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九爺扭頭一臉醉態的看着我和阿力,說:“你們別看那老林頭脾氣倔的跟頭驢似得,當年他可不這樣!”
我喝了口酒問道:“您以前和他打過交道?”
“當然!”黃九爺看了我一眼呵呵說:“你既然感興趣,那我就和你說說!”
他看着篝火,喝着小酒,恍惚間回到了四十年前!
我記得那一年的冬天,冷的能凍掉人的下巴。
我們一行五人下山去取物資,又趕上下大雪,走了兩天兩夜才終於出山。
過了馬頭山我們是又餓又累,好在老天爺保佑、在我們身心疲憊快要死在路上的時候遇到了一戶人家。
平白無故的多了一戶人家叫大家很是奇怪,但是那時候我們又餓又累也不顧的那些了。
在門口喊了一會兒後、見沒人呼應,我們就進了大院。
院內燈火通明,但就是連一個人影都沒見着。更奇怪的是當我們推開門時,發現屋裡居然擺好了一桌飯菜。
當時那給我饞的呀!流下的哈喇子都能澆花了!
我們左等右等也不見人回來,大夥兒也累了一天,就把桌上的飯菜都吃了,那晚大家累得連衣服都沒有脫下就躺在炕上睡着了。
老一輩人說過這樣的規矩,就是一個人睡大字,兩個人睡一字,三個人睡丁字,多個人反着睡一個,那天晚上我和他們相反,頭靠着窗戶睡得!
只是我一直睡不着覺,心裡尋思着,主人家不在、吃了人家的飯菜又睡了人家的炕頭心裡面感覺過意不去。
我正尋思着、這家人去哪了的時候,屋內突然傳來了一陣“啪嗒!啪嗒”的聲音。
我側着腦袋,悄悄地把被子揭開了一角就看了過去,當時嚇得我差點沒叫出來,我居然看到房樑上面悠盪蕩地吊着一個穿着紅衣服的女人。
我當時就嚇懵了,腦袋死死插在被子裡,不敢叫出聲來。
過了一會兒,就聽‘啪嗒’一聲就像什麼東西落地了,然後我就聽那吊死鬼在那幽幽的數着:“一、二、…四。”
然後我感覺被褥被人動了一下,然後我的同伴突然都坐了起來,着了魔似得,都起身跟着紅衣女人滿屋子轉悠。
那紅衣女鬼走在前面嘴裡還唸叨着:“明明進來了五個人,怎麼少了一個?”
我嚇得全身打顫、兩腿發軟,心裡不停地祈禱着“阿彌陀佛!這個女鬼趕緊走。”
過了大約一個小時,我突然很想尿尿,我又在被窩裡躲了十幾分鍾,見屋裡面死了一般的寂靜,就打算出去撒尿。
誰知當我揭開被褥的時候,那個紅衣女鬼居然瞪着沒有眼仁的眼睛看着我,嚇得我“媽呀”大叫一聲,當時就尿了,然後我破窗就逃。
我發了瘋似得跑着,也不敢停下來,因爲我一停下來就會聽到後面傳來嗚嗚悽悽的聲音。
最後我跌跌撞撞的也不知跑了多遠,終於跑不動就栽倒在雪堆裡,倒黴的是那女鬼在後面追了上來,就在我即將要被女鬼掐死的時候,我恍惚間聽到了幾聲雞鳴聲,然後我就什麼也不記得了。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我躺在熱乎乎的炕頭上。
我發現在我身邊多了幾個人,其中有一個身穿道袍的道士。
原來我們住的地方是喬老爺家鬧鬼的宅子,而那位道士,則是喬老爺請來收服女鬼的。
那道士說:“你們一行人打擾了女鬼的頭七,她現在怨氣大增,看來是送不走了,而且這個女鬼八成還會找上門來!”
聽道長說完,我們央求着道長出手將女鬼收服。
道長給了我們每人一張驅邪符,告訴我們符不能離身。
臨近傍晚的時候,颳起了一陣小毛風。大門被人推開。一個身穿棉大衣的年輕人走了進來,來人我認得是我們連隊的小宋。
道長說:小宋已死,這是被女鬼上了身的。叫我們在屋裡呆着,他去會一會那個女鬼。
那晚道士和女鬼打了很久,而且我還聽到道士說:這麼強大的怨念絕對不是普通的自殺。
最後,道士一身是血的進了屋,叫我們快跑……。
我沒想到我能再次睜開眼睛,而在我身邊多了一個倚靠在炕上抽着煙的人,就是這個老林頭林琅天。
林琅天將我救了,而且還和我說出了真相。
他說:那女鬼名叫阿珍,是喬老爺買回來給他患有癆病的兒子當媳婦的,那個年代人命不值錢,買來買去的很平常。
喬老爺家有錢,外加就那麼一個兒子,早點結婚早點抱孫子,再者說結了婚不是還能沖沖晦氣麼!
誰知結婚當天,喬老爺的兒子就暴斃死了,喬老爺也不知聽誰瞎咧咧的,說阿珍命硬、是她剋死了自己的夫君。
阿珍在喬家受盡白眼,少奶奶的地位是一天不如一天,最後乾脆從少奶奶被變成了丫鬟,天天被人呼來喝去的。
因爲阿珍年輕漂亮,喬老爺的遠方表弟起了色心,一有機會就故意刁難阿珍,一天夜裡他將阿珍給糟蹋了。
事後阿珍沒有流下一滴淚,她滿腹怒氣,她恨天恨地,憎恨所有人。最後她穿着心愛的婚衣上吊自殺了!
黃九爺說完他和林琅天第一相遇的事兒後,我問道:
“黃九爺那林琅天和師傅之間?”誰知黃九爺打了個哈欠,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後,對我說:“哎!人老了喝點小酒就犯困。”說完鑽進了帳篷。
阿力將手裡的樹枝扔進火堆後,也跟了進去。
不一會兒,黃九爺和阿力就打起了呼嚕來,而我翻來覆去就是睡不着覺。
最後我一咬牙直接出了帳篷,望着月亮看起天來:“今晚的月亮好大、好亮!”
我透過月光隱約間看到了一個亮晶晶的東西掛在一棵槐樹上。
我走過去,發現是一個穿着一身花裙子的布娃娃。
“樹上怎麼會有一個布娃娃?看來一定是那個上山的小朋友丟在這裡的?”我心裡暗想,將布娃娃從樹上拿了起來。
這時,我的背後突然傳來了一個小女孩的的聲音。
“哥哥,你拿我布娃娃做什麼?”
我聽到這一聲哥哥後,嚇得心裡直發毛,慢慢地轉過頭,只見一個身穿紅色裙子的女孩正站在我身後,一臉好奇的看着我。
這是一個可愛的小女孩兒,女孩兒的小嘴嘟嘟着,勾着兩個小酒窩,她看着我,眨着她那對沒有瞳孔的大眼睛。
“哥哥!你拿我的布娃娃做什麼啊?”
月亮照在女孩兒的身上,居然連個黑影都沒有,而且這深山老林的就住着一個老林頭,外人根本就沒有。
原因只有一個,眼前這個小女孩兒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