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梵華曇這副模樣,南宮朔撓了撓頭,苦笑道:“朔實在愚笨,還請好友提點。”
“唔”梵華曇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很多東西都不能說,只有這一條,你且聽好,此人尚有親人在世。”
“嗯?”
雙眉皺起,南宮朔羽扇輕搖,喃喃道:“親人”
羽扇一揮,南宮朔扶着梵華曇,嘆道:“罷了,此事稍後再談,眼下還是先撫平戰火創傷,處理雜事。”
梵華曇嘆息一聲,又透露道:“其實知道了他的身份,也沒什麼用。此人七情閉鎖,不過惡之情已被我破去。”
“七情閉鎖,惡?”
南宮朔聞言一僵,臉色有些難看,一個只有惡念的人,遠比魔更加危險!
“好友,你這是坑朔啊!”
“非也,雙刃之刀,不可因懼怕傷到了自己而廢棄不用啊。”
“朔當然明白,同爲人族同胞,唔”
夜色漸明,天際翻出魚肚白,林間霧氣繚繞。
密林之中的一處空曠地面,倏起幽幽邪氛,數道流光落下,化作邪影。
“邪侯,無事否?”
躍曦芸上前一步扶住踉蹌的鋒邪侯,後者擺了擺手,沉聲道:“只不過是邪力消耗過度,吾並未受傷。”
水袖一揚,躍曦芸望着林間的十來只帶傷的邪靈,嘆道:“這一戰,邪靈損失太大。”
“無妨,戰爭對邪靈來說,從來都是有利無害。”
引動邪力,平復躁動的氣血與經脈之中混亂氣息,鋒邪侯閉上雙目,卻見密林之中步出一道冷漠身影。
“鋒邪侯,此戰多謝邪靈相助。”御天行雙眼繫着血巾,笑道:“合作愉快。”
長吐一口濁氣,鋒邪侯平息混亂的經脈,緩緩道:“行道友,不知聖禪鹿苑情況如何?”
“未殺一人,本座只做了兩件事。”
“未殺一人?”鋒邪侯皺起眉頭,疑惑道:“行道友做了何事?”
“一者,乃是這聖源。”
聞言一驚,也許其他人不知道這聖源代表什麼,但鋒邪侯卻是一清二楚,手中璽印下意識運轉起來,警惕道:“怎有可能,梵華曇竟有聖源?”
“殘缺的聖源罷了。”
打開手中木匣,一點金芒緩緩升起,在場衆邪靈頓感渾身不適,鋒邪侯一揮袖袍,冷聲道:“行道友此舉何意?”
“沒什麼,只是向你說明一下本座做了什麼,免得你以爲本座在划水,出工不出力。”
合上木匣,御天行正色道:“第二件事,便是吾將一絲魔念深植於梵華曇靈魂,只待來日,他必入魔。”
臉色稍微緩和,鋒邪侯頷首道:“也罷,我等需迴轉,這便告辭,希望來日魔者與邪靈之間還能合作。”
“請吧。”
待邪靈殘軍休整一番後,便化光消散。
小乖龐大的身形從林間步出,御天行瞥了夜歌一眼,拋出手中木匣。
“你做什麼!”彷彿碰到刺一樣,夜歌縱身急退,惱道:“你早就知道我來自冥界,還故意坑我?”
“確認一下罷了,”御天行五指一張,重新取回木匣,又準備交給小乖。
不料御天行剛擺出動作,小乖便四肢直打顫,兩顆烏黑的眼珠子露出畏懼神色,勉強笑道:“老老大,這玩意好像也對俺有影響”
“怎麼,難道你這隻狗也來自冥界?”
“冥界可沒狗。”夜歌戲謔道。
“葉婉月,此木匣便交你保管。”
“是,前輩。”葉婉月輕聲應道。
反手一拋,將木匣子擲出,御天行突然厲聲喝道:“本座留在你身上的魔氣,爲何遭到削弱!”
“這”
葉婉月接過木匣子,只覺燙手,卻又帶着一絲暖意,正疑惑之際,又聞御天行如雷霆般的喝聲響起!
魔氣震爆,瞬間衝擊四方,夜歌見狀縱身一掠,擋在小乖面前,旋杖綻光,化作堅盾,但聞轟然震爆!
堅盾應聲而碎,但氣勁亦消弭殆盡,夜歌喘着氣,惱火:“喂,她可是”
“肅靜!”
望着突然暴怒的御天行,夜歌心中驚疑,正欲追問,不料御天行再度翻掌納氣,重擊自身!
砰!!!
林間樹木摧折,塵浪爆散,御天行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深吸一口氣,急欲平復心中惡念,御天行沉默半晌,弄得另外二人一狗緊張不已。
夜歌見狀,掐了掐小乖的肉,後者立馬出聲道:“老大,你咋了?”
緩了緩,御天行抹去嘴角鮮血,方道:“七情之惡,已解除封印。”
“什麼?”夜歌聞言一驚,“這,難道是你只有惡念,因此情緒失控?”
“沒錯,聖禪鹿苑之中,不知是什麼力量一直在激發我心中對佛門的厭惡之情,終至突破枷鎖。
此乃梵華曇有意爲之,此人,太恐怖。”
強行鎮壓下心中惡念,御天行搖頭道:“一情解封,連帶其餘六情皆有鬆動,但主體上仍是惡念爲主。夜歌,別激怒我了,若我徹底失控,後果不堪設想。”
“明白。”夜歌亦嚴肅地點了點頭,皺眉道:“但這麼下去終究不是辦法,你打算怎麼做?”
“喜怒哀懼愛惡,正面的情感只有愛與喜,想制衡惡之情,唯有從此方面入手,但是豈是簡單之事?”
手握木杖,夜歌靠在樹幹上,扯着沙啞的嗓子道:“我建議暫時分離,如何?現在的你,太過危險。”
“你大可一走了之,我與你有什麼特殊關係嗎?”
“哦?你變得更令人厭惡了。”
“這是我本意,心中所想。”握緊拳頭,御天行盤膝坐下,惱道:“我現在不自覺地厭惡一切,這種感覺糟糕透頂。”
嘆了一聲,夜歌冷聲道:“不如放葉婉月回去,咱們各自分道揚鑣,怎麼樣?”
“不行!”
御天行當即反駁,旋即重重咳嗽起來,按住太陽穴,咬牙道:“梵華曇,此仇來日必報!”
望着御天行這副模樣,夜歌苦笑不得,葉婉月卻遲疑道:“或許有一物,可助前輩安定心神。”
“給本座安靜!”
怒喝一聲,御天行僵了僵,自己現在就跟個精神分裂的瘋子一樣,苦笑道:“婉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