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源仔細打量着眼前的林行，果然和孫皓司十分像。
孫皓司的皮膚有點兒小麥色，而林行的皮膚是過於白皙的。還有孫皓司的頭髮劉海偏長，蓋到了眼皮的上方，而林行的劉海有些短，在眉毛的上方。
今天的林行膚色、劉海、衣着完全是按着孫皓司來打扮的，除了臉型上存在着區別外，基本上沒什麼差別了。
“模仿了孫皓司的很多細節，誰給你打扮的？”王清源知道的一點，林行自己是肯定做不到這種地步的。
林行笑了笑回道：“是蘇巧。”
王清源滿意地點了點頭：“蘇巧這丫頭好啊。”
林行：“……”怎麼感覺話題好像有些偏了。
孫皓司在一旁笑得前仰後合，這傢伙總是會在最討厭的時刻做出最討厭的事情。
“所以，你是把自己僞裝成孫皓司來降低我的警惕？我知道孫皓司對催眠這一方面並不在行。”王清源如此分析道。
林行點了點頭，其實這次的準備根本不需要自己多說些什麼，以王清源的眼界這些把戲只要說出個頭，他就能猜到結局。
“你爲了防止我起疑心於是在我進入催眠狀態後，又多過去了一天，所以纔有了殷緒的出現？”王清源繼續分析道。
林行笑了笑，王清源說得已經八九不離十了。
其實這次催眠王清源自己心裡是沒底的，他讓蘇巧派人去跟蹤了王清源，觀察他一天的生活狀態，自己也在王清源的家裡吃過飯，所以才能最大化地還原王清源的生活場景。
在還原的時候，林行心裡是忐忑的。因爲他不知道王清源是否會起疑，還原的場景哪個地方有漏洞、人物的對話是否會出錯等等……這些都是不確定的因素。
不過還好，自己的嘗試成功了。
王清源長嘆一聲，更多的是欣慰。
“我能教你的，你也都學到了，這是場很精彩的催眠。”
王清源站起身來，走到了窗前，望着窗外，聲音卻傳了過來。
“你學到了如何抓住別人心理防禦的弱點，也懂得了如何利用這一弱點在恰當的時機完全發揮。其實身爲催眠師，永不要認爲抓到了對方的心裡弱點就萬事大吉。這就像是你手裡握着的一張大牌，不挑在最好的時機打出，這場牌局你就不會獲得勝利。”王清源轉過身來看着二人，笑着說道：“對於這場催眠你們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林行首先開口道：“院長，你後來是怎麼發現你眼前的殷緒是假的？雖然我沒見過老師，不過也已經從你之前的種種對話中儘量還原老師的形象了，我搞不懂你說的‘時間到了’是什麼意思。”
王清源點了點頭回道：“其實這不怪你。就像你說的，只是靠着我言語中模棱兩可的話來猜測殷緒的存在，是不可能準確的。所以你們對於他的習慣是不瞭解的，他有嚴重的煙癮。”
“在我和他對話的半個小時裡，卻一根菸也沒抽過。要知道，平時的他在二十分鐘分鐘內基本上都會點上一顆。就算不抽也會夾在手指上把玩。”
林行恍然大悟。
“對了，既然說到這裡，有些問題我還是不得不說一下。你要明白這次對我催眠採用了很冒險的做法，你用了一個你從未見過接觸過的人，來在我的腦海中塑造出來形象。雖然用帽子來遮蓋面容是個辦法，但卻只是掩耳盜鈴，對話時間超過十分鐘就絕對會露餡，這也是你的不足。”
林行心裡十分明白，要不是王清源故意放水，想必自己的催眠在殷緒敲門而入的那一刻後就會被察覺。
而王清源放水的地方就在於，他沒有設防。
他沒有把比試當做一種警惕，林行猜測更有可能是王清源壓根就沒打算爲難自己。
就連上午和孫皓司的對話中，也有意無意地透露了一些關於殷緒的事情。
比如老師的性格和林行很像之類的。
林行在知道了孫皓司和王清源的談話後，不是沒想到這些。
只是沒有拒絕而已。
“孫皓司你的心理分析已經成了火候，不過還存在着一個很大的弊端，那就是過於犀利的言辭。”王清源轉頭又開始指點孫皓司的問題。
此刻，儼然已經變成了一堂課，沒有勝負，只有老師在給自己心愛的學生分析試卷，查缺補漏。
想必這也是爲什麼王清源教出來的學生能桃李滿天下的原因。
他沒有去填鴨式教學，而是讓學生在實踐中明白道理。
“你的問題跟你的性格有極大的關係，確實是件很矛盾的事情。”王清源說着皺了皺眉頭。
孫皓司收起平時嬉鬧的表情，認真聽着。
孫皓司雖然自負，但還沒自負到可以輕視王清源的眼光。
“你要知道犀利的言辭確實可以從對方慌亂的表情中挖掘出你想要的東西，但同時也會令對方產生更大的反彈，加重心理防禦。想要讓你收斂鋒芒是不可能的，因爲你若是沒有了這種鋒利也就做不到現在這種地步……”王清源絲毫沒有隱蔽，坦然說出孫皓司目前存在的問題。
孫皓司點了點頭。
王清源走到孫皓司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所以，那就變得更加犀利吧。”
王清源的一句話令林行和孫皓司呆愣在原地。
竟然要更加的犀利？這什麼邏輯。
孫皓司卻立馬明白了過來，眼神變得更加明亮：“是鐵板那就踢穿好了，對方若是建立起了更高的防禦那就想出更高明的識破對方的方法，然後越過去。”
“沒錯。”王清源讚賞地點了點頭：“既然有阻礙跳不過去就踢穿，用更加犀利的手法識破對方所累積起來的所有掩蓋，你只有這一條路可走。”
“不過，以後你要是和林行搭檔的話，那麼林行接下來做催眠的話難度必然會增加。”
孫皓司和林行對視了一眼，忽然間異口同聲地回道。
“我不需要搭檔。”
“我跟他合作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