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悄悄的夜晚籠罩在這灰暗的月光下,本是讓總多詩人讚美不絕的月光,此刻卻透着那揮散不去的隱晦,讓人喘不過氣來。
宮紫藺雙眼微閉,粗粗的喘着氣,此刻她腦海中只有一個映像,便是他,那個雙眼帶着侵略,嘴角總日伴着上揚的弧度,神情中總是魅惑的樣子。
月色朦朧,揮散不去。
君子煜騎馬來到了城南郊外,看着眼前一分爲二的道路,眉頭有絲微微的蹙緊,這隻有一半的機率,若是走錯了,便就要耽擱大把的時間。
忽的心頭劃過一絲異樣,視線朝左邊那條路上望去,一個小小的閃光點吸引住了他的視線,腳輕輕的夾了下馬肚,來到那個亮點旁,視線朝下望去,是粉?腦中不由的劃過什麼,難道這是她留下的?
想了想,確定了自己的想法,只有她纔會做出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他沒有忘記在絕情門的時候,她是怎樣弄到那羣守門的,還有怎樣逃出那水牢。
“駕。”喊了一聲,馬兒連忙向前面漆黑的地方奔去。
“宮紫藺,給你最後一個機會,有什麼想說的就快說。”一盆冷水毫不留情的倒在她的身上,從頭頂出傳來憐妃那股如同鬼魅般邪惡的聲音。
宮紫藺睜開雙眸,沒有去理會憐妃的話語,卻因她的話語,眼中充滿着苦澀,她還能說什麼,反正註定是死,說什麼有用什麼用,難道說了,她就能免去一死?
“哼。”憐妃蹲下身,神情滿是陰鶩,手一把揪起宮紫藺那散落的髮絲,使宮紫藺不得不臉朝向她,從髮根部傳來的疼痛然宮紫藺的臉就這樣痛苦的糾結在了一起。
“你以爲你很了不得嗎?臉上這麼一塊胎記,還想誘惑人。”隨着話語,憐妃手突然用勁,使得宮紫藺的頭不由的往上提。
宮紫藺雙目對着她,眼中毫無光芒,既然註定只有一死,又何來懼怕,撇了她一眼,目光便又朝着地。
“你……”因爲宮紫藺的無視,憐妃心中的怒火更加的旺盛,另一隻沒有揪頭髮的手,就這樣狠狠的揮現宮紫藺的臉上。
“啪”鮮紅的五指印就這樣出現在了宮紫藺的左臉上,嘴角流下絲絲的血跡。
“看你還能囂張什麼,看你還怎麼去誘惑人……”每說完一句,宮紫藺的臉上就又出現一個五指印,憐妃猙獰的面孔上那雙怒目印着宮紫藺淡然的面龐,讓人有一種進入地獄般的想法。
與此同時,夜幕中的小路上一道急促的人影飛奔着,心中那股子煩悶讓他不由有些躁動。
她,不能有事啊!
心中只剩下這單薄的想法,在這空蕩蕩的夜色中不停地迴盪。
“哼。”似乎有些打累了,憐妃那隻揪着宮紫藺髮絲的手一甩,氣喘吁吁的從地上爬起,坐到原先的椅子上去。
宮紫藺就這樣趴在了地上,那紅腫的臉龐,嘴角流下的血絲,那雙本明亮如日的雙眸如今同窗外那被雲朵所遮住的月光般,渾濁不堪。
她,這是要死了嗎?似乎是如此,她已經感覺不到任何的疼
痛,只是就這樣還是有些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又是這樣死去,不甘心到最後還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腦海中忽然閃過在現代的日子,她從小到大都是一個人,父母早逝的她,早就習慣了一個人,好不容易自己考上了美國大學,能順利畢業了,並且也有好的工作,或許老天爺看不過她吧,讓她就這樣毫無預警的死去。
可是,老天爺還是憐惜她的,給了她第二次生命,可是到最後,還是一樣孤孤單單的,連死亡也是孤孤單單的,沒有人是希望她活着的,她的生命註定只有孤孤單單的。
若有來生,她只希望她的生命不要只有她一人,即便上街乞討,也甘之如飴。
不想再去理會什麼,宮紫藺雙目緊閉,面上呈現着一片安詳的神態。
“主子,她……好像……”一旁的大漢看了眼此刻的宮紫藺,有些微微躊躇的說道。
憐妃目光一瞥,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宮紫藺,目光中泛着濃濃的兇狠,“給我用水潑過去,若還活着,就給我用鞭子打,直到她沒氣。” 言語中充實着是那揮散不去的陰狠和兇辣。
“是,主子。”接到了命令,大漢拿起一旁的水盆,毫不留情的往宮紫藺身上潑了過去。
宮紫藺渾身一震,張開眼睛看了他一眼,便又閉上了雙目,那裡面的淡然和彷彿看透一切的神情,讓大漢不由的停頓了下。
“你在做什麼。”憐妃看着大漢的樣子,不由的訓斥道。
“沒什麼,主子。”連忙回過神,手上的鞭子就這樣泛着殘忍的血光,一次一次的揮向那單薄的身影。
宮紫藺仍舊緊閉雙目,似乎身上受到的一切都與她無關,她早就已經累了,來到這裡的一切,都身不由已,和親,不由她,愛情,不由她,利益,不由她,最後,死亡,也由不得她。
她有種想哭的衝動,只是那單薄的衝動,還是淹沒在這如雨斑駁而下的鞭中,她已經沒有了氣力,她只是希望,若無法再活下去,下一世的她,不要再活的如此不自由了。
風華絕代,不過只是曇花一現,遠不及瀟灑一生,來的自在。
下一世的她,原爲無顏女,顏如東施,只願能活的自由自在,如那大漠中的大鷹,來去自由,沒有束縛。
淚水早已浸溼了心靈,身上的疼痛,此刻,早已麻木。
這一瞬,她早已死亡。
一鞭一鞭的揮下,所到之處,皮肉模糊,深靜的黑夜,只剩下鞭子舞動的聲響,還有那抹張狂的笑容。
君子煜心中的煩悶越加的凝重,雙眼緊皺,用力的把鞭子揮下馬身,“嘶”的一聲,馬跑的更加的迅速。
一道亮光吸引住了他的視線胸中燃氣絲絲的希望,會有她嗎?”
拉扯了下繮繩,鞭子用力的一揮,讓馬兒朝那個方位,迅速的飛奔而去。
從耳邊傳來越來越清楚的鞭子聲,還有那股有些略微熟悉的笑聲,讓他不由得心生一緊。
到了木屋不遠處,腦間一動,從馬上躍下,徒步向那木屋
走去。
越來越清晰的鞭打身,讓他不安的情緒更重。
憐妃嘴角上揚,勾勒着一道得意的笑容,朝那早已破敗不堪的人走去,衣服早已失去了原有的色彩,如今只有那鮮紅的血色,伴着她的身子,如同破敗的桃花,只需輕輕用力,就可以隨風而逝。
憐妃眼朝她看去,眼中透着一股唯我獨尊的神情,“宮紫藺,這是你自找的下場,怨不得人,要怨就怨你的命。”
那三個字一字不差的落入了君子煜的耳中,他的心間,什麼都沒有想,一腳踢開了那單薄的木門,映入眼前的一切, 一刀一刀撕裂着他的眼,他的身,他的心。
血色包裹着她的一切,那雙本讓日月都失去光輝的雙眸,此刻毫無氣力的閉着,那張本有千萬種神情的臉龐,此刻只剩下淡淡的絕望蔓延着她的臉龐,身上所能看到的地方,均是皮肉外翻,一道道傷口,一條條血痕,無情的遍佈於她的身上。
此刻,眼中所能普及的一切,只有一點,那個血色身影所在的一點。
憐妃被突如其來的響聲,嚇了一下,眼睛本能的朝那望去,那抹身影,那個讓她無法忘卻的身影就這樣躍進她的目光,一瞬間,面間血色全無。
君子煜一步一步的朝宮紫藺走去,經過憐妃的時候,淡淡的看了一眼,那抹什麼都沒有的目光,讓憐妃就這樣呆呆的站在那兒。
君子煜走到宮紫藺的身旁,蹲下身,看着那彷彿已沒有氣息的人兒,心間像是狠狠的被人硬生生的挖去一塊肉,那種撕心裂肺的痛,那他不由的眼眶溫熱,手輕輕拂上她那紅腫的臉龐,如同撫摸世上最珍貴的寶物。
他,似乎,真的喜歡上她了,不爲其他,只是單純的喜歡,喜歡她的倔,喜歡她的傲,喜歡她的聰慧,喜歡她的善良,喜歡她的一切,或許,早在成親之時,她骨子裡透露出來的聰慧就已經吸引他了,往後的每一步,每一次的接觸,只是讓這股喜歡越來越茁壯。
看着眼前那毫無生氣的臉龐,悲從中來,身子一震,強大的內力把站立在兩旁的大漢,遠遠震出木屋,牆上只剩下一個大大的空洞。
大漢倒在地上,微微掙扎了下,便就這樣,瞪着他的眼,永遠的躺在那兒。
君子煜輕柔的抱起地上的人,經過憐妃身旁,冰冷的話語從他口中流出,“若她有事,一命抵一命。”說完話語,便走出房門。
“藺兒,再堅持一會,我不會讓你有事的。”雙眼泛着是那毫不修飾的溫柔,說完,便縱身一躍,朝那王府飛去。
憐妃此刻呆愣在木屋中,君子煜的話語清晰的迴盪在她的腦海,他的一字一句,他說話時的冰冷,她相信,若宮紫藺真的不在了,她也會消失在世上。
眼中的淚,像脫了繮的馬兒,不受控制的流下臉龐,滴落在地上,她不害怕死亡,若他想要她的命,她雙手奉上,她怕的是他心中沒有她,她怕的是他心中的人不是她,她怕的是最後她只能有他的恨。
絕望蔓延,幽靜的黑夜,依舊奏着那死亡的樂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