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情三十年（三）
阿B的同桌在他的右邊，他推一下阿B，阿B的身體先是緩緩地向左傾斜，然後，阿B整個人像是一棵被砍倒的大樹一樣，“啪”的一聲，直直地從座位上摔到地板上。頓時，有幾個傢伙在大呼小叫，數學老師彷彿是嚇懵了，站在原地，不知該怎麼辦，驚慌失措的表情使得她的醜陋臉龐顯得更加難看。
我沒有笑，我就坐在阿B的左邊，可以說，阿B就倒在我的旁邊。此時的阿B面如菜色，雙眼雙脣緊閉，面無表情，我覺得彷彿有些不對勁，迅速把食指橫在阿B的鼻孔前，結果卻發現．．．．．．電視上都是騙人的！這樣哪可以探出他有沒有氣息？周圍的人都湊過來，有幾個小子還開玩笑般的問我：“怎麼？他死的還是活的？”
我沒有理會其他人。摸下阿B的手腕，怎麼摸都感覺不到有脈動，怎麼會這樣？難道，阿B他。。。。。。死了？怎麼可能？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突然間無緣無故地死了呢？
“文豪，他到底怎麼了？你別告訴我他掛了！”有個傢伙跟我說，語氣十分兒戲。我不敢妄下定論，沒有回答他。
數學老師呆站在原地，她顯得不知所措，她一定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教室裡一片混亂。
這時，周敬川走進教室（這混蛋什麼時候溜了出去？）同時，他還領着一個人進來。此人衣冠楚楚，大腹便便，西裝革履，油光滿面，這位就是D中學說一不二的大哥大——薛校長。校長挺着啤酒肚湊過來，擠到人羣中，大聲說：“怎麼回事？別吵，安靜，安靜，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校長，他，他，他。。。。。。”
“校長，他死了！”
“不對，可能是休克了。”這個說這樣，那個說那樣，校長肥肉橫生的臉上寫滿了崩潰的表情。
“安靜，別吵鬧！”校長走到仍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阿B身邊，伸手探了探阿B的氣息，又觸探了阿B的頸根，然後，他站了起來，表情十分嚴肅，說：“你（他指着我），你，你，來，幫忙把他擡去校醫室。”他又把目光轉到呆在原地，久久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數學老師身上，對她說：“你跟我來一趟。”
於是，我，還有倆哥們順着校長的吩咐，合力把阿B擡到校醫室。校長和數學老師也來到校醫室。
我們把阿B放在一張長椅上，所謂的校醫裝模作樣地戴着擴聽器在阿B身上探來探去。薛校長對我們三人說：“好了，這裡沒你們的事了，辛苦你們啦，回去上課吧。”
還上什麼課？老師都被你押到這裡來了。那倆哥們有說有笑地往教室方向走去。我跟在後面，心想，校長明擺着是要打發我們走。阿B到底怎樣了？是生還是死？我很好奇。想到這兒，我停下緩慢的腳步，眼看那倆哥們越走越遠。於是，我轉過身，回過頭來，躡手躡腳地往回走，走到校醫室窗外，鬼鬼祟祟地偷聽着。
“你給我解釋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是薛校長咄咄逼人的聲音，彷彿出自一個正在審問犯人的法官口中。
“啊？哦！呃。。。。。。”數學老師的聲音，她一定很慌張：“他，他，他，他。。。。。。他暈倒了。”
“他他他他他他他怎麼暈倒的？”
“剛，剛纔在上課，他就，他就暈倒了。”數學老師語無倫次。沒想到平日裡脾氣怪異的她現在也會如此驚慌。
“你說了等於沒說。”
“不好了，薛哥。”是個陌生的聲音。“這學生好像。。。。。。”後半句聲音太小，沒聽清楚。
“不會吧？怎麼搞的？馬上聯繫這個學生的家長，這件事我們一定要私下解決，記住，千萬不能讓外界知道！”校長命令道。雖然沒有聽清楚，但我也能猜個大概了。如果真是這樣，那麼，阿哲的猜測就是真的咯，學校想封鎖學生死亡的消息。
回到教室，我心中有無數疑問：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阿B是怎麼掛的？剛纔我並沒有發現阿B身上有任何致命的傷口，這也就是爲什麼剛纔我不敢確定阿B是否真的死亡的原因了。如果不是外傷所致，那一定就是內傷了，難道是窒息？內出血？腦溢血？還是說，我沒有發現阿B的傷口？譬如，後腦勺捱了一下。。。。。。但無論何種情況，一個人不可能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無緣無故地掛掉。上課前，阿B還好端端的，只是在上課時睡了一會兒，怎麼會一睡不醒呢？
之後那兩節課都改成自習課，聽說全體教師都開會去了。
下午的課也上完了，晚飯時間到。我像往常一樣到食堂領飯，然後跟夥伴們聚到一塊吃飯。
阿B昏迷了，不知道是生還是死。不過這件事並沒有給我們帶來多大影響，一切都像往常一樣。
李紹仍然像往常一樣，廢話連篇，自吹自擂，還滿嘴髒話。我已經習慣了他那漫無天際的闊談——這傢伙沒有一刻能安靜下來。
突然，“啪”地一聲響，猶如晴天霹靂，嚇了我一跳。循聲望去，只見野狼怒目圓睜，死死地盯着李紹，低吼到：“媽了個逼的，你少說幾句屁話會腎結石嗎？好好吃頓飯都不行，你再不閉嘴，看老子怎麼收拾你！”
李紹眉毛一挑，不甘示弱道：“怎麼？嫉妒我嗎？看我長得比你英俊你很不爽是不是？還是被你女朋友甩了，心理不平衡啊？你看你，牙縫裡還夾着一片菜葉，你也好意思來丟人現眼！”
野狼二話不說，拳頭一揮，猶如猛禽啄食般直打向李紹。
我不禁驚出一身冷汗，畢竟大家都是兄弟啊！雖然，野狼和李紹每天吵架的次數比他們倆人眨眼的次數加起來還要多，但也沒試過真的動手打起來啊！況且這裡是食堂，這麼多人看着。是的，其他人的目光都被野狼和李紹的吵鬧吸引住了，他們就好像在看小品一樣，看着倆人吵鬧。
就在這一剎那間，一隻手掌堵住野狼來勢洶洶的拳頭——子信無奈地說：“你們兩個，真是大爺級人物！我們都成了你們倆的專職和事老了。”
這時，元哲發話了，他故意壓低了嗓門：“好了，都別吵了，要吵等回到宿舍再吵，周敬川那王八蛋正等着看我們笑話呢！”說完，他用下巴指了指一個方向。大家循着阿哲指示的方向望去。遠處，一雙邪惡的眼睛正傲慢地盯着我們，他迷人的薄脣揚起一道好看的弧線，露出潔白的牙齒——看到我們狗咬狗，周敬川一定很得意！坐在他旁邊的那兩位與他俊美的樣貌形成鮮明的對比，那胖的叫黑熊，瘦的叫周覺，他們是周敬川的跟屁蟲兼鐵桿走狗。
“切，周敬川算個毛！”又是李紹不屑一顧的聲音：“那二貨有幾斤幾兩重我一清二楚，他摸到個籃筐就以爲自己是格里芬，草他媽逼，以爲自己帥就很了不起，他會比我帥嗎。。。。。。”
安康湊到我身邊，小聲對我說：“阿豪，今天晚上貌似輪到你去買麪包了。”
這麼快又輪到我了？我點點頭，算是答應了。安康拍拍我的肩膀，說：“那明天我們全體成員的早餐，這個光榮而艱鉅又偉大且神聖的任務就交給你啦！記得買鹹方包，去‘水晶’那兒買，其它的口味我吃不慣”
我心說你還挺會享受，哪家店遠就挑哪家。
水晶糕點屋”靠近諸侯網吧，晚飯過後，我便獨自一人順着馬路來到水晶糕點屋。隨便挑了一袋方包，然後付錢走人。出了糕點屋，我習慣性地走進那條九曲十八彎的小巷。以前，從諸侯網吧出來，我都是順着這條小巷走回學校的。
左拐，右拐。。。。。。突然，前方拐彎口出現了一個女孩，她穿的是D中的校服，正迎面朝我走來。我瞟了她一眼，水晶般的大眼睛，長睫毛忽閃忽閃，漂亮極了。這女孩有點面熟，彷彿在哪裡見過，在哪裡呢。。。。。。
她見到我，便揚起嘴角，朝我淡淡地微笑，彷彿在向我打招呼。
“嗯，你好”我含糊地應了一聲。
我與她擦肩而過，一股淡淡的芳香隨着他的遠去而逐漸消逝。我禁不住開始胡思亂想：她爲什麼會主動向我打招呼？要知道，這種級別的美女一定是他們班裡公認的班花，一定有無數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男孩暗戀她，追她。其實她完全可以不用正眼看我，把我當成二氧化碳，可是她沒有，還主動向我搭訕，難道她對我。。。。。。？？？！！！這就是傳說中的“邂逅”嗎？。。。。。。
轉個彎，走進拐彎口。
自從把阿茵淡忘後，我便發誓再也不會輕易喜歡上一個女孩，我不會再相信愛情。暗戀的感覺的確很痛苦。看到別的男生跟阿茵有說有笑，打鬧嬉戲，我的心裡五味雜陳，覺得自己很沒有，很窩囊，同時又有一種想衝上去把那混蛋修理一番的衝動。一想到她，便坐臥不安，茶飯不思。我只能靠聽情歌來舒緩自己鬱悶的情緒。我的初三歲月就是在這種憂鬱中渡過的。
“你想幹什麼？走開！不要過來！”一陣尖銳的女高音的呼喊聲不知從何處傳來。
是她？她有危險？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剛纔那個女孩。來不及多想，我轉過身，跑回剛纔的拐彎處一看。遠處，有幾個服裝怪異，髮型不倫不類的傢伙這圍着一個女孩，正是剛纔那個女孩！一個戴耳環，子彈頭的**阿飛，正對着她毛手毛腳的，一臉壞笑。
人渣！垃圾！我把手中那袋礙事的麪包隨手一扔，然後箭步衝向那幫**。
一記勢大力沉的重拳狠狠地打在那個子彈頭的臉上。那個被嚇壞了的女孩驚恐地躲到我身後。那子彈頭捂着臉，憤怒地吼道：“你他媽的哪條道上的？學人家英雄救美啊？也不撒泡狗尿照照自己那喪家犬樣，老子不扒了你的皮老子就不用混了！”說罷，他還朝我啐了一口唾沫。
我真長得這麼醜嗎？喪家犬樣？！？！
我挽起衣袖，含胸收腹，雙拳輕握，置於胸前——這是西洋拳的準備姿勢。忽然，我想到了什麼，我側過身來，輕輕地推了那個女孩一把，小聲對她說：“趕快離開這裡！”
那個留着子彈頭的瘋子張牙舞爪地朝我衝來。我像在拳擊訓練一樣，熟練地打出一套組合拳，霹頭蓋耳地打到那瘋子臉上，把那瘋子揍得臉青鼻腫，捂着臉狼狽地跑開了。他一邊跑，一邊大喊道：“還愣着幹什麼？快上去把他宰了！”
在一旁觀戰的那幾個**，一涌而上，氣勢洶洶地朝我走來。
下三濫，人渣敗類，這些詞彙不用來形容你們真是太浪費了！我心裡暗罵道。
我儘量使自己保持鎮靜，用殺人犯的目光緊盯着眼前這幾個**，先緩緩地後退幾步，然後，我後腿一彈，前腿向前滑步，使身體往前俯衝，再順勢拋出一記右直拳，重重地打在一個**的鼻樑上，將他打飛。其他幾個也涌了上來，笨拙地對我圍毆。我也沒跟他們客氣，一邊躲閃他們的攻擊，一邊揮拳反擊，見人就打。不一會兒，這幾個垃圾就被我放倒在地上呻吟着。
戰鬥使我迷失了方向感。前面還有一個人，我想都沒想，習慣性地出拳攻擊。就在出拳的同時，我看清了對方的臉。
站在我面前的是那個女孩。
我揮出的拳頭定格在半空，尷尬地看着一臉驚慌的她。惶恐的表情並沒有令她花容失色。我看着她，看着她那雙漂亮的大眼睛，一種說不出的感慨涌上心頭，彷彿在寒冬裡感受到一絲溫暖；彷彿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中看到一縷光芒；彷彿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真正的知己！時光彷彿在這一刻凝固了，我忘記了自己現在所處的環境，忘記了自己正在幹什麼，也不知道該幹什麼。
突然，她驚呼一聲，向我撲來，摟着我的脖子，使勁把我往下拉。
這一突如其來的舉動令我始料未及，我猝不及防，被她拉得彎下腰。就在這一剎那間，“嗖”的一聲，一陣疾風快速從我頭上掠過，幾乎是擦着發尖劃過的。我回首一望，不禁驚出一身冷汗。只見那個子彈頭猙獰着臉，手中還握着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不，那不是匕首，足有半截手臂那麼長，稱之爲短劍一點兒也不爲過。
好險！我心裡暗暗嘆道，要是她慢一點點，結果就可能完全不同了！
那女孩在我身旁，嬌聲喊道：“我已經報警啦！你們要是再不走，就讓警察來處理吧！”
子彈頭不由分說，竟揮刀朝那女孩劈來。這下可把我嚇壞了，說實話，那王八蛋的刀朝我砍來我還沒那麼緊張。
不容多想，我立刻伸手把嚇壞了的她奮力推到一邊。但是，鋒利的刀刃快速從我手臂上劃過，留下一道鮮豔醒目的血痕。緊接着，一陣劇痛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