練的部隊使用的是東北邊防軍名義,邊防軍司令是他的老兄弟張作相,在奉系諸多將領中,此人和吳俊升被視爲張作霖最能信任,最可靠的左膀右臂,邊防軍張作霖給了十個師的編制,暫時計劃編二十五萬人,而張作霖把自己的長子,年方十六歲的張學良任命爲東北邊防軍副司令,軍銜中將。
第二件事情則是關注南方方面的動態,其實張作霖雖然打仗的手藝有點潮,但是戰略眼光在民國軍閥中那還是數一數二的,特別是他還配備了有小諸葛之稱的楊宇霆,這一點就更加凸顯了,在張作霖和楊宇霆看來,只要南方的國民政府始終保持直皖戰爭時期中立的態度,那麼河南,山東的地盤肯定能到手,再然後就是趁着南方主力軍隊遠征歐洲的機會,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說不定自己真的能統一中國了,爲此張作霖還玩起了大忽悠,派出新近投靠自己的樑士詒南下到上海去和國民政府談判,提出了所謂的和平主張,第一點是南方國民政府承認北京政府爲中央政府,第二點是南北合作,中央繼續承認南方的國民政府,大致意思就是大家接下來不用打仗了,總之你相信就對了,此外就是通過日本人蔘與策劃了暗殺王振宇事件,不然土肥原賢二哪來的三十根金條給汪精衛。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汪精衛策劃的刺殺行動因爲梅雲平這個意外插曲以失敗告終,而張作霖這個大忽悠也被王振宇看穿了,他暗中就通過軍事委員會下達了秘密動員令,南方國民政府二十一個師中有十四個師開始了滿員動員,並朝着淮河南岸進行大規模集結,軍備部下屬的軍工廠開始加班加點生產武器彈藥,而到了9月1日這一天,王振宇才藉着張宗昌在山東的暴行下達了正式的動員令,然後直接設立了北伐軍總司令部,親自任總司令,白崇禧任參謀長,蔣百里任副總參謀長,下轄五個軍十四個師,陶峙嶽,魯滌平,程潛,宋浩民,俞作柏任軍長。
就在動員令發佈的當天,北伐軍第一軍軍長陶峙嶽就帶着第一軍三個師沿着鐵路帶着重裝備迅速進駐徐州,消息傳到北京,張作霖氣得破口大罵:“這哪裡是今天才動員啊,這哪裡是替山東老百姓出頭啊,這根本就是早有預謀,媽拉個巴子的,實在是沒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比我老張更不要臉的,這次老子算是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