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上這個叫林行的小傢伙是你的朋友嗎?桃子。”陶成轉身對陶梓問道。
陶梓有些驚訝父親會問到林行,急忙點了點頭回道:“是的,之前還出手幫過我。”
陶成沉思了一下,看着站在臺上的林行有些感嘆地說道:“要不是我的諮詢中心最近遇到了些麻煩,我都想收了這個孩子。”
“見習催眠師……見識倒是不淺。”陶成如是評價道。
陶梓有些驚訝地看着自己的父親,這個平時一絲不苟的男人可從來沒有輕易誇過人的。能對林行說出這樣的評價,可以說是前所未有了。
“他原來這麼厲害的麼……”陶梓對心理學瞭解的不多,但是能聽到父親的評價想來已經很厲害了。
陶成聽到了女兒小聲的嘀咕,哼了一聲:“這小子還嫩,要說厲害……還差得遠。”
“當然我的想法並不只是異想天開而大放厥詞。想必各位都知道我們可以利用催眠來繞過大腦的安全系統。當然這麼做有着極大的難度,但是可行性卻是存在的。我們可以嘗試繞過大腦中的安全系統而直接與大腦進行長時間的對話。一些不良的嗜好諸如戒菸、保持食慾以及其他你想要大腦吸收的東西都可以通過躲避大腦的安全系統後來執行,而我們提出的新暗示就好像一套新程序一樣,可以不經過層層檢測和懷疑輕鬆地將這個程序安裝在你的大腦中。我們可以通過催眠來漸進地改變一些不良嗜好,當然也可以通過催眠來激發我們身體中的潛能。我今天要演講的內容就這些,感謝大家收聽。”
在熱烈的掌聲中,林行從容地走下了臺。如果之前的掌聲只是敬佩他的勇氣之外,那麼這次的掌聲就是對林行理論知識的佩服了。
雖然目前林行的這一課題想要實現確實不現實,不過繞過大腦的安全系統來重新設置一套系統這個理論不僅足夠大膽,也有足夠的可行性。
林行提出的這個想法確實有可行性,但也有很多弊端。首先突破大腦的安全系統就是一件很難的事情了,其次繞過大腦的安全系統,對於隱私的泄露就成了極大的問題。而且就算以上全部達成,想要挖掘出更深的身體潛能,是用怎樣的暗示、還是需要多少次的試探,都是很大的問題。
不過,總得來說,能提出這種想法的人已經不能把他當做涉世未深的年輕人了。臺下的一幫老前輩也自然看出了這些點,所以這些掌聲中帶着的更多是欣賞。
“感覺你好厲害……”陶梓對林行小聲說道。
林行能從陶梓這個女孩兒的身上看到一種純真,很直接卻不做作。
“哪有,也就是多看了些書而已。”林行謙虛地回道。
陶梓忽然變得有些扭扭捏捏問道:“林行既然你這麼厲害,可不可以幫幫我爸爸?”
“嗯?”林行之前聽李東昇對陶梓說的話中,就能聽得出李東昇好像就是在拿陶梓的父親陶成來威脅去參加飯局的,那看來陶成應該是遇到了不小的麻煩啊。
“桃子胡說什麼,老實坐好。”陶成怒目而視,嚇得陶梓一個激靈,對林行報以一個歉意的微笑重新做好。
陶成看了看坐在一旁的林行,點了點頭又再次轉向了講臺中央。
林行對陶成的性格倒是很喜歡,他剛纔的那一吼很明顯是不想讓陶梓對自己尋求幫助。而從李東昇的言語中,林行知道關於陶成的事情已經不是僅僅自己知道那麼簡單了。但是很明顯,他不想要尋求他人的幫助。
或許是信不過,或許是不想讓別人牽扯進他的麻煩當中。
還真是個固執的男人。
林行笑了笑轉身對陶梓說道:“我們互留個電話號吧,有時間可以來清航找我玩兒。”
既然陶成不允許別人插手自己的事情,林行自然也不會主動上去熱臉貼冷屁股。不過林行對陶梓說的話,更多的深意在於如果有事就聯繫我。雖然林行不能確定自己會幫到什麼地步,不過對於陶成這個中年男人的印象還是很好的,如果能幫自己倒是願意伸出援助之手。
當然,林行認爲陶梓能來找自己的機率會很小。
研討會整整用了一天的時間才結束,中午有眠會專門招待賓客的餐廳。下午回來後進行的第三環節,學術討論,令林行有些吃驚的是,竟然有不少人會來找自己探討一些學術上的問題。有些林行能答得上來,有些林行也是聽得頭腦發渾,苦笑搖頭,不過整個過程還是比較愉快的。
研討會最終在下午四點二十分纔算是正式結束,來賓退場。陶梓要跟着父親陶成回去,在跟林行道別時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最後只是在林行的面前晃了晃手機便如兔子般跑遠了。
林行有些失笑。
在林行轉頭尋找王清源他們時,卻正巧與李東昇的目光對了個正着。李東昇對着林行豎起了一個大拇指隨即又倒了過來,挑釁意思十足。
林行聳了聳肩,沒有理他。這種人……還是離遠點兒好,古語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之說,林行可不想學會在哪都裝逼的本事。
這時,一個穿着西裝體形健朗的男子來到了林行的身邊低聲說道:“林行小兄弟,眠會的會長想要邀請你一起吃個飯,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
林行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這個男子,面帶和善的笑容,卻又有點兒書生氣。看來他的身份很有可能是秘書,不過卻又不太可能是沈鯉的秘書,因爲‘眠會的會長’這個稱呼顯得有些過於生硬。
那麼……林行掃了一眼站在第一排的那羣人裡,唯一有可能的就是鄭國軍的秘書了。
但是,林行並不想就這麼早接觸鄭國軍這些人,因爲林行認爲自己還遠遠不夠那種級別。然而鄭國軍對自己的邀請,很有可能是因爲感覺自己的演講有些意思,年齡上多少讓他產生了驚訝。
可是,這些都不是林行想要的結果,自己遠沒有和他們坐在同一個桌上的實力,即便是去了也沒有什麼價值。況且老師的事情還沒個結果,自己還不想過早接觸這個圈子。
林行搖了搖頭回道:“我十分感謝那位的邀請,可是今天實在是有重要的事情還要去做,沒辦法能一起同聚,請把我的意願完全轉達給那位吧。”
林行的態度擺的十足,中年人的眼神中卻是充滿了讚賞之色,這個少年有着超乎這個年齡段的敏銳。
“哈哈,我叫雷乾,你這個性格我喜歡。那我也不多留你,有時間我們一起去吃個飯,把你的電話留給我吧。”
林行不得不佩服雷乾的爲人處世,很圓滑,但是卻不會令人厭煩。
互留了手機號後,林行才轉身走出了北苑的大門。
這場研討會終於算是結束了。
站在門口的只剩下了王清源,而身邊的孫蕾和孫皓司已經不見了蹤影。
林行問道:“院長,孫蕾和孫皓司呢?”
“孫皓司說是要給孫蕾講講分析受試者心理的秘訣就先走了,我看你剛纔還留在裡面就等了一會兒。”王清源按了下車鑰匙,向着停車場走去。
林行‘哦’了一聲,跟在王清源的後面。
孫皓司會去主動跟別人講自己的心得?總感覺有些蹊蹺。或許是他特意想把空間留給自己和王清源?那是不是又代表了什麼……
林行搖了搖頭,清空腦中的思緒,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王清源和林行進了車,林行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寶馬x3滑着優美的曲線駛出了停車場,林行透過車窗望着窗外的風景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林行,在想什麼呢?”或許是王清源察覺到了這陣子林行對自己的異樣狀態,開口打破車內的寂靜的氛圍。
林行仍舊是望着車外,說出口的話並不是對王清源說的,倒像是在自言自語。
“死去的第四人,到底會是誰?”
“……”王清源沒有回話,只是靜靜地駕駛着車輛。
林行彷彿沒有察覺到般,繼續自言自語地說道:“關於墨跡圖者的四個人,李立峰、張晨、李鐸已經全部調查過了,和老師一點兒關係都沒有。所以,院長你曾經說過的死去的第四人到底是誰?”
林行這次終於轉身正視着王清源,看着他那慈祥的側臉,曾經的一幕幕涌上了心頭。
不過,林行還是咬了咬牙問道。
“院長……那個第四人,是不是你?”
吱--嚓--
寶馬X3的輪胎與地面發生劇烈的摩擦,二人的身形前傾卻又被安全帶拉了回來,最終才堪堪停住。
王清源仍舊沒有說話,可是後面的車輛已經發出了憤怒的喇叭聲響。還好這是在市內,要是在高速公路上,極有可能發生車禍。
林行的眼神由猜疑,變成了驚恐甚至難以置信。
“我們回去說。”良久後,王清源才吐出了這麼一句話,再次發動了引擎。
引擎中發出猙獰般的怒吼,彷彿在宣泄着積蓄已久洪水衝破堤壩,掀開了幕布上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