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晚上蕭駿馳都沒有再搭理柳絮,柳絮以爲蕭駿馳還在爲剛纔自己闖的禍生氣,也就不敢去招惹蕭駿馳,只是覺得蕭駿馳真犯不着生這麼大氣。
事實上蕭駿馳並不是爲這件事生氣,他只是不明白自己爲什麼老要爲這個女人揪心,也搞不懂總是無緣無故擔心她的理由,所以很生自己的氣,並且也遷怒於柳絮。
蕭駿馳認真的審視着柳絮,長得並不算太漂亮,充其量就是還過得去,他蕭駿馳見過的美女多了去了,外國的,中國的,混血的,這個樣貌不應該引起他的關注啊?論性格,柳絮大大咧咧,暈暈乎乎,也沒有多大的魅力。憑什麼?蕭駿馳想,這絕對不是自己的理想型。可是腦不隨心,蕭駿馳總是忍不住偷偷的注視柳絮,就這一點已經讓蕭駿馳對自己氣得快要發瘋了。
所有人熱熱鬧鬧的該唱的都唱過了,大家就起鬨要求蕭駿馳也高歌一曲。
“蕭總,你也唱一個吧。”以萱率先走過來說。
“不唱了,沒有我會的。”
一行人都不相信,乾脆把音響關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一定要蕭駿馳唱歌。
“蕭總,來一個,蕭總,來一個……”
柳絮也被同事們興奮的情緒所感染,剛準備跳起來跟着吆喝,就被蕭駿馳狠狠的瞪了回去。
柳絮訕訕的坐了回去,蕭駿馳乾脆走過來說:“你替我唱。”
“憑什麼?”
“因爲我剛纔幫了你,所以現在輪到你幫我,很公平。”
“我想幫你,他們也不一定答應啊?”柳絮心想,人家要聽的可不是歌本身,而是多金帥哥的聲音。
“這是你的事,你想辦法。”蕭駿馳很無賴的說。
柳絮只好站起來,如果這樣就能解決的話,也算還了他一個人情了。
柳絮爽快的走過去拿起了麥克風:“各位,各位,蕭總說,他五音不全,如果唱歌有點太丟臉,所以請我幫他這個忙,大家就不要爲難一個五音不全的人如何?”
“不行,不行……”大家豈肯輕易放過蕭駿馳。
“是真的,真的,借用本山大叔的話,人家唱歌要錢,他唱歌要命。咱爲了保命要緊就算了吧。”柳絮學着小品的語氣來了這麼一句臺詞。
衆人被逗得哈哈大笑,唯獨蕭駿馳越聽越不甘心,再讓她說下去,別說什麼美好形象了,什麼形象都被破壞光了。
蕭駿馳跑上去,從柳絮手中搶過話筒。“既然大家這麼熱心,那我就不推辭了,大家都回去扶着沙發坐好,尤其是女士,聽完了別撲過來。”
最後這個“撲過來”是衝着柳絮說的,並且說的咬牙切齒。
柳絮滿意的拍拍手回去坐好,她可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蕭駿馳點了一首外文歌唱了起來,雖然不完全能明白歌詞的含義,但一點不影響歌曲本身優美的旋律。蕭駿馳標準的發音和磁性的男中音把這首歌演繹的很動聽。
柳絮想,唱得這麼好,如果剛纔不讓他唱還真是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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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駿馳投入的唱完歌走下來,得意的四處張望,卻沒看到柳絮。
“這人竟然在我唱歌的時候走開,有沒有一點自覺性,白瞎了我唱得這麼好。”蕭駿馳嘀咕着,心裡老大不痛快,原本還想在柳絮面前得瑟一下。
蕭駿馳等了一會,還不見柳絮進來,有點坐不住了,生怕她又在哪裡闖了禍。蕭駿馳找了個藉口,從一幫女同事中間抽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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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絮從洗手間緩緩走出來,試圖讓自己變得清醒一點,今天有點喝太多了。蕭駿馳的歌聲雖然動聽,奈何敵不過自然反應,反正給他捧場的人足夠多,也不在乎她一個,索性在外面醒醒酒再回去。
柳絮漫無目的的走着,路過一個包房時,從裡面傳出一陣非常爽朗的笑聲,跟姐夫嶽海濤一摸一樣。柳絮留了個心,難道嶽海濤也在這裡?正好晚上可以跟姐夫的車一起回去。
柳絮循着聲音走過去,包房的門是關着的,她踮起腳透過門上方的玻璃看過去,雖然燈光很昏暗,但柳絮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嶽海濤。
柳絮本想高興的推門進去,卻被眼下看到的一幕怔住了,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裡面的嶽海濤並非一個人,旁邊還有一個打扮入時的女孩,當嶽海濤唱完歌時,親熱的靠過來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而姐夫嶽海濤也興奮的摟住了女孩,兩人嬉戲玩鬧,親密而又曖昧,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柳絮不知道該不該進去,她怎麼也不相信外表看起來老實的姐夫會做出這種事,一時焦躁的在門口走來走去。猶豫了很久終於還是推門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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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海濤看到進來的柳絮,手腳無措的放開了旁邊的女孩,尷尬的站了起來。
“柳絮,怎麼是你?”
“她是誰?”柳絮還沒開口,旁邊的女孩倒是先發制人的站了起來。
“我小姨子,你先回去吧,改天給你電話。”嶽海濤尷尬的哄道。
女孩哼了一聲,雖不情願,但也自知理虧,瞪了嶽海濤一眼,拎上包乖乖的走了。
“姐夫,你能說說這是怎麼回事嗎?”柳絮儘量平靜的說。
“柳絮,這事你別跟你姐說。”
“這麼說,你並不是想離婚,那你這麼做對得起誰啊?我姐也好,剛纔這個女孩也好,還有嶽嶽,你對得起誰?”
“是,我是一時糊塗了。”
“姐夫,你和我姐也是經過很多磨難纔在一起的,這麼做值不值啊。”
嶽海濤和柳眉的交往曾經遭到柳家父母的強烈反對,因爲嶽海濤來自農村,而且學歷也不高。柳眉卻決心很大,誓死要嫁嶽海濤,柳父柳母無奈只好同意。幸好嶽海濤人老實勤奮,生意也慢慢做得不錯,柳父柳母也漸漸越來越喜歡嶽海濤,還主動住過去幫着帶小外孫嶽嶽。誰知道,好不容易努力得來的幸福生活就這樣將被嶽海濤自己丟棄了。
“柳絮,你也知道你姐的脾氣,在家裡只有她說了算,從來不考慮我的感情,我的情緒。再加上岳父岳母在家,我也不能跟她鬧彆扭,我真的很悶纔會……”
柳絮不是不知道柳眉的脾氣,她也曾多次勸柳眉,可是三十多年養成的脾氣,柳眉怎麼都改不了,還總是不以爲然。
“我知道柳眉的脾氣不好,這個我不偏袒她。可你也不是第一次認識她,恐怕你第一次見她就見識了她的脾氣吧,那時候都能接受,現在怎麼就不能了呢?”
“可能是時間長了,我也疲憊了。”
“姐夫,我不能認可你的這種理由。每個人都有缺點,身爲夫妻就是應該互相包容。你和別人在一起就都和諧了嗎?一樣會有新的矛盾。我認爲這是不負責任的人找的藉口。”
嶽海濤不說話了,柳絮說的也不無道理,自己其實也從沒有想過要拆散這個家。回想起來,柳眉是比較強勢,什麼都要以自己的意志爲轉移的女人,但結婚這麼多年,對自己照顧得很好,對農村的公公婆婆也沒有嫌棄過,並沒有到過不下去的程度。
“柳絮,我知道是我鬼迷心竅了,你給我點時間,我會把它處理好,你放心。只是,這事不能讓你姐知道。”
“我當然不會告訴她,我也不希望你們出問題。姐夫,我相信你一次,懸崖勒馬還來得及。”
柳絮心煩意亂的走出了包間,根本沒有留意到斜靠在門口的蕭駿馳。這件事情當然不能告訴柳眉,否則以柳眉的脾氣只會越搞越大,對事情絲毫沒有幫助。
蕭駿馳靜靜的跟在柳絮的身後,沒有刻意去驚動她。從柳絮在包房門外徘徊開始,蕭駿馳就一直留意着她,看着她激動的衝進了包房,帶着她又要闖禍的擔心,本想及時拉住她,卻沒想到看到了這令人意外的一幕。這個柳絮平時看起來大大咧咧糊塗蟲一個,在關鍵時刻倒是挺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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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絮回到家已經12點了,在樓下居然碰到了方易舟。
“你也剛回來啊?”
“嗯,和同事吃了頓飯,聊了聊。”
“你們還聊得挺帶勁的,男人聊天也能聊這麼晚?”
“男人什麼話都憋肚子裡,不悶死啦?”
柳絮突然想到嶽海濤,他大概就是被悶出來的毛病,還是說出來比較有利於身心健康。這麼想想柳絮也就沒說什麼,她很支持方易舟有自己的交際圈,這樣纔是健康的生活狀態,宅在家裡反而讓人不安。
方易舟知道柳絮不會過多盤問這些事情,內心卻還是有點隱隱不安,因爲今天並不是和某位男同事吃飯閒侃,而是和楊文捷單獨去了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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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下班的時候,是楊文捷主動找的方易舟。“易舟,晚上一起吃飯?”
“哦……”
“其實我就是心情不好,想找老同學傾訴一下而已。”看方易舟很猶豫的樣子,楊文捷找了個合理的理由。
“好吧。”方易舟覺得自己是不是太敏感,楊文捷畢竟是大學同學,兩人吃吃飯也很正常。
去了酒吧,楊文捷反而顯得很沉悶,也不怎麼說話,只是低頭喝着悶酒,看起來心事重重的樣子。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啊,文捷?”
“我上週日剛辦完離婚手續。”
方易舟吃了一驚,沒想到是這麼大的事,上次纔剛知道楊文捷結婚也不過一年多,怎麼這麼快就離了?
“爲什麼?你結婚也沒多久啊?”
“一場不合適的婚姻,也不需要太長時間就能明白了。”
方易舟沒說話,也不知道該不該打探這種事情。
“易舟,你現在過得幸福嗎?”這已經是楊文捷第二次問這個問題。
“文捷,其實婚姻裡並不只有幸福,這是個綜合大禮包,裡面什麼都有,你不要太執着於幸福這個詞。”
“那靠什麼維持下去?”
“感情,你離不開我,我也離不開你的親情。”
“如果沒有呢?”
“不會沒有的,如果你們曾經相愛過。”
“如果能和曾經愛過的人在一起,我也很有信心做到維持一段幸福的婚姻。”楊文捷盯着方易舟說到,眼神熱烈而又幽怨。
方易舟不敢迴應這個眼神,低下了頭。
“其實我和前夫的結合本身就是個錯誤,我們結婚時認識才兩個月,都是大齡青年的迫切和無奈。我們倆談不上愛與不愛,只是互相評估了一下條件還算匹配。只是我們也沒想到,無愛的婚姻太難維持,一旦一起生活,什麼矛盾都凸顯出來,還互相都不能容忍。吵了一年也吵累了,趁動手之前趕緊結束比較好。”
方易舟想說婚姻中吵架並不是最可怕的,和柳絮剛結婚的時候,也少不了爭吵,但是生活還是充滿着激情,每天下班第一時間就想回到家,想看到她。可是現在,吵架的次數反而少了,兩人都有意的避開對方,各做各自的,互不干涉。
柳絮似乎也變得不再計較了,甚至是什麼都不在乎了,方易舟在與不在似乎對柳絮來說都沒有任何的不同。兩人的溝通越來越少,回到家連一個可以長時間討論的話題都沒有,三言兩語就結束了一天的談話。方易舟不知道這樣的婚姻是否就安全,總覺得兩人之間少了點什麼,有時候也挺懷念吵架的時候。
但是方易舟什麼都沒有對楊文捷說,自己好像也不是能教育楊文捷的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