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藍的天空爲背景,紗容一行人降臨於並盛教學樓的高樓之頂。
“請停止前進,並盛中學現在正在進行決戰,如果……唔!”說話的那個粉色頭髮戴着眼罩的切爾貝羅被一腳踹飛。
“囉嗦。”收回腳的蘿莉一個瞬閃,身影在夜色中消融,再次定身已出現在同樣裝扮的另一個切爾貝羅身後,抓住女人脖頸的手在慣勢的前衝後將其砸在天台邊界。
高樓風一瞬間將紗容的頭髮掀往高處。
“這樣就可以前進了吧。”鬆開已經軟掉的切爾貝羅,紗容踩在高樓邊緣俯瞰。
Xanxus不知爲何躺在地上,不過瑪蒙和貝爾神氣活現地站在一邊,看起來情況還不錯。他們手上像火焰一樣燃燒着七種色彩的戒指大概就是要搶奪的目標——彭格列指環了。
“傳承的彭格列至寶啊,請賜予年輕的彭格列之血強大的力量。”
明烈的光芒衝破黑暗,感受到力量波動的黑髮在空氣中獵獵飛舞。
“成功了嗎……”身後的巴利安幹部聲音難掩激動。
紗容的嘴角微微翹起,然而卻在到達標準的弧度之前僵硬。
心臟打亂節奏的轟鳴和Xanxu的慘呼同時在耳邊響起,太陽般耀眼的火焰瞬間熄弱,閃爍着微弱的餘光。
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可以把她一腳踹飛的男人就這樣……倒下了。
“怎麼回事……”僵硬感從心臟開始蔓延,一種不祥的預感泛遍全身。
“是被指環拒絕了吧。”身後一直沉默的蘭茲亞開口。
被指環拒絕……開什麼玩笑,那可是我們用鮮血和戰役換來的,身爲戰利品有什麼資格拒絕?
迷迷糊糊聽到場上的瑪蒙和貝爾說了什麼,直到Xanxus的聲音再次響起,紗容纔回過神來。
“沒錯,我和九代目不是真正的父子!”
男人粗啞的聲音從操場上和擴音器裡傳來,如同響在四面八方。
身後席捲而來的夜風一下子將黑髮向前牽扯,將紗容的表情淹沒。
如果爸爸不是爸爸……彷彿看到爸爸遠去的身影,怎麼追也追不上,只有觸摸不到的背影。
“boss……”分不清是你想要流淚還是我想要流淚,眼睛溼溼的感覺,好奇怪啊。
“Boss他不是……”身後的巴利安幹部一瞬間的震驚和動搖在臉上混雜。
“真沒想到居然會變成這樣……”感覺到面前小女孩沉重氣壓,不知怎麼安慰好的蘭茲亞有些訥訥地開口。
“閉嘴!垃圾!”領口連着整個人都被揪過去,狂暴的殺氣一瞬間撕裂空氣。
“聽好了,”紗容一字一頓地開口,“不管什麼狗屁的彭格列之血,那個男人都是我唯一承認的boss!”眼睛雖然盯着蘭茲亞,釋放的殺氣卻無區別籠罩整個場地,讓蘭茲亞身後的巴利安幹部一瞬間腿軟地單膝砸在地上。
沒有人可以破壞巴利安的榮耀,沒有人可以拒絕巴利安。
失敗者就該臣服,戰利品沒有資格拒絕。
如果這就是碾壓在肩膀上的命運,那麼就將它的齒輪撕裂。
因爲澤田綱吉擁有彭格列之血就可以註定擁有這一切嗎?我絕不認同。
“如願不了的話就到如願爲止,礙事的傢伙讓他們全部消失。”
心中的話和場地上男人嘶啞的嗓音重合。
“紗容大人!”不顧忌身後手下不贊同的聲音,紗容縱身躍下高樓。
“砰!”砸在地上的皮靴踩出凹痕,撞擊聲揚起塵土。紗容伸手抹去因爲內臟劇烈震動而滲出嘴角的鮮血,站起身來向着場地中央走去。
“請等一下,對戰中外部不能干涉。”場地中的切爾貝羅攔阻攔。
紗容擡起頭向一邊側了側臉躲開飛濺過來的血液。
“嘻嘻嘻。”貝爾收回夾着尖刀的手,眼前的切爾貝羅倒在地上再無動靜。
“怎麼只有這麼點人?”瑪蒙飄了過去。
“被這個男人幹掉了。”紗容轉臉掃視面前的澤田綱吉和其守護者一夥,揮了揮手。身後的巴利安幹部將蘭茲亞丟在地上。
“蘭茲亞桑!”一邊的澤田綱吉驚呼着跑過去抱住蘭茲亞。
“喂小鬼……你還好吧……”沒有搭理貝爾,紗容直直地向Xanxus走去。單膝跪下,表示臣服地單手撐地:“Boss,巴利安第一殺手紗容報到,需要將他們全部殺光嗎?”
地上的男人艱難地轉了轉臉。
眼前的蘿莉半邊臉被鮮血模糊,嘴角因爲內傷而涌出鮮血,眼睛裡暗藏着即將決堤的黑色浪潮,猶如野獸的悲鳴。
“沒用的垃圾。”Xanxus閉上眼睛。
“一切都結束了,您累了,請好好的休息吧。”一邊的切爾貝羅伸手撫向Xanxus。低着頭的蘿莉猛地轉臉,兇惡的眼神讓切爾貝羅覺得下一秒自己的手就可能被刀釘在泥土裡。
“Boss,”紗容伸手撫過Xanxus臉上擴大縱橫的疤痕,撫摸他的脖頸,確認他只是因爲到了極限而昏睡過去。擡起臉看着面前的彭格列一行人,紗容微笑,“就讓我替你將他們全部絞殺吧……”起身的動作在發起的一瞬定格,紗容瞪大眼睛,細微的牽扯卻在身體裡劈開一道閃電,將裂痕遍佈全身。鮮血像是被打開開關一樣不要錢地涌出來。
如同斷了牽線的木偶,四肢零散地向前栽去。
面部砸在Xanxus的懷裡,眼前一片漆黑。
已經分不清是視線被阻擋還是意識的模糊。
怎麼可能……
還沒有結束。
爲什麼我會倒下?
紗容努力想要張開眼睛,但是卻看不到一絲光亮。
知覺慢慢地退卻,就像是四肢在慢慢地消亡一樣。
“已經到極限了嗎,虧我還有點期待,真是不可靠啊這個小鬼。”
已經……窮途末路了嗎……
像個傻瓜一樣頭破血流,卻只能成爲別人登上寶座的註腳嗎?
好不甘心啊……boss……
居然敗給一直以來踐踏在腳下的所謂——命運。
像一個垃圾一樣無能爲力……
好不甘心……
心中的悲鳴不可遏止……
“一切都結束了,美美地做個好夢吧,紗容。”
是誰在耳邊低沉的嘆息,最後一點意識都潰散而盡。
世界是,黑色的。
殘存的呼吸滲透着血腥味。
〉〉〉
再次張開眼睛是一片白色,紗容從牀上坐起來發現自己身上纏滿了繃帶。不過比起貝爾的木乃伊造型實在是好太多了。傷口還很疼,那麼應該昏迷不久纔對。
打開醫務室的大門,走廊裡一片空蕩蕩的。似乎是在飛機裡。
走過轉角就被三把尖刀給招呼了,因爲身手變得遲鈍脖子上被切出了三道血口。紗容冷眼看着一邊打開門靠在門框上的貝爾菲戈爾。
“嘻嘻嘻,真是精神的小表情啊,真該把你之前悲慘的樣子拍照留念。”
“彼此彼此,貝爾王子。”紗容看着眼前依然一身繃帶的某人,淡漠地將視線往下移停在面前少年的某處。
“……你在看什麼啊臭小鬼。”貝爾抽了抽嘴角,這種讓人想夾緊雙腿的視線是怎麼回事!
紗容淡淡地扯開嘴角:“我只是在想當初爆炸的時候小貝爾有沒有被轟成渣渣而已,順便想象了一下它被包紮成木乃伊的樣子……”
“我看你是骨頭癢了吧?”三把尖刀切斷一縷黑色髮絲,貝爾咧嘴笑着看着面前歪頭避開的蘿莉。
“我看是你……”
“喂!混蛋!”上完廁所出來的男人把接住的飛刀丟到一邊開始咆哮,“我說你們大半夜的能不能不要搞激情啊!有事滾到房間裡去解決不行嗎?!啊一個兩個小鬼看着都是這麼礙眼!”
紗容扯到一半的嘴角僵住。
“……斯貝爾娘?”
“……”斯庫瓦羅,“你有種再叫一遍試試。”
紗容轉身看向那個銀髮男人,一步一步就像是面前的人會像幻影消失般充滿不自信。
伸手觸摸到制服的真實質感。
“手沒有穿過去……”
斯庫瓦羅:“……”我是斯貝爾娘不是幽靈娘好不好臭小鬼!不對……斯貝爾娘娘你妹啊!
騙人的吧……不是死了嗎?爲什麼你還活着……不過所有一切疑問都不重要了。
如果你們還在,那麼即使命運足夠殘酷也可以承受。
“太好了……”紗容伸手抱住男人的腰,將臉埋在對方的肚子上。
溫暖的真實的觸感,沒有失去。可以和你、和大家一起回去,真是太好了……
即使知道身爲殺手應該和死神同等,習慣生死,我也……
“喂!臭小鬼不要將奇怪可疑的液體擦在我身上啊混蛋!”男人臉部的表情更加暴躁,一隻手卻在猶豫之後穩健地按在蘿莉的頭頂。
“所以說,惡、噁心死了白癡!”
“亞嘞亞嘞……”貝爾舔了舔手中的刀刃,“那種誇張的嫌惡表情是在害羞嗎?”
〉〉〉
失敗者猶自帶着驕傲與傷痛迴歸地獄。
彼此之間的羈絆,只有到最後一個人都死去纔會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