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個男人拿着一把刀子衝她衝來的那一刻起,灝可煙的腦子就打結了。她根本不能明白這個枕邊的男人,她掏心掏肝付出的男人,這會兒究竟在做什麼事情。
居然把刀口對着她的脖子?
平日裡不是挺溫柔的男人麼?把她捧在手心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這會兒卻……
難道又和爹爹吵了架?
“蘭修,你聽我說件事情,爹爹聽了,絕不敢對你怎麼樣……”
“閉嘴,你這個聒噪的賤女人!”
灝蘭修大喝一聲,根本聽不進女人的半句話。他扯過近來的馬車,翻身便上去,將她也惡狠狠扯上來,擋在自己身前,怕有人趁這個機會給自己射流箭。
灝可煙被擺弄着,呆直的眼睛漸漸閃爍起來。她咬緊了下脣,不甘心道:“蘭修,你究竟在做什麼?發再大的火你也不能這般對我啊,你知不知道我……”
“都說了叫你閉嘴了!”
一鞭子抽在馬屁股上,一巴掌打上女人的臉。
女人被打的栽倒一邊,頓時捂着臉懵了,不敢相信的睜大了眼。
“你這個女人真的很生的賤!爲什麼總在我心情不爽快的時候,湊到我眼皮子底下來嘰嘰喳喳,就不曉得安分一點麼?新婚夜是這樣,我可是犯着噁心和你在做,你扯着嗓子叫的像妓.女一樣。皇后那賤婆娘死的時候也是這樣,我心裡頭拍掌叫好在呢,你卻湊過來,噁心着嘴臉讓我不要難過?”
“你這愚蠢的女人,真的是一點點察言觀色也不會麼?到現在都還是這個樣子,老子苦心謀劃了這麼久,結果被自己身邊的內鬼擺了一道,結果前功盡棄,就快要一無所有了,你卻還嘰嘰喳喳的要與我說說說,你到底要與我說什麼!”
“我有了。”
“什麼?”男人頓時也睜大眼,不可思議的上下打量她。
灝可煙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人,忍着眼睛裡團團的水花,重複道:“我說我有了,一個月,我們的孩子,剛剛檢查出來的。”
結果換來男人一記更加厭惡的怨毒目光。
“你這女人……自己噁心我也就罷了,還要生個兒子來噁心我?那麼多的百合草給你喂下去,居然還懷的上,你誠心氣我?”
“百合草……百合草……百合草?”
聽來這個字眼後,她不斷的重複,不斷的重複,終於眼淚嘩嘩涌了出來,猙獰着面色大笑,“百合草!你對你自己的女人竟然用這種東西?知不知道我爲了給你生個孩子,想了多少辦法,吃了多少苦藥調理身子,你竟然根
本不想和我生?那你娶我幹什麼!”
“我也不知道我娶你究竟幹什麼,地位地位沒換來,榮耀榮耀也沒換來,最後竟只能用你來逃跑,你他媽的究竟有什麼用?”
啪——
一巴掌。
“灝蘭修,你他媽的不是男人!”
剛剛罵完,女人就發出一聲尖叫,被男人一腳從急速奔跑的馬車上踹了下去。
“可煙!”
灝逍從後面追來,目眥欲裂的把女兒攬進懷中,竟見女兒緊緊捂住肚子,滿面痛苦的尖叫,“孩子,孩子!”
“什麼?”
老父親瞪大了眼,已不是太硬朗的身子了,卻一把將女兒抱了起來。
一抹嫣紅,從女人的腿下流瀉,像紅色的眼淚從眼睛裡滴落到深淵。被最愛的男人厭惡,利用,傷害,還親手殺了他們的孩子,這就是她灝可煙的下場,刁蠻一世的下場!
“我灝可煙願遭十世的報應,換他今世一次不得好死,替我殺了他,殺了他!”
尖叫、怒罵。
漸漸變作痛苦的哀嚎。
血瞬間竟淌了一地。
“少飛……灝可煙已經遭了她的報應了,是該輪到灝蘭修了。無論如何追上去,殺了他,千刀萬剮。”韓煙望着昏迷不醒的洛少華說。
洛少飛惡狠着臉,帶着目光中洶洶的仇恨,箭一般衝了出去。
找到灝蘭修的時候,卻是一具屍體,胸口上狠狠一個大窟窿,一刀斃命。
洛少飛瞠目結舌的望着她,完全搞不清楚什麼狀況。
韓煙走上前來,也着實愣了一小會兒。追兵明明都在後頭,她男人已經是追在最前面了,照理,這人應該不會被殺才對。
難道說,還有其他的人也在追殺他?
很快,她卻否認了這個觀點,因爲灝蘭修的拳頭死死握緊着。她留着心眼把它掰開了,發現其中一粒黑曜色的珍珠。
黑曜珠,天下只此十九粒,曾經被葉宸重金全部收集齊全了,然後送給了……那個女人。
“我們走。”
“啊?”洛少飛看她一眼。
“既然有人幫我們收拾了敵人,我們也不必要再留着這裡了,灝蘭修的屍體就扔在這裡等着喂狗吧。我們現在回去,看看你三哥的傷勢。”
“哦,好。”
兩人這便離開了,韓煙走時,卻將那粒黑曜珠揣進了兜裡,而且目光四下掃了掃,似乎在尋找些什麼。
暗處,待兩人徹底離開後,萬芳華從一株大樹的背後走了出來。
“太子妃,需要屬下去把那粒珠子奪回來麼?”又有一人從大樹後繞出來,手中一把尚在滴血的九環寶刀。
“不必了,欲蓋彌彰,讓她知道我的身份也沒什麼,反正本宮遲早也要與她對上。只是很可惜,灝蘭修挺聰明的一個男人,本宮甚至欣賞他,有意助他一臂之力,最後竟卻讓本宮失望了,落個功敗垂成。真是枉費本宮的一番心思,該死。”
“是。”
“看來以後舜國這邊,果然還是得本宮親自來,別人都指望不上。還有那韓煙,她和她男人的小日子過的真是不錯,是該有人攙和進去攪一攪了,否則這生活真是單調無趣的很。”
“是。”
“呵,是就回去吧,跑來看了這一場鬧劇,真是乏了。”
拂了拂袖子,女人消失在漆黑的深夜中。
洛少華是被安置在宮中,請了不少的太醫前來診治,卻都不見醒轉。他一直暈迷着,連香寒來了也短時間內拿他沒轍。 тт kΛn C○
灝長淵不眠不休的守在他身邊,似乎這人兒不醒來,他就不去睡。
徹夜不眠的,卻不僅僅是二殿下,還有平陽王。
灝可煙死了,因爲滑胎而大量失血,被帶回皇宮的路上就已經不行。之後果然沒能救回來,帶着腹中剛剛一月的寶寶死去。
平陽王再也沒了攝政的竊喜,孤家寡人的守在女兒的棺木前,頭髮一下子花白。喪女之痛讓這個之前還野心勃勃的王爺徹底心灰意冷,甚至把那份假的傳位詔書給燒燬了,讓真的那一份大白於世。
衆人這才知道,原來先皇欲意傳位的人,是二皇子。
數日之間,舜國的皇帝一變再變,朝政引發的動盪不小。大家都希望正統的即位人快些把持住朝政,把如今一盤散沙的局面扭轉過來。
國不可一日無君。
灝長淵卻沒有登基的心情。
洛少華已經半月不醒了,香寒甚至說出再不醒來,這人兒可能就再也醒不過來的話。
幸得,就在灝長淵幾乎崩潰時,一直暈迷不醒的人終於有了動靜。卻也不是轉醒,而是迷迷糊糊的唸叨一些讓人聽不懂的單音節。
爲此,特意把韓煙拉過來了一起研究,卻兩個人都沒能弄明白他到底想說什麼。
最後,是他自己越說越激動,雙目緊閉着,面露痛苦,甚至額頭上發出細細密密的汗珠子,拳頭握緊。灝長淵看着心驚,不停的拿冷毛巾擦他額頭上的汗珠,便在這時,他閉着眼,無意識的一把拽住了他的手。
終於能聽清楚他說的到底是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