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煙根本不介意這威脅,笑道:“王爺且想想,最初的時候,您不贊同大皇子與女兒在一起,是因爲血緣的關係。那麼作爲當事人,令婿又豈可能不知?可他仍舊冒天下之大不韙,一意暗中追求郡主殿下。”
“那麼,我們姑且認爲他是真心愛上了郡主,所以爲了愛情,可以拋卻世俗的白眼。可是,如果真的相愛,他娶了王爺的女兒,卻爲何至今這麼多年,未曾讓郡主殿下懷上只兒半女?”
“……”灝逍眼色立刻冷了下來。
她趁熱打鐵,“這一點,想必王爺也在意過,定沒少讓郡主殿下檢查身體,是否未有檢查出來問題?”
“……是。”
“也就是說郡主殿下本身並無生育障礙。那麼,王爺就沒有想過,是否會是郡主殿下的食物中被人動了手腳?比如每每房事之前,給郡主服用百合散之類等?”
“你的意思是!”灝逍臉色立變。
“不錯,只要藉助這類藥物,想要行.房而不得子輕而易舉。那麼,我們再來推測一下,他爲何不希望郡主殿下生子。是否怕郡主一舉得男,將來王爺百年之後、或者有什麼意外後,這平陽王府的政權,會落在平陽王府的孫子頭上?”
“這……”顯然是明白她的意思了,臉色一變再變。
韓煙適時將神情柔和下來,語重心長的說:“王爺是明白人,自己的女婿是什麼樣的人,應該看的比我一介外人清楚。在朝之時,他以大皇子的身份爭奪太子之位已近十年之久,可謂是無時無刻不在巴望着那個位置。如此野心勃勃之人,會甘心一朝虎落平陽,就乖乖的被犬欺麼?”
“王爺有沒有想過,他爲什麼會忠心耿耿的替您奪這政權?也許其實他根本不是真心的,而是見王爺你膝下無子,只有一個女兒,他是您唯一的女婿,是將來王爺你不在了之後,平陽王府唯一的男將。所以,他是想把政權借您之手,牢牢掌控在平陽王府下,然後只要郡主殿下永遠無子,他便是接手這政權的唯一人。”
“無論他是不是皇家的血統,先皇不在了,您也不在了,屆時就只有一個對他唯命是從的可煙公主,他想要這政權,還不就是枕邊吹吹風的事兒。”
灝逍的神情已經越來越凝重了,她添上最後一把火。
“由此看來,我們之前假設的,灝蘭修是因爲愛情才娶妻可煙郡主的說法,就可以推翻了。那麼,他對於令愛,可就完全是利用了。因爲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身
份,明白自己那骯髒的血統不可能讓他登上王位。所以,他千方百計的迷惑郡主殿下,以這樣一種更加卑鄙的手段,來迂迴着達成他的非分之想。”
“王爺如今都明白了,是不是該要清理一下門戶?”
整段話從頭到尾的聽完,先不說灝逍這個當事人的反應,就單單洛少飛這個旁聽者來說,他是完完全全被震驚了。
如此清晰、有條理的論述,眼也不眨的脫口說出,彈指間將對方掌握在自己的手心中。這等駕馭能力,作爲丈夫,他恨不能對自己的娘子頂禮膜拜!
灝逍也是八成都被繞進去了,只有最後的兩成還掙扎着,不願意隨便被一個外人牽着鼻子走,於是道:“你所說的,即便確實很有可能,但你也不過是猜測而已,萬一……”
“不是猜測,我有證據。”
“什麼,證據在哪裡?”
“冷宮。”
“冷宮?”
韓煙笑了笑,“對,證據就在冷宮,不僅證據在那裡,我家殿下也在那裡。民婦此次來的真正目的,便是希望王爺不計前嫌,帶我們前去冷宮一探。屆時,我們救下我們的殿下,王爺你輾除一個身邊的小人,何樂而不爲?”
灝逍沒法抵抗這樣的誘惑,終究是跟着去了。
而後,就在那條令他都咋舌的深長地道中,聽來一句話鐵證如山的話。
“你有沒有膽子,再說一遍剛纔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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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傷的太重了,話都聽不清楚了麼?我說,我要你的二殿下以叛臣的身份,去刺殺平陽王,得手之後,我會以女婿的身份將灝長淵圍剿,替岳父報仇。屆時,灝長淵只要束手就擒,再讓我將他也殺掉,我就放你洛少華平安出宮。”
“大膽!!”
一聲怒喝,迴盪在空蕩的地道上,驚心動魄。
口出不遜的人臉色大變,循聲望去,還未能動作,灝逍已經怒不可遏的一聲令下,衝來重重的守衛,就地將他摁下。
“這怎麼可能!”灝蘭修不可置信的大叫,後瞪大了眼,朝十字架上奄奄一息的人看去一眼,“你!”
洛少華低低笑起來,卻也笑的虛弱,“終於能抓到你的把柄了,不叫這偌大個舜國落到你這種人手中……也不枉我吃這一番苦頭……”
“天吶,三哥!”
洛少飛的大叫比攝政王的還要驚心動魄,恨不能一嗓子掀了這地道的頂!他閃電一樣奔了過去,手中的飛刀卻比這閃電
的身形還要快,刷刷四把分別飛向十字架上綁縛着手腳的四根粗大麻繩。
洛少華任何站立的力氣也沒有,一下子栽倒下來。
“少華!”灝長淵摟着懷中輕如紙片的人,臉色慘然。
“洛少華!”韓煙也衝過去,沒有想到他竟傷成了這般個樣子。
便在衆人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洛少華的身上時,灝蘭修突然推開了身上的鉗制,絕命之徒一般朝地道的一側牆壁撞去。
那堅硬的一道牆壁竟在瞬間開出一道小門,男人逃脫進入,門口又被封上。
“可惡,追,絕不能讓這畜生跑掉!”灝逍出離憤怒了,帶着人手衝出冷宮,勢必把這賊人捉拿。
韓煙一衆人也知道,讓這人逃跑後絕對是個禍患,而且洛少華的傷勢也耽誤不得,不由跟着追了出去。
整座皇宮,轉眼間火光一片,像是如同撒下天羅地網般,根本連一隻蒼蠅都不會放過。妄圖逃跑的人很快被追蹤到,卻竟然攜了人質在手,叫攝政王大吃一驚。
“可煙!混蛋,放了本王的女兒!”
一排排的弓箭手,一排排的刀兵、槍兵,所有人都把矛頭指向這個窮途末路的人,卻因爲公主殿下的性命,而不敢有任何動作。
灝蘭修哈哈大笑,更加掐緊了懷中女人的脖子,以匕首要挾着,從未對這女人如此喜歡過,“誰都別想動我,給我一輛馬車,敞開宮門讓我出宮,否則我要她的命!”
“住手!”
灝逍立刻就被唬住了,當即把團團包圍的守衛撤下。
“王爺,不可放虎歸山,您即便真的放他走了,他也不會留公主殿下性命。他現在已是亡命之徒,當得誅殺才行啊!”韓煙大喝。
卻已經不聽了。
眼前這個女兒,再是刁蠻任性,再是胡作非爲,再是不懂得大局體面,再是腦袋愚蠢,再是無可救藥,可那也是女兒,是他這輩子唯一的骨血。他就是要寵之、愛之、呵之、護之,不能叫任何人以任何理由,傷害她一根頭髮!
“撤,全部給本王撤。還有,速速把馬車備來,讓他走,讓他走!”
原本天衣無縫的牢籠,瞬間敞開了大門。
馬車已經飛快的被人趕來,灝蘭修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聽着那噠噠馬蹄聲,狂亂的大笑。
所有人亂成了一鍋粥,被脅作人質的灝可煙卻誰人都不看,誰人都不瞧,獨獨望着身後的夫君,呆直了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