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夢境世界或許已經過去了很久,但是現實世界只是一瞬間。當唐驥回到自己的意識之中的那一刻,灰色的光芒甚至還沒有徹底退去,甚至就連白貓和瓦萊莉雅也還沒有落地。
唐驥呵呵笑了一聲,法皇天秤從他的身後浮現而出,龐大的重力將白貓和瓦萊莉雅拉回了他的身邊。不得不說,力量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感覺真好。
周圍的人根本就沒有回過神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就在這時,甦醒過來的吉娜,卻在第一時間一把抱住了阿蘭珈託,直接把阿蘭珈託按倒在地,然後便吻了上去。
唐驥的眉毛微微顫動了兩下,手中紫電錘上猛然放出雷電,晃花了衆人的眼睛。也就在他們失明的這幾秒鐘,阿蘭珈託和吉娜已經好好地站在了那裡,就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剛剛發生了什麼?”瓦萊莉雅一把抱住了唐驥小聲的問道。她的小臉本來都快要貼在唐驥的臉上,但是下一刻就被一個毛茸茸的東西擠了進來,白貓直接盤在了唐驥的脖子上。
“……一點小事而已,不用在意。”唐驥摸了摸瓦萊莉雅的頭頂,面色溫和的說道。但是轉而,他的目光看向了遠方,沒有任何景色存在的黑暗之中隱匿的遠方。在那裡,有着一個他不得不去面對的敵人。
“走吧,我們離開這裡。”唐驥微微皺了皺眉。不知道爲什麼,他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但是這是爲什麼呢?即使是再強大的敵人,他也很少感到畏懼。
“你在擔心什麼?不要騙我,我能看出來的。”瓦萊莉雅看到唐驥皺眉,微微歪着腦袋問道。她順着唐驥的目光看過去,卻什麼都沒有看到。
“沒什麼,只是一個敵人而已。不過這次我不能逃跑,必須迎戰,所以有些不習慣,但是也僅此而已了。”唐驥臉上的憂愁轉瞬即逝,微微吻了吻瓦萊莉雅的額頭,拉着她的手朝着城外走去。
唐縭閉着眼睛沒有說話,她怕下一刻自己的嘴裡就會噴出火箭彈來。她已經完全無法控制自己那熾熱的情緒,甚至想要一把火將瓦萊莉雅焚燒殆盡。
修羅射手,以純粹的憤怒、嫉妒、恐懼和貪婪,以及諸如此類的負面情緒所凝聚而成的巫侍,一種明明具有極強的殺傷能力的巫侍,卻不聲不響的潛藏在使用者的體內。哪怕在使用的前一秒,敵人也絕不會發現這巫侍早就已經進入了待命狀態。
這就是唐縭的內心的真實寫照,這就是唐縭所想要做的事情,在不聲不響之間,在唐驥不會注意到的時候,將所有敢於靠近唐驥的人全都焚燒殆盡。
葉寸茵從唐縭的身後輕輕地抱住了她纖弱的身軀,有些心疼的摸着她的腦袋。她知道,不管什麼勸說都不會有效,她只能稍稍安慰一下唐縭那顆瀕臨毀滅的心。
“話說……”
唐驥剛剛要說些什麼,但是卻被吉娜所打斷。她俏皮的一笑,吐了吐舌頭,說道:“我剛剛在那邊有點有趣的小發現想要去探索一下,阿蘭珈託·我就借走啦!”
說着,吉娜一把拉住阿蘭珈託的手,緊接着兩個人就同時消失不見。
瓦萊莉雅愣愣的看着吉娜消失的地方,時間過去了兩秒才問道:“剛剛那是……唐驥你平時用的瞬移嗎?”
唐驥微笑着搖搖頭,把瓦萊莉雅抱在了自己懷裡。瓦萊莉雅紅着臉象徵性的掙扎了一下,然後便心安理得的享受了起來,還用小腦袋瓜蹭了蹭唐驥的胸膛。
“那是巫侍的能力……吉娜的心結解開之後,由於情緒的大起大落,她覺醒了全新的巫侍。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應該是遠距離精確操作型的巫侍,不擅長戰鬥,但是卻很擅長一些特殊操作……”
【歸鄉】遠距離特殊功能型巫侍,外形爲五釐米大的棕色柔軟短直髮、白色短襯衫袖、黑色揹帶褲黑色小皮靴的乖巧男孩,一共有三十個,兩兩之間可以合體,合體之後身高會提升到原來的兩倍。凡是歸鄉存在的地方,就是一處存檔點,巫師可以隨時帶着任何體積不超過自身五倍的事物瞬移到存檔點。同時,歸鄉有着自己的性格,三十個歸鄉有三十種性格,都有着細微的差別。
此時此刻,在一片廢墟之上,吉娜正把阿蘭珈託壓倒在地上。
月光之下,吉娜瑩潤的臉龐距離阿蘭珈託蒼白的面孔只有不到十釐米的距離。阿蘭珈託似乎微微有點戰戰兢兢,還沒有從剛纔的瞬移當中緩過神來,然而吉娜的眼睛之中此時卻是慢慢的溫柔。
沒有說更多的話,吉娜已經吻了上去。阿蘭珈託本能的想要掙扎,但是吉娜的力量比他大得多,畢竟一個人用的是車輪大斧,另一個人用的卻是手術刀。
一個吻,已經表明了一切的心意。
我愛你……
遠方,大概兩千米外,唐驥坐在廢墟當中無奈的看了看手中的懷錶,輕輕地嘆了口氣。
瓦萊莉雅此時小臉紅紅的縮在唐驥的懷裡,一聲不吭。她能夠看到自己的哥哥和那個小姐姐接吻了,那自己現在就在唐驥身邊,唐驥是怎麼想的?如果唐驥也想的話,我該做出什麼反應……
注意到了這一點,唐驥笑嘻嘻的湊到了瓦萊莉雅的耳邊悄悄吹了一口氣:“怎麼,瓦萊莉雅,在想些什麼,要不要和我說說?”
瓦萊莉雅轉過頭來,粉色的大眼睛撲靈撲靈的看着唐驥,然後歪了歪腦袋,微微張開了小嘴,似乎是要吐露什麼心聲的樣子。然而就在這時……
“桄榔!”
唐縭一屁股坐在了剛剛被自己踢翻的垃圾桶上,臉色沒有絲毫變化,就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剛剛究竟做出了多麼天怒人怨的事情一樣。
瓦萊莉雅整個人變得彷彿一隻縮頭烏龜一般,緊緊地蜷縮在了一起,兩隻手抱住膝蓋,變成了一個球。
唐驥撇了撇嘴,隱晦的瞥了唐縭一眼,這傢伙果然是一個不穩定因素。就彷彿當初害死了陸雅潔還不夠一樣,現在是不是還想要對瓦萊莉雅下手?她根本就是想要害死每一個我在乎的人!
唐驥對於唐縭已經有些無條件的敵視,不過這也並不是沒有道理,因爲他對於自己家的情況清清楚楚,那可是祖宗的基因當中傳下來的極端精神不正常,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做出瘋狂的事情。
與此同時……
烏爾維特輕輕揉着自己的胸口,很顯然那徹底誅殺邪神之眼的一槍對於他自己消耗也不小,尤其是他還在不停的對抗時空的抵抗的時候。
就在這時,他面前的空間一陣波動,血紅色的波紋在半空中扭曲着化作一個黑洞。烏爾維特十分厭惡的看了一眼那個大洞,搖了搖頭,來得真不是時候。
阿斯達卡茲從那大洞之中,坐在白骨王座上,飄飄然的穿越而出。很顯然,他對於烏爾維特如今的狼狽相很感興趣。
“阿斯達卡茲,不好好的去玩你的恐懼原蟲,跑到我這裡來,又想要幹什麼?”烏爾維特的手摸上了腰間的劍柄,爲微眯着眼睛問道。
“也沒什麼……就是通知你一下,最好不要讓你那個可愛的過去幹涉我的恐懼原蟲們的發展。”阿斯達卡茲微笑着靠坐在白骨王座上,輕輕拍打着腰間的猩紅梟首刀的手柄說道。
“你到底培養了多少恐懼原蟲……你是在養蠱嗎?”烏爾維特皺着眉頭問道,他的心窩之中一陣陣的絞痛停不下來,這是被時空排斥的常見現象。
“當然,本大爺可是天才!”說着,阿斯達卡茲猛地張開了雙手,面孔朝天的大聲說道。
“恐懼原蟲所吞噬的那些人,那些巫師,那些怪物的恐懼力量很多嗎?那些都只是恐懼的種子罷了,真正能夠讓恐懼原蟲顯現出原始形態的力量,早就蘊含在恐懼原蟲的身體裡了!”
“你知道,爲什麼我會設置讓恐懼原蟲在成長到一定階段之後開始互相屠殺嗎?”說着,阿斯達卡茲飄到了烏爾維特的身旁,臉龐湊到了烏爾維特的耳邊,小聲的問道。
“那當然是因爲,只有恐懼原蟲所發散出的恐懼,纔是其真正成長的營養啊!”
烏爾維特猛地向後一推,剛纔阿斯達卡茲的大吼幾乎要震聾他。不過他還是從中截取到了自己所需要的信息:“恐懼原蟲……纔是營養?”
隨及,他反應了過來:“你的意思是,智慧生物的恐懼只是一顆種子,只有恐懼原蟲本身在被其他同類捕食的時候所誘發的恐懼,纔是恐懼原蟲成長所需要的真正的食物?”
“正是如此!怎麼樣,老子的想法天才吧?”說着,阿斯達卡茲彈了一下自己頭頂的西班牙式風帽上的羽毛,大笑着說道。
“很顯然,如果想要成爲一箇舊神,甚至僅僅是得到舊神的一部分位格,即使獻祭整個星球的人也不夠。畢竟,宇宙裡有多少個星球,宇宙外又有多少個宇宙,但是舊神始終就只有那麼幾個。”
“所以,我另闢蹊徑,從中找到了通往恐懼的大道,一條通過極少數的智慧生物的恐懼作爲種子,然後將其無限擴大之後抽取其中精髓的手段,這是我竊取舊神權柄的重要一環!”
烏爾維特搖了搖頭,看着發瘋的阿斯達卡茲,什麼都沒有多說。他的行爲是行不通的,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但是烏爾維特始終堅信着這一點。畢竟,如果舊神的權柄那麼好觸及,他也就沒有必要在這裡奮戰了。
畢竟,舊神可是能和尤格索托斯戰鬥的存在,然而他們新神就算是面對邪神之眼都得認真迎戰才行。
關於這一點,烏爾維特也仔細思考過,但是很顯然普通的手段是不可能讓他們突破生命層次上的壁壘去成爲和舊神一樣的生命形態的,甚至僅僅是超越巫師都做不到。
金屬……烏爾維特在未來世界也聽說過有關於金屬的消息,那是七種帶有特殊效果的金屬,單獨使用或許只是普通的鍊金金屬,但是如果合在一起就能夠融匯出【永恆之血】來。
但是這也是讓烏爾維特疑惑的一點,唐驥似乎已經在身體當中融合了兩中國金屬,但是烏爾維特很清楚自己的身體裡沒有金屬的存在。也就是說,在未來的某個時間段自己身體裡的金屬會被奪走?
或許也正是這一次的遭遇,造成了他的失憶。
但是這裡又有另一點說不通的,那就是如果他的身體裡的骨骼已經被漸漸改造成純金的話,那麼金屬被人奪走的後果就是失去全身的骨頭。但是烏爾維特甚至鋸斷了自己的胳膊,他能夠看出來,自己的右臂骨頭是原裝貨,骨齡和別的地方的骨頭也差不多……
真是讓人頭大。
從這種方向上來說,烏爾維特其實已經有點懷疑唐驥究竟是不是自己的過去。他的能力是雷,天青色的雷霆,這是他作爲天空之神的力量象徵。但是唐驥的能力卻是紫色的火焰,那種火焰不像普通的火焰,反而和瑪爾用的天罰之火有點相似,這也是一個疑點。
但是與此同時,烏爾維特又無法懷疑唐驥究竟是不是自己的過去,因爲從表面上來看這幾乎是肯定的:兩個人的外貌完全一樣,甚至連腦電波的頻率都一樣,還有那一處留在左側肩窩上的傷口,那是十六歲車禍時代留下來的,而烏爾維特和唐驥的身上都有着一模一樣的傷痕。
“該死……唐驥,我們到底是處於一個什麼樣的狀態啊,現在就連我都已經有些看不懂了。我好歹也是個新神啊,新神在面對命運的時候難道就如此的孱弱?又或者說我根本就不應該進行時空旅行?”
不過烏爾維特很快就堅定了下來,他知道,在這個世界上他能相信的就只有自己而已,除此之外的事物都是不可信的。這件事的真相,他只能靠着自己去調查。
這麼想着,他輕輕抖動自己的臂膀,化作了一道直衝天際的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