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現在,我只望着她的眼睛,就知道她知道了。
我低着頭,沉默不語。
她繼續說:“累的時候要跟小姨說,一個人扛着難受。”
“嗯。”點頭答應,我轉身抱住她瘦弱的身軀,趴在她的肩膀上道:“我會沒事的,就算是爲了小姨,我也不會讓自己有事。”
“那就好。”
小姨拍拍我的背,牽着我乘車趕去盛世號,還沒有到那裡,遠遠地便聽到了音樂聲和聞到了酒香。
絲絲縷縷,織成一張巨大的細密的網,讓趕去的賓客除了讚歎便只有祝福。
我望着越來越近的停靠在港口邊的稱爲世界最大遊輪的盛世號,放在膝蓋上的雙手捏着包包,深吸一口氣平復着如鼓擂的心跳。
這一刻,終於到了。
踩着高跟鞋,迎着燦爛的秋日陽光踏上盛世號的甲板,我淺笑着問站在一旁的侍者:“請問婚禮舉行的地方具體在什麼地方?”
整個遊輪太大,線路複雜得也許走三天三夜都記不住,這種客人詢問的情況太過多,這個男性侍者眼睛有些不敢看我,站在一旁伸出手道:“客人請跟我來。”
邊走,我邊望着豪華遊輪。
它很容易讓人想到那個承載着一個悽美愛情故事的泰然尼克號,這裡儼然就是上流社會最好的聚集地。
跟在侍者身後走了大概十多分鐘,他站在一扇寬大的白色鏤空雕花大門前:“這裡便是婚禮即將舉行的地方,客人您請。”
隔着門我便聽到了鋼琴和手風琴合奏的音樂聲,我點點頭,邁步走了進去。
裡面早已坐好了很多平日裡只在新聞或者雜誌上看到人,而坐在最前面的,便是陸齊銘和連敏。
沉浸在喜悅中的他們並沒有注意到我的到來,眼睛一轉不轉地盯着站在玫瑰花鋪成的道路盡頭的魏東城。
我也看着他,眼神有些恍惚。
在我的印象裡,他一直是那個浪蕩,見面便是x的男人。
但是今天,他是不一樣的。他所有的頭髮都像後抹去,露出光潔的額頭。鋒利的眉,俊挺的鼻樑,薄情的脣。
他就像一把鋒利的劍,讓在場的人心膽俱寒。然而這把劍現在缺被劍鞘籠住了光芒,一身黑色修身西服把他近乎完美的身軀勾勒出來,既禁慾又狂野。
我有些失神,站在最後那排的位子旁邊久久沒動。
突然,優美夢幻的鋼琴曲――夢中的婚禮響起。魏東城的目光投向與他相對的玫瑰花道的盡頭。
我轉頭一看,是周月。
今天是她最得意的日子,只要走過這條玫瑰道,她就是無數女人羨慕的對象,她即將擁有魏東城這個坐擁無數財產的男人,高不可攀。
而今天,無疑也是她最美的時候。
潔白的高定婚紗拖曳着三米長的長長的裙襬,上面綴着星星點點的鑽石和寶石,她手捧鮮花,由自己的父親牽着手走向魏東城。
不過,她終究是被保護得太好,還不會掩藏自己真實的想法。
我
從她的臉上看出了不高興和忐忑,看來,我發的那段加了馬賽克的視頻起了作用。
我撩了撩肩上的頭髮,轉過身體對她道:“好久不見了,最近過得怎麼樣?”
她似乎沒想到我居然會在這裡出現,眼睛瞪得都快掉下來,隨即居然出乎我意料地把手裡的捧花一下子砸在我的臉上,大聲怒罵:“你這個婊子!果然是沒教養的雜種,只會搶別人的男人,你怎麼不去死!”
難聽至極的謾罵從那張嬌嫩的嘴裡說出來,坐着的賓客都驚得目瞪口呆。
這,這真是魏東城看上的妻子?
我也沒想到她反應這麼大,要知道她可是連敏一手養出來的,而連敏最是注重禮節,不可能會讓她做出這種事情。
那麼最大的可能,就是她已經控制不住自己。
望着面部猙獰,恨不得把我抽筋扒骨的周月,我心情一鬆,這對我來說,可算得上是個好消息了。
我正想再說話,一隻戴着腕錶的手突然從旁邊伸過來狠狠地抓住我的手臂,瞬間,還沒有好的傷疤痛得我身體顫抖,牙齒咬得死緊。
爲了掩蓋傷疤,我穿的是長袖的薄紗禮服,魏東城不知道,也看不見我的傷疤。當然我是不信他不知道周月背地裡做的那些事,只是想說和不想說的區別罷了。
這樣想,心底忽地生出寒意。
這樣的男人真的能像我所希望的那樣取消這場婚禮嗎?
只是都走到這步了,再後退也無濟於事。我嬌笑着把那隻被他捏得疼痛不已的手撫了一下他的臉。
他匕首一樣尖利的目光刺向我,手勁幾乎把我的骨頭弄碎:“譚綿綿,你不要不識好歹。”
“什麼叫不知好歹呀?我只是喜歡你情難自禁,不想看着你和她結婚。”再真誠不過的語氣,連我自己都有些感動。
而魏東城凌厲的眼睛裡這一霎那間閃過什麼東西,手上的力道也放鬆了一點。
他說:“你――”
“啪!”站在旁邊的周月被眼前我和魏東城這一幕刺激到了。魏東城過來的時候她以爲他會把我教訓一頓,沒想到雷聲大雨點小。
她再也忍受不住,一耳光重重地扇在我臉上。
這一下用力太大,導致我的臉都偏到一邊,腦袋裡嗡嗡嗡地,喉嚨口泛出酸水。
這一刻我的腦海裡不知怎的突然出現了母親離開人世的那一幕,她站在醫院的八樓的窗臺上,笑着對我說:“綿綿,原諒媽媽。”
隨後帶着不甘和對陸齊銘的詛咒跳下了去,我那時候太小腿太短,連她的衣角都拉不到。我只看到在媽媽的血浸染紅了水泥地面的時候,連敏和陸齊銘手挽着手親密地走進來,連敏笑得燦爛極了,把我推到媽媽跳下的窗臺邊,揪着我的頭髮往外面拖。
“下去啊,你怎麼不跟着你那下賤媽一起下去,狗東西!”
她用的力氣大極了,一簇簇頭髮飄落在地上。我只呆呆地望着躺在水泥地上的媽媽,她的血好紅啊,破碎的面龐只那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
呵呵,憑什麼你們這麼理所當然!
眼睛裡憤怒劇烈燃燒,我掙脫魏東城鬆了一些的手,一腳踹到周月的腿上。
她穿着高跟鞋,果不其然被我踹得踉蹌着差點倒地。反應過來之後撲了上來。
女人的戰鬥力是不可小覷的,更何況我和她之間早就結下不死不休的仇恨。她知道我手臂上的傷沒好,尖利的指甲把十二分的力氣都用在我的傷疤上。
沒幾下薄薄的紗質袖子被血染紅貼在肉上,還有血滴滴答答地濺在潔白的地毯上。
不過周月也沒好到哪裡去,頭髮亂蓬蓬的,身上的婚紗被我扯破,早就不是剛纔的仙女模樣。看着真是爽快得不行。
“賤人!”
“我今天一定要殺了你!”
又被我推開砸在桌子的邊沿上,瘋狂的周月突然抄起桌上的閃着寒光的餐刀,“呲”地一聲刺進我的腰間。
“啊啊啊啊!”
這一切都是在很短的時間裡發生,賓客都驚呆了,直到周月把餐刀刺進我的身體,才發出驚恐的叫聲。
而我呢?
我低頭望着腰腹上只剩手柄露在外面的刀具,身體發軟地向後退了兩步,靠在遊輪的五彩玻璃窗上。
這一瞬,我彷彿聽到了海鷗拍翅和鳴叫的聲音,多麼自由啊。
而對面的周月也被嚇到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久久不能回神。
忽然,一個人影嘴裡罵罵咧咧地從圍觀的賓客羣裡衝出來,風一樣衝向我,撞在我的身上。我穿着高跟鞋的腳完全承受不住這麼大的力道,身體猛地向後傾倒。
“啊!!!”這次的尖叫聲更大了。
我發散的眼睛裡只模模糊糊地看到他們驚恐的臉,隨即是失重感。
藍天,白雲,飛翔的海鷗,還有身下一望無垠的深藍的海水。
這次,一定死了吧
“咚!”摔門的聲音吵醒了剛入睡的我緊閉的眼睛張開,透着童真的朦朧。
迷了魏東城的眼,但他沒有忘記自己此時的目的。
“哼,賤女人!”沒想到這個女人競也是這種勢力人。
“呦,魏大先生來我這裡幹什麼呀!”我一副很是驚訝的樣子,語氣十分不善。
“憑你有權利過問我的行蹤?”魏東城反問道,果然看到女人青白交加的臉,隨即恢復原樣。
“是,我沒這權利,那我先休息了!”先走不送啊!差點就說出來了
“該死的-。”落了場水本事變大了啊!呼呼氣的火大。看我怎麼收拾你,想咬死我的衝動都有了。但看到病牀上女人虛弱卻裝堅強的樣子,心又軟了下來
我見男人沒反應,以爲他走了,扭頭看向魏東城站立的位置,沒見人。心中閃過失落與孤獨。
一陣悉索,牀上空間變的擁擠。我疑問?“啊-”高分貝的女尖叫聲蔓延着整個醫院樓道,護士想進來勸誡下,但看到病房內的帥男人又默默退了出去。女護士認爲這樣的帥哥應該不會是“壞人”。
堂堂魏大先生一米八五的個子,擠在兩米的單人牀上,可以想想有多麼奇葩。旁邊還有個女人,要是被媒體捕捉到不知道又是多大的轟動,恐怕轟動全國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