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穎強壓下心頭的怒火,走到千舒身邊,低聲說:“行啊千舒,牙尖嘴利長本事了。你倒是大度,連逼你墮胎的男人你都能原諒,我可真是小看你了。”
千舒捏緊拳頭,不斷在心裡告訴自己,不要相信這個女人,一旦相信了這個女人的話,她就上當中計了。
“你以爲你這樣說我就會相信你了?如果是,那你還真是小看我了。”千舒冷嗤。
周穎臉色難看,惱怒地瞪了眼千舒,恨恨地擡腳離開!很好,千舒,看你能神氣多久,敢這樣對她,她一定會加倍奉還!
千舒扭頭,見周穎走遠,心裡頓時鬆了一口氣。泥煤,程晨怎麼沒告訴她,這裡還有潛藏的危險?太尼瑪的坑爹了。
不過,周穎說的那些話到底是假話,還是真話,或者說半真半假?
經過周穎這麼一鬧,千舒心裡變得鬧哄哄的,原本補個美容覺的好心情也沒有了。心情亂七八糟地坐在陽臺上吹了一下午的風,直到程晨回來才結束。
程晨進屋,脫下西裝外套,走到陽臺上追問千舒有沒有吃東西,肚子餓不餓?
千舒意興闌珊,懶洋洋地嗯了一聲,說了句不餓,沒再理睬程晨。
程晨的眼神何等銳利,看千舒這模樣,就知道千舒一定有什麼事情瞞着他,而且那事還是導致她情緒低落的主因。
程晨在千舒身蹲下,“丫頭,是不是有人惹你不開心了?”
千舒搖頭。
程晨又問:“那你爲什麼不開心?”
千舒簡潔地回了兩字……沒有!
還說沒有,這嘟嘟的小嘴,氣鼓鼓的臉蛋,哪不是在告訴他,她很生氣,十分的生氣?程晨無奈地輕嘆一聲,聲音放的更柔,說:“好了,彆氣了,告訴我誰惹的你,我替你討回公道。”
千舒用眼神斜他,討回公道?這事不就是因爲他麼?那女人一看就是對程晨愛的深,又得不到,所以把一腔醋意全往她身上倒。
程晨:“小舒,你這是什麼眼神。”
千舒哼了一聲,“秒殺你的眼神。”誰讓你到處招搖,招來那種噁心的女人!
程晨:“……”
沉默了一會,千舒突然問:“程晨,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讓我更快的恢復記憶?”那些空白的記憶快幾乎磨得她透不過氣,沒有那些記憶,她就不是一個完整的人。
千舒更加不願意看到的,就是有人利用她空白的記憶,做出一些傷害她,也傷害他人的事。
程晨的語氣有些慌亂:“小舒,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不要瞞着我好麼?”
千舒搖頭,認真地看着程晨,說:“真的沒事,我轉遍了整棟別墅,也找不到一丁點關於那些記憶的痕跡。我不想再等了,我想在最短的時間內記起那些事。”
“這些事本來就是急不來的,小舒,慢慢來,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想起來的。”
千舒冷笑一聲,“總有一天?程晨,你是對自己的騙術很有自信麼?打算騙我一輩子?你的總有一天是什
麼時候?一個月?一年?十年?還是永遠都記不起來?”
程晨被千舒問住,連醫生都不敢百分百的確定千舒什麼時候能恢復記憶,他又怎麼敢說?其實,程晨從未想過一定要讓千舒想起那些往事,只要千舒可以重新愛上他,兩人依舊可以一起快樂的生活,有沒有那些回憶又怎樣?一點也不重要。
但是,千舒不這麼想,程晨知道,對千舒來說,現在最重要的不是他們之間的感情,而是缺失的那些回憶!
“沒話說了是麼?程晨,你說過會尊重我的意願,我要恢復記憶,用一切辦法!”千舒確定,一定以及肯定要這麼做!
過了半晌,程晨緩慢地點了點頭,“好,只要你想要的,我能給的,我都會給,你先別急,給我幾天時間想辦法。”
“好。”
關於怎樣恢復記憶的話題討論就此結束。
程晨帶千舒出去吃了頓大餐,又帶千舒去以前一起去過的地方都走了一遍,依舊是無功而返,幫助千舒恢復記憶可以說是任重而道遠啊……
程晨照常上班,千舒依舊哪兒都沒去,窩在別墅裡瞎晃盪,只要碰上週穎,難免被尖酸刻薄地挖苦一番。
接連幾天都是這樣,千舒覺得自己的抗壓力明顯提升了不少。
程錢忠擔心千舒受委屈,一直暗中盯着周穎,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再讓周穎傷害千舒分毫。他不再欠周穎一絲一毫,如果周穎膽敢再做出什麼,他一定會跟周穎拼了這條老命。
警告了幾次周穎,周穎都是滿不在乎的態度,程錢忠氣憤不已,但又沒有任何辦法,周穎畢竟沒有做出傷害千舒的事來。
程家別墅裡的波濤暗涌,千舒是一點感覺都沒有,照吃照睡地等程晨的消息。
這天,程晨終於給千舒帶來了一個能讓她眉開眼笑的消息……找到一個辦法,可能可以讓她恢復記憶。
所謂的辦法,就是用催眠的方法讓千舒的主意識進入回憶中,然後再試圖從中找到那些丟失的記憶。
這個方法不能說絕對百分百可以有效地幫助千舒記起往事,但還是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可以做到。
不試一試,怎麼會知道有用沒用?千舒很快決定用催眠術試上一試,無論成功與否。
安市某權威的私人心理診所。
千舒忐忑不安地坐在治療椅上,其實有好幾次,她很想臨陣退縮,逃離這裡。但是,倔強的內心不許她這樣做,這麼辛苦的找記憶,很可能馬上就會有結果,怎麼可以中途放棄呢?
程晨走到千舒身邊,將她鬢角有些凌亂的頭髮整理到腦後,說:“丫頭別怕,不管發生什麼事都有我在,知道麼?”
千舒點頭,不知道能說什麼,程晨真心的關懷,她記在心裡。但願,那個記憶裡的程晨也跟現在的程晨一樣,對她滿腹柔情,而不是周穎說的那種狠心逼她墮胎的絕情男人。
桑榆是她的好朋友,那對她有沒有失去過孩子的事應該很清楚,但是千舒不敢問,也不能問,不能再讓桑榆擔
心她,不能再讓桑榆爲她操心。
一位年近四十的治療師推門而進,問:“都準備好了麼?”
千舒深吸一口氣,點頭說:“準備好了。”
治療師微微一笑,“那我們開始吧,程先生,還麻煩你先回避一下。”
程晨:“我不能呆在這裡陪她麼?”
治療師搖頭,“如果是普通的心理治療,我自是不會阻止你陪在病人身邊。但是,病人的情況特殊,你在這裡只會影響我和病人的正常發揮。”
無論程晨怎麼保證,治療師都堅持讓程晨迴避,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程晨只好退出治療室。
治療師將門鎖上,千舒心裡咯噔一聲嚇一跳。
治療師好像看出千舒的心慌,淡然地說:“沒事,我只是把門鎖上,以免一會程先生打擾我的治療。根據你的說法,你失去的記憶都是跟他有關的,他更不能在場。”
千舒贊同地點頭,這位治療師大哥簡直就是……太特麼睿智了!
“那醫生,我們什麼時候開始?這個過程會不會很難熬?”千舒雖然一直都表現出一副我什麼都不怕的神情,其實心底怕的要死,她怕的不是治療過程中會出現什麼痛苦,而是怕那些記憶裡滿是不堪。
“放心,整個治療過程不會有絲毫痛苦的。”
千舒嗯了一聲,沒再多說什麼,她不怕治療有痛苦,她怕的是治療後滿是痛苦啊。
“好,躺下,深呼吸,放鬆。”
千舒照醫生說的去做,治療師還什麼都沒有做,她已經緊張的心裡怦怦跳。
治療師從口袋裡拿出一條項鍊,放在千舒面前左右搖晃,聲音淡淡地,柔柔地,聽着很舒服。“吸氣,呼氣,吸氣,呼氣,很好,放鬆,看着項鍊。”
千舒聽從治療師的話,吸氣,呼氣,眼睛盯着項鍊,跟着項鍊來回地動。
“很好,就這樣,困麼?困就閉上眼睛,好好睡一覺,睡醒之後,你就會發現,你什麼都記得,什麼都沒有忘記。”
治療師的話帶着魔力一般,讓千舒情不自禁地閉上眼睛。
千舒睜開雙眼,發現自己身處一片灰暗的渾沌中,身邊什麼都沒有,就在她想要大聲喊的時候,一道溫柔地聲音在耳邊響起來。
“小舒,放學了?來,到乾媽家來,乾媽又做了很多好吃的小甜點哦。”
千舒伸長脖子往四處看,明明什麼人影都沒有啊,誰在跟她說話?畫面一轉,千舒不再身處在灰暗的渾沌中,而是金色陽光灑滿大地,黃昏無限好的傍晚。
一位扎着馬尾辮,蹦蹦跳跳的小女孩經過她面前,對她視而不見,千舒看的很清楚,這個小姑娘簡直就是她的縮小版。
小姑娘好像沒有發現千舒的跟蹤,徑自進了一間裝修簡單的民房,扔下小書包後蹦蹦跳跳地朝着不遠處一棟裝修奢華的獨棟別墅走去。
千舒好奇地跟上去,小姑娘推開門進去,千舒看着關閉的房門一會,伸手去推,卻發現自己的手神奇地穿過了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