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驚情三十年(十三)

文豪:

晚上,我在家裡看電視,期末考試完了,不用晚修。

突然,電話響了,我趕緊接聽。

“嗨,文豪,你還好嗎?”出現在電話裡的是一個久違的聲音,但我一時間想不起來是誰。

“你是誰?”我問道。

“我是誰?你還問我?不記得我了嗎?我是猥瑣啊!”

“啊,是你,過了這麼久才找我,有事嗎?”

“明天中午帶身份證複印件和一寸玉照去大飯鍋球場交給我。”

“要幹什麼?”

“報名彩花杯啊!你不想參加了嗎?”

“咚咚咚......”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我知道了,就這樣吧,掛了!”匆匆地掛了電話,我趕緊來到門前,透過門上的貓眼,可以看見門外的是野狼。雖然我感到奇怪野狼晚上找我什麼事,不過既然是自家兄弟,我也沒有太多警惕,毫無防備地開了門。

令我做夢也沒有想到的是,我剛把門打開,野狼就面露兇相,猛地一腳踹到我小腹上!把我踹得往後倒在地上,頓時,一陣劇痛從小腹傳來。我被野狼這一突如其來的襲擊搞懵了,我們一直以來都是好朋友好兄弟,我又沒搶他女人,他爲什麼要打我?

“野狼,你在幹什麼?”我幾乎是歇斯底里般朝着野狼怒吼。

沒想到的是,野狼的回答更是令我一頭霧水:“你問我?老子還要問你想幹什麼呢?尹恆是你殺的對不對?”

“什麼?阿恆死了?”壞消息接踵而至,一時間我有點接受不了現實!

“別他媽的給老子裝,阿信死的時候你不在,現在阿恆死了你也不在,你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僅憑這些你就判定我是兇手?阿狼,你用腦子想想行嗎?”我在爲自己據理力爭,但有一句話叫“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確有其事”你越是解釋,人家就會越懷疑你。現在便是這樣,野狼冷笑道:“果然是你,還想狡辯?拿命來!”說罷,他居然變戲法般從身後拿出一把斧頭,二話不說徑直朝我劈來!

瘋了!真是瘋了!我一邊後退躲閃,一邊大聲喊道:“野狼,你快住手!”但野狼完全不理會我的叫喊,揮着斧頭迎面朝我劈來,我慌忙蹲下躲開,斧頭也劈到牆上。我趁機把野狼推開,讓他遠離釘在牆上的斧頭。“阿狼你冷靜點,聽我解釋......”說實話我不想跟野狼手足相殘,但此時的野狼彷彿已經走火入魔了,說什麼也聽不進去。“啪”一聲悶響,我迎面捱了野狼一記重拳,緊接着又是一記飛膝撞到我胸膛上......

此時的我也許被激怒了,我也顧不上什麼兄弟情義,強忍着劇痛,放開手腳跟野狼決一死戰!我們是從小玩到大的夥伴,雖然以前從來沒有交手過,但彼此之間也知根知底,野狼比周敬川難對付多了。我們打得天昏地暗,難分難解。

不知打了多久,家裡的桌椅有的被掀翻,有的被砸爛,玻璃也碎了一地,彷彿經歷了世界大戰一樣。而我和野狼,已經筋疲力盡,兩敗俱傷,誰也收拾不了誰,但野狼仍然沒有停戰的意思,又一拳朝我打來......忽然間,一隻來歷不明的手伸了出來,擋住了野狼的拳頭,同時這隻手的主人還用身體將野狼和我隔開,是元哲!

我長舒了一口氣,終於可以冷靜下來好好說話了。

等我緩過勁來,看着野狼和元哲,我平靜地問道:“你們懷疑我?”

野狼十分激動,正想開口,元哲一扯他的手臂,搶先說道:“我不反對你這麼認爲,但我發現有幾宗命案發生時你完全有作案時間,譬如阿信和阿恆,如果真相不是如我所願的話,那麼請你把作案動機也說出來吧!”

聽到元哲的話,我差點笑出聲來:“阿哲,你自己想想,就算我下得了手對付自己的兄弟,阿恆和阿信死了又對我有什麼好處?”

衆人沉默。

“阿信阿恆死了對誰都沒有好處!”許久,元哲緩緩開口道:“就算是周敬川,頂多也是高興幾天而已,沒有任何實際作用。”

我長嘆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說:“我曾經也想找出幕後的兇手。你們聽說過關於學校以前的傳說了吧!警察都瞎折騰了幾十年都弄不清的懸案,我們怎麼可能......”

“難道我們就只能等死嗎?”看來野狼現在已經冷靜下來了,他撿起一張被掀翻的椅子,坐下去,但他的屁股剛碰到椅子,那椅子就像一棵被砍倒的樹一樣,塌了,野狼也摔得仰面朝天。

“不是,這其中貌似是有規律的。”元哲緊鎖着眉頭,“死的人都是些成績優秀的學生!”

......

聽到阿哲的判斷,我頓時恍然大悟,茅塞頓開。對呀,我怎麼沒有發現呢?加福的資料我看過,他絕對算得上是一個學霸級的人馬,阿信和阿恆的學習成績都很優秀,他們都死了。要是以這種邏輯來推斷的好,那麼婭兒不就......

“那周敬川那傢伙呢?他貌似一點要死的跡象都沒有啊!”野狼從地上爬起來,說。

元哲搖搖頭,道:“死的人都是學霸不代表學霸都得死,也許總有這麼一些漏網之魚吧。”

聽了阿哲的話,我仍然感到忐忑不安,但願婭兒平安無事吧!

D中的謎團縈繞在每個人的心中,牽動着每個人的每一條神經,彷彿是一個揮之不去的噩夢。

在人生的道路上,難免會遇到許多疑惑和挫折,當遇到挫折且難以解決的時候,適度的放鬆或許是一個能緩解壓力的方法,幹一些令自己開心的事情會使自己快樂而忘掉心中的煩惱和迷惘,就譬如,踢足球。

當城第十四屆彩花杯迎春足球賽開幕啦!我和我初中時一起踢球的小夥伴大聰,雞鵬,猥瑣,鎧輝,西安,震宇,銳泉,衛城,御威歡聚一堂,組成一支團結友愛風雨同舟同生共死的足球隊,叫“不死鳥”,參加這次比賽。

首場小組賽,我們不死鳥0-4負於上屆冠軍“恭喜發財”隊;第二輪,我們拼盡全力,但仍是1-2惜敗於獨立隊。小組賽兩戰全敗,我們提前一輪鎖定一個小組出局的名額,最後一輪的對手是與我們不死鳥攜手出局的龍影隊。

這支龍影隊是由當城一中的小屁孩組成,他們前兩戰對陣恭喜發財和獨立隊一共丟了31球!對手的實力如此渣渣,難怪我們都認爲這場比賽我們會輕鬆取勝!

比賽開始了!我們很快便佔據了場上主動,將皮球控制在對方的半場,龍影隊偶爾有兩次突破到我方半場,也被大聰和猥瑣迅速截斷,我這個門將基本上就跟觀衆一樣,打醬油兼看戲而已,只不過觀衆是坐在觀衆席上,我是站在己方禁區。

龍影隊擺出鐵桶陣,嚴防死守,對此,我們一籌莫展,束手無策,一直無法攻破對手的球門。坑爹的一幕出現了,雞鵬在中場的一次回傳將球傳給後方的猥瑣,當皮球快要滾到猥瑣腳下時,哨聲響了,但這一聲哨響不是我們場上裁判吹的,而是旁邊球場的裁判吹的,那是恭喜發財與獨立隊的比賽,本來跟我們這場比賽沒有任何關係,但猥瑣沒怎麼留意,誤以爲是自己場上裁判吹的哨,於是他彎下腰,用手將球撿起來……

本來這應該是給紅牌的,但不知猥瑣跟裁判是什麼關係,或許是裁判人品太好了,亦或是裁判掏錯牌了,猥瑣只吃了一張黃牌,同時,龍影隊也在我方半場獲得一個任意球。

龍影隊球員踢出的任意球在空中劃出一道誇張的弧線,繞過由鎧輝,衛城,猥瑣和震宇組成的人牆,眼看就要飛出底線了,所以我沒有打算撲救,但此時皮球卻神奇地在空中拐了個彎,幾乎是擦着橫樑底面飛進球網!!!我傻眼了,誰也想不到即將飛出界的球還能彎進球門,還是死角!就這樣稀裡糊塗地丟了一分,這是在比賽前誰也沒有預料到的。不過很快,我們不死鳥便還以顏色,銳泉爲我們打進一球。

其實具體情況我看得不太清楚,對方禁區內人員密集,只見龍影隊的球門的網搖動了一下,接着,穿紅色球衣的不死鳥隊員擊掌慶祝……雙方又回到同一起跑線。上半場剩餘的時間裡,我們攻勢如潮,圍着龍影隊球門狂轟濫炸,但均是隻開花不結果,始終無法撕開對方的密集防線,有威脅的進攻更是少之又少!

中場休息,我們圍在一起商討戰術。

下半場開始了,我們依舊佔盡優勢,除了我,每個人都在爲進球而奮鬥着;衛城花哨的運球技術除了引起對方的惱怒便什麼作用也沒有;猥瑣在禁區外三十多米處拔腳怒射,皮球在空中呼嘯着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彷彿要把空氣劃破,徑直飛向觀衆席;大聰兩次頭球一次擊中門柱,一次被自己人雞鵬擋住;鎧輝,雞鵬,震宇三人之間的默契配合十分準確地將球傳出邊線……

雖然我們早就提前淘汰了,但誰也想贏一場比賽,洗刷前兩場敗績的恥辱,以一場勝利來結束今年的征程。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眼看比賽就要以平局收場,這時,大聰站了出來,他在禁區外圍一腳大力抽射,皮球連穿四人褲襠,徑直滾進龍影隊球門的網窩……不死鳥的球員們又一次擊掌慶祝,但這一次,大家顯得更興奮。

沒過多久,裁判就吹響了終場哨,我們99%的控球率,二十幾次射門,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取得一場2-1的慘勝!不管如何,這個成績都是我們努力爭取到的結果!不管比賽的過程如何困難,這都是一場我們引以爲傲的比賽……

我坐在觀衆席上休息,突然猥瑣走過來,小聲對我說:“文豪,留意一下,在你前方3點鐘方向那個又醜又呆滿臉痘皮鬥雞眼兜風耳兼齙牙的鳥人,他是恭喜發財隊的球員,20歲,在對陣我們的比賽中首發出場。”

“那不是超齡了嗎?你確定?”據我所知,彩花杯以18歲爲界線分成少年組和成人組。

“千真萬確!如果我們向舉辦方舉報的話,說不定他們就要取消比賽資格,那我們就可以出線了。”

聽到這個,我彷彿看到一絲希望。我們都是年輕氣盛,風華正茂的人,爭強好勝是我們的本性,都想有一番引以爲傲的作爲。在足球比賽上取得好成績不僅能滿足我們的虛榮心,還能成爲我們向別人裝逼吹牛的資本!

“那還等什麼?快去啊!”

“別急,先等一下。”猥瑣回過頭一看,御威拿着一張紙走過來,直接開口道:“簽名,二位。”這是一張告密狀,雞鵬,大聰,鎧輝,震宇,西安,銳泉,衛城和御威已經簽名了,就差我和猥瑣。

“嗯,好,很好,不錯。”我和猥瑣來到大飯鍋球場的管理局,那個頭尖額窄凶神惡煞的股長(這是個什麼官位?)拿着我們的告密狀,捋着下巴那條1毫米長的鬍子,道:“好,你們全隊都簽了名吧?那好,先交500塊押金。”

“什麼?”我和猥瑣對視無語,猥瑣問那個股長:“能否解釋一下,爲何要交500元?”

“你們所反映的情況我們管理層需要花人力和時間去調查是否屬實,如果屬實,我們會把錢還給你們,如果情況不屬實,我們就會沒收這些押金。”

聽完這混蛋的話,我算是明白了,他明擺着就是要偏袒恭喜發財隊,故意刁難我們。

“我們只是學生而已,又不是職業球員,哪來的那麼多錢?”猥瑣說。

“你這話就不對了,那廣州恆大賽後要申訴也要交1000元押金呢!我們收500塊算少了,而且如果你們反映的情況屬實,我們會把錢還給你們的。”

不給你發個諾貝爾忽悠獎簡直是埋沒了你高超的坑爹技術,你以爲我不知道你拿了錢去嫖妓,第二天告訴我們沒這回事嗎?雖然我很氣憤,但我還是保持冷靜,說:“先生,請問一下,你們舉辦這次比賽是否秉承公平公正的原則?”

這混蛋沒有立刻回答,他略微思考一下,彷彿在琢磨着我的話裡有沒有陷阱,過了幾秒鐘纔回答:“是的,沒錯。”

“如果比賽中出現一些不公平不公正的現象,你們作爲舉辦方和管理層,是否有義務與責任去剷車這些不公平不公正的現象?”我接着問。

“呃……是,是的。”他彷彿發現一點端倪了。

“那現在我們向你舉報揭發了,某支球隊有位超齡球員首發出場,請你們去剷除這些不公平不公正的現象吧!”

“這個我們會處理的!”這次倒是回答得挺快的,但他說完之後依然無動於衷,坐在椅子上跟我四目相對。

“先生,請你去處理吧!”我提醒道。

“我們處理事務屬於高級機密,不能對外公開!”

“你們會怎麼處理?”

“嗨,我們辦事用得着你來管嗎?”這王八蛋瞪着狗眼裝腔作勢地嚷道。

“你剛纔都說了,這是你們的義務與責任!”我強壓心中怒火,平靜道。

“我們會處理的!”

“既然你們會處理,那就按規則取消恭喜發財隊的比賽資格,還要我們交500元幹什麼?”坐着我身邊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的猥瑣發話了。

“我們會處理的,你們交的500塊押金,如果我們調查情況屬實,錢自然會還給你們的!”這傢伙依然重複着那毫無意義的廢話。

“你老是說你會處理,可我們也不見你處理,還要我們交500元,你不是故意刁難我們還是什麼?”猥瑣的語氣十分委屈,但也無可奈何。

“豈有此理!你們在這裡胡鬧,浪費了我這麼多時間,這裡的規則是我說了算,信不信我取消你們的比賽成績?”這個無法用文字來形容的混蛋終於不耐煩了,拍着大腿發飆道。

我想說老子彷彿也不是好惹的!我一拍桌子,猛地站起身,怒視着眼前這個無恥下流的垃圾,不知不覺地把拳頭握緊,吼道:“袁炳丁(我發現牆上貼着一個職員表,股長那一欄寫的就是這個又彆扭又不倫不類的名字),你知不知道國家現在正在反腐倡廉?你到底收了恭喜發財多少錢?”

......

要不是大聰和雞鵬不知從哪裡突然衝出來把我拉住,也許我真的就把那混蛋當成沙包一樣胖揍一頓!

走出大飯鍋管理室,我感到一陣惆悵,身心交瘁。黑暗充斥着這片紅塵,彷彿永遠也揮之不去,而在紅塵中徘徊的人,只剩下無力的掙扎和無奈的彷徨。

手機鈴聲悠揚的旋律彷彿一位翩翩起舞的少女,它是那麼純潔,那麼柔美,那麼善良,給紅塵中無助的人帶來一絲希望和信心。我曾多次深深地思考……好吧,先接電話再說。

“喂,阿豪,你好嗎?”是婭兒。

“嗯。”我還沉浸在舉報未果的悲痛中,所以有些心不在焉。

“你吃飯了沒有?”

“還沒。”我有氣無力地答道。

“那太好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今晚你來我家吃飯吧!”婭兒顯得很興奮。

“什麼我不介意,是你不介意纔對吧!”我沒經大腦,想也沒想,下意識地開口說道。

“嗯?什麼?”

“沒,沒什麼,等下我來你家吧。”

“好吧,再見。”

剛掛了電話,就看到鎧輝笑嘻嘻地走過來,說大家提議一起去吃飯,問我去不去。

我說不去了,我還有約。

“兄弟,大家都去就你耍大牌不去,多掃興啊!”

“不是,我真的有事……我約了我女朋友。”

聽到我說的話,鎧輝以萬分驚訝,難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我,彷彿在說你是文豪嗎?然而實際上他說的是:“你逗我啊?你會有女朋友?誰信啊……不過,鹹魚也有翻身的時候,既然是約了女孩,那就快去吧!別遲到了哦!遲到了人家不高興你又得找一個了!”

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