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時光難熬。
第二天,悄無聲息。
第三天,悄無聲息。
第四天上午,袁晉鵬忍不住了,向劉貞吉求助。
下午,劉貞吉回了電話:“這幾天會定下來,你耐心等兩天。”
袁晉鵬問:“有戲嗎?”
劉貞吉呵呵一笑:“希望很大,當然到手了纔是真的,你是本地人又是本地成長,省委組織部要爲你破例呢。”
袁晉鵬有些忐忑,是啊,你是平安人,省委組織部憑什麼爲你破例嘛。可話說回來,平安縣鬧出那麼大的事,市委出於工作需要,破例用一個本地人何嘗不可?這樣左想右想,便覺得頭脹欲裂。心想,索性把這煩惱丟開,到哪裡去轉一轉,也好散散心放鬆自己。主意拿定,又想,該邀誰同行呢?周自遠肯定走不開,趙昂應該有時間,丁向東沒案子時倒也自在。
趙昂自己管自己,接到電話,二話不說,開着“卡宴”來教育局。
袁晉鵬上了車,問:“就我們兩個人?”。
趙昂笑道:“呵呵,你這話問得奇怪了,你負責邀人啊。地方我倒想好了一個,看你去不去。”
“哪個地方?”袁晉鵬一邊問,一邊撥通丁向東的手機。
趙昂說:“你到過雲居山真如禪寺嗎?挨着廬山西海,相當好。晚上我們在隆興住,明天上午到真如寺,下午遊西海。”
袁晉鵬說:“我不是要旅遊,就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還不能跑太遠,一旦單位上有什麼事要趕回來。”
趙昂笑道:“你一天不上班,教育局能翻了天?沒事。”
說話間,到了市檢察院,接丁向東上車。
丁向東一臉茫然:“又去哪裡?好在我們剛剛辦完一個案子。”
袁晉鵬想了想,自言自語:“記得揭克西說過,他在仙女山山腰有一個山莊。那裡比較合適,安靜,也不遠。”
說罷,掏出手機給馮仕達打電話。
馮仕達很是客氣,說馬上安排人在仙女山門樓等,又說他馬上從宋城出發,過來作陪。袁晉鵬不願給人添麻煩,連連說這麼麻煩就不去了。馮仕達才說,那我不來,讓山莊的人聯繫你們。
摁了手機,袁晉鵬感嘆道:“真是不好意思,經常麻煩他們。”
趙昂說:“揭克西這幾年大發了,再過幾年,不說做全省首富,前十肯定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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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袁晉鵬驚訝地拖長了聲調。
趙昂解釋說:“揭克西、馮仕達在宋城有三座礦山,一座鎢礦、一座稀土礦、一座螢石礦。又搞了宋城的老城區改造和市政工程包括園林綠化,聽說還有娛樂城。說日進斗金,一點都不誇張。”
趙昂語氣中有些不平,有些嫉妒,讓袁晉鵬心裡怪怪的。丁向東不明就裡,脫口問道:“他們哪裡有那麼大的能量?”
“呵呵,向東,你不知道吧。人家和領導什麼關係?不光劉老師,就是張書記也好得很啊!我估摸,在宋城沒有他們辦不了的事。前一段,有個園林綠化的標,我報了名,可愣是搞不贏。後來,揭克西說分點事給我做,我說謝謝他。怎麼着,我也沒有淪落到做他下家這個份上吧?”趙昂說着說着,聲音變有點激昂。
袁晉鵬呵呵一笑:“趙昂,有些事你要理解劉老師。畢竟張守拙做市委一把手,又是省委常委。要相信,劉老師遲早會幫幫你。”
趙昂咧嘴擠出一絲笑:“那是,那是。怎麼說也是我們的老師嘛!”
下了國道,遠遠見一輛皮卡停在仙女山的門樓下。袁晉鵬估摸是山莊派來帶路的車,便拔打馮仕達發過來的聯繫電話。果然,這正是馮仕達安排來接他們的車。“卡宴”隨着皮卡上了仙女山,路雖然蜿蜒曲折,卻是七、八米寬的水泥路。走了五、六里路,到達半山腰,皮卡向左拐進一條窄窄的水泥路,路邊的柴草長得茂盛,枝枝蔓蔓斜到路上。“卡宴”車體大,跑在路上不時刷着兩邊的茅草,猶如一輛開疆拓土的坦克。約摸跑了十幾分鍾,看見幾幢兩三層的小樓掩映在茂林修竹間,袁晉鵬不由得讚道:“果然好地方!”。
山莊圍牆砌得很高,足有兩米,但大門只是兩扇鐵門,門頂的鋼筋撐起四個斑駁的鏤空大字“春水山莊”。看見他們進來,一個花白頭髮、中等身材的老人迎上來,是揭克西的叔叔老揭。老揭領着他們在山莊轉一圈,又打開山莊後面的小鐵門,帶他們去後面的竹山。已是黃昏,磨盡棱角的陽光跌跌撞撞地散落在竹林的翠綠之間,顯得悽悽惶惶。袁晉鵬站到高處,極目遠眺,只見竹林連綿不斷,無邊無際。老揭介紹說,這片山有四千多畝,多是毛竹,間或有一些杉樹、馬尾松和雜樹。山腳下還有一座兩百多畝的水庫,水庫裡養了草魚、鰱魚、雄魚、鯽魚各色魚等,水庫旁邊蓋了豬圈養豬、搭了鴨棚養鴨。
晚餐是原汁原味的農家味道。魚剛剛從水庫裡網起,水鴨剛剛從水庫邊抓來,野兔和斑鳩還活蹦亂跳,蔬菜更不消說,水靈靈如同豆蔻初開的少女。老揭開了一瓶卡斯特紅酒,給四個人一人倒一杯,也不勸酒,任由他們隨性喝。喝完一杯,袁晉鵬意猶未盡,竟然主動倒了一杯,喝得一臉春色。趙昂心中暗笑,逼着丁向東也加一杯作陪。
喝完酒,三個人便在院子裡散步,月明星稀,涼風徐徐,絲毫不覺得炎熱
。
袁晉鵬說:“這地方我選對了吧,清淨、涼快。”
趙昂笑道:“呵呵,心靜纔是硬道理哦。我覺得你不必焦慮,省委組織部通過了,市委馬上就會開常委會敲定。”
袁晉鵬辯解:“我有什麼好焦慮的,不行就繼續幹這個教育局長唄。”
說話間,兩束白花花的強光直射過來,照得他們眼睛都睜不開。原來是一輛寶馬越野車開進山莊,馮仕達趕回來了。
晉鵬問:“仕達,你怎麼硬是趕回來,你這樣興師動衆我們下次哪裡還敢來啊?!”。
馮仕達笑道:“山溝裡,也沒什麼玩,一夜冗長,我過來陪你們玩玩。”
說罷,把他們領進棋牌室,玩一種名叫“牛牛”的牌戲。
這是近年來最爲風行的紙牌遊戲,每人摸五張牌,如果其中三張牌之和是十的倍數就是一個牛了,另外兩張牌加在一起取點數比大小。假如剩下的這兩張牌加在一起還是十的倍數,就是“牛牛”。“牛牛”比所有的點數大,當然同是“牛牛”又有大小之分。五張花牌叫五花,賺和賠都是六倍。在五花“牛牛”中,有兩隻大王的最大的。
丁向東沒玩過“牛牛”,琢磨了好大一會兒,才弄明白怎麼回事。接着,馮仕達從包裡扒出幾捆錢,給每人發一捆。丁向東以前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場合,拿着這一萬元錢,手足無措,瞟袁晉鵬。袁晉鵬的臉上隱約有些紅暈,把那捆鈔票甩得啪啪響:“噯,那就放鬆玩玩。向東,這些錢做籌碼,不論輸贏最後都還給仕達。總不是賭博吧?省得你提心吊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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