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夕夏閉上眼,做好了承受疼痛的準備。
以胡悠嫺的速度,她根本無法躲開。
“夏夏,小心。”
耳邊響起陸雲菲的驚呼,接着,染夕夏只感到自己被用力推開,身體不由自主地倒向另一旁。
“啪啪”!
兩聲脆響過後,她的臉上沒有感覺到任何痛苦。
染夕夏遲疑地睜開眸子,原來是陸雲菲擋在她的身前,替她接下胡悠嫺的巴掌。
而她的那張臉龐,迅速紅腫成血饅頭,可見胡悠嫺下了多大的力氣。
“你憑什麼打人?”
因爲她的緣故,陸雲菲被刁蠻的胡大小姐揍成這副模樣,染夕夏幾乎要氣瘋了。
她猛然衝上去,怒不可遏地盯着胡悠嫺,恨不得戳出幾個大窟窿。
“我心情不好,就想打人,怎麼,你不服氣?”胡悠嫺吹了吹紅豔豔的美甲,得意地咯咯大笑,“過來啊,我陪你玩玩,下手重把你揍死了只能算你活該。”
“胡大小姐,我就不信,偌大的A市,是你能一手遮天的地方。”
染夕夏冷冷地譏諷,她實在想不通,胡悠嫺是豬腦子嗎,胡震天好歹也是響噹噹的部長,她卻肆意地把揍死人的話放出來,是嫌她父親的位置太穩當?
“小女不懂事,見笑了。”
果然,胡震天變了臉色,拽着不情願的胡悠嫺,打算離開這間女包專賣店。
剛走到門口,卻被一男一女堵了回來。
“菲菲,都怪我逞一時口快,要不然,你也不會受傷。”
染夕夏很自責,正忙着取出冰涼的溼巾覆蓋在陸雲菲的臉龐上。
“我皮糙肉厚的,沒事。”
見她內疚得厲害,陸雲菲勉強咧嘴微微一笑,寬她的心。
“菲菲,我覺得那個女人怪怪的,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
由於染夕夏背對着店門口,根本不知道外面的情況,但陸雲菲卻是剛好面對那個角度,瞧得清清楚楚。
染夕夏正在給她小聲呵護傷口,就聽到那個二貨發出幸災樂禍的笑,“夏夏,你的直覺很準,外面來了兩個胡悠嫺,呵呵,有好戲看了。”
“兩個?怎麼可能?”
染夕夏倏然回頭,驚訝得差點咬住舌頭。
尼瑪,果然兩個一模一樣的胡悠嫺站在胡震天的兩旁,把他夾在中間,正在怒氣衝衝地吵架。
原來,真正的胡悠嫺沒有聽從唐梓川讓她等待機會,而是硬逼着方成帶她不告而別,然後通過手中存在的各種渠道,得到胡震天會來CEO商圈的確切消息。
一路上,方成把汽車開成了飛機的時速,終於在胡震天要離開的關頭,把人截住。
此刻,胡悠嫺望着緊緊挽住胡震天的另外一個女人,臉色青紅交錯,“你是誰?爲什麼要整容成我的樣子,識相的,趕緊放開我爸爸,否則,我讓方成把你送進監獄去坐牢。”
“坐牢?就憑你?”
挽着胡震天的女人得意洋洋,甚至鼓鼓囔囔的部位一直磨蹭他的手臂,“爸,你評評理,到底是送她去坐牢還是送我去?”
胡震天神色很平靜,拍了拍那個女人的小手,“你是爸爸的乖女兒,當然是送她去。”
“什麼?爸,你是不是得了失心瘋,明明我纔是你的嫺嫺,我纔是你的乖女兒,你怎麼會這樣?怎麼會不認識我了呢?”
胡悠嫺無法接受胡震天對自己漠然無情,她痛苦地嘶吼,幾乎要崩潰得流出眼淚。
彷彿一夜之間,她不僅失去了胡大小姐的身份,甚至也失去了胡震天的寵愛有加,而這一切,都被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女人奪走了。
她不甘心,死也不甘心!
母親剩下她之後,由於難產大出血,勉強撐到她滿月,就撒手死去。
是她親愛的父親,一把屎一把尿辛苦把她拉扯成人,兩人之間的感情,比普通父女的感情更加深厚。
她相信,父親絕對不會捨得丟棄她,一定是這個賤人在背後搞的鬼。
更或者,是這個賤人用了某種下作的手段,抓住了父親的把柄,以至於父親不得不受制於人。
想到這裡,胡悠嫺朝方成使了個眼色,陰狠地吩咐,“馬上殺了她。”
方成點頭,剛要動手,卻聽到胡震天一聲斷喝,“你們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我不管你們是什麼人,但以後再敢胡說八道,我肯定不會善罷干休,這次就算了,趕緊給我滾。”
“爸,你讓我滾?這不是真的,你從來都捨不得對我說一句重話,一定是因爲那個賤人,我要殺了她,我一定要殺了她。”
猶如遭遇到雷擊,胡悠嫺完全不願意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猛然撲上去,抱住胡震天的另一種胳膊,伸出另一隻手去撕扯那個女人的捲髮。
那個女人不慌不忙,慢悠悠地擡起手臂,抵擋胡悠嫺的攻擊,然後,她的另一隻手猶如閃電般劈向胡悠嫺的脖頸。
她的腋窩裡,有一塊芯片,上面密密麻麻的程序,全部是如何一招致命的狠技。
那個動作快如閃電,如果被她劈中,胡悠嫺不死也得半殘。
胡震天終於變了臉色,瞳孔劇烈地收縮,“嫺嫺,小心。”
說話的功夫,他把胡悠嫺拋到方成的懷裡,並且飛快地做了個手勢,那手勢,只有方成能看懂。
身後,傳來鬧哄哄的嘈雜聲。
方成猛然回頭,見是一羣記者模樣的人扛着攝像頭朝這邊疾步趕來,他的心思電轉,一瞬間想通了其中的關鍵,打算擁着胡悠嫺低調離開。
如果被這羣記者把事情宣揚出去,胡部長的這個位置算是坐到頭。
可惜,他想通了,胡悠嫺卻沒有想明白,一把推開他,朝胡震天直直地撲上去,“爸爸,你不是故意不要我的,對不對?我就知道,你一定有什麼難言之隱,告訴我和方成好不好?我們一起想辦法,實在不行,還有唐梓川,我去找他,他一定會幫助我們的。”
染夕夏聽到她提起唐梓川,臉色一沉。
唐大叔是她的,誰也別想搶走。
陸雲菲和染夕夏呆了快兩年時間,知道她心裡不舒服,小聲地勸慰,“夏夏,唐大叔根本就不喜歡那個胡大小姐,你就別生氣了,要我看啊,她現在也是挺可憐的,有爸不能認,有家不能回。”
“可這也不是她糾纏唐大叔的理由,又不是我讓她有家不能回,明明就是那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她以前有事沒事總找我的麻煩,現在也有這麼狼狽的時候,菲菲,我能不厚道地笑兩聲嗎?”
“當然可以,落井下石神馬的,我和你一樣,最喜歡幹。”
染夕夏小聲地哈哈兩句,和陸雲菲佇立在店內,繼續圍觀熱鬧。
店外,胡震天恢復了平靜,示意方成扯開賴在他身上的胡悠嫺,拽着另一個紅脣捲髮的胡悠嫺打算離開。
但是,記者都是唐梓川特意安排的,不可能讓胡震天輕易溜走。
衆目睽睽之下,胡震天的臉色黑如鍋底。
而那個形似胡悠嫺的女人,卻樂得咯咯嬌笑,“太好玩了,爸,這麼多人,打起架來肯定過癮。”
一時間,胡震天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左右爲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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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同時,呆在唐氏集團總裁辦公室裡的唐家遠第一時間得到這條消息。
他倏然站起身,給王強撥打電話,老臉上掛滿陰狠,“馬上去CEO商圈護衛胡震天,另外,尋找機會把胡悠嫺和她的那個保鏢一起處理掉,不要留一絲痕跡,這件事情,有你出手,我一萬個放心。”
掛斷電話,他重重地坐回黑色的老闆椅子,捏了捏眉心。
如果胡震天被人控制的這件事捅了出去,有心之人一眼就能瞧出來背後的主使人是誰。
大選就在這幾天,任何對自己不利的苗頭,都必須掐掉,必要的時候,務必斬草除根。
至於胡震天,有那個玩意控制,諒他也飛不出手掌心。
等競選上了後,胡震天是生是死,還不是他的一句話。
辦公室被人推開,粉面油光的唐逸航吊兒郎當地說道,“爸,我得到一個勁爆的消息,很想和您一起分享。”
“你能有什麼好消息?”
“別瞧不起人啊?”唐逸航抖索着羅圈腿,笑得很得意,“唐梓川那個野種喜歡的女大學生,其實是染璟楠的妹妹,是跟着他的後媽一起進門的拖油瓶。”
“你說的是真的?”
“千真萬確。”
“行了,這件事我有分寸。”
唐家遠不耐煩地揮揮手,示意唐逸航馬上滾蛋。
靜靜的辦公室裡,他想起坊間傳聞染璟楠對那個妹妹有非常強烈的控制慾望,緩緩舒展眉頭,笑得狠辣而陰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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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櫃裡,陸雲菲瞧着那個女人的小幅度動作,和陸佳棋完全相同,她的心倏然劇烈地跳動。
如果她真的是陸佳棋,那她車禍後的這段時間到底去了哪裡?還有,她一身詭秘狠毒的功夫,又是短時間從哪裡學來的?
剛纔看她的身手敏捷,如果不是胡震天把胡悠嫺推開,肯定會死在她的手中。
陸雲菲越想越可怕,忍不住拉着染夕夏的衣服後襬,“夏夏,別再看熱鬧了,我肚子有點疼,你陪我一起去洗手間。”
“是不是被她打了之後的後遺症?”聽到陸雲菲喊疼,染夕夏惡狠狠地瞪着那個女人。
該死的,下手可真狠,不僅把菲菲的臉蛋甩成饅頭,還把她的肚子弄疼了,如果唐大叔在這裡,一定要她好看。
“別看她,先離開這裡再說。”
陸雲菲有種不好的預感,拉着染夕夏的手,頭也不回地奪門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