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區不錯~~~”曲靈珊點點頭，“莫總，幫你裝房子沒問題，你打算給我加多少工資？”
“~~~2k如何？我給你漲到8k。”
“領導還挺大方的嘛，沒問題，那裝修的期間，我白天可能都需要在房子這邊盯着，公司那邊的事情怎麼辦？”
“我讓王朋朋幫你分擔些壓力，你有事需要幫忙可以找他，不過關鍵還得你自己克服克服，等裝修完了就好了。”
“好吧，到時您跟王朋朋說聲，剩下的我自己處理，另外您這房子的裝修風格和預算什麼的得給我吧？”
“裝修風格~~~”莫回有點撓頭，這個他完全沒有想法，也沒啥概念，“~~~我沒有固定的想法，反正瞅着舒服、適合休息、有現代感的就行，具體風格你幫我參謀吧，裝修預算嘛~~~最高不超過50萬吧。”
“行~~~回頭我是直接從公司賬上走，還是您個人的卡上付？”
“走公司吧，還能抵稅。”
把事情交代完，鑰匙也給曲靈珊留了一套，莫回就甩手不管了。房子的問題解決了，接下來就要解決車子的問題。不過莫回首先得考證，他連駕駛證都還沒有，莫回在公司附近選了一個距離比較近的駕校，交錢報名。
駕校法培是上大課，讓莫回感覺好像又回到了上學時期，全神貫注之餘另有一種別樣的放鬆感，好像一個能夠暫時將所有煩惱拋開的避風港。
駕校的教練叫肖坤的中年人，一個特能侃，有點自來熟的外地人，肖教練性子不錯，該耐心的時候耐心，該細緻的時候細緻，講解要點的時候重點突出，指出錯誤的時候也是笑呵呵的，從來批評過人，這讓莫回學得很舒服。
閒來沒事莫回挺喜歡跟肖坤聊天的。
“教練，你在京都定居了嗎？”
“沒有，京都房子這麼貴哪買得起啊。瞅着你是個學生樣，你還在上學？”
“我現在工作了，是個程序猿。”
“程序猿？幹嘛的？”
“嗯~~~就是給計算機編寫軟件系統的。”莫回沒想到還有人連這都不知道，也許平時接觸的都是年輕人，多少對計算機有基本的認知。不過仔細想想也不奇怪，人們通常只關心身邊的事情，對於與自身關係不大的，距離比較遙遠的行業，既沒有了解途徑，也沒有了解慾望，對那個行業一無所知也是自然的。
“哦~~~”肖坤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教練，你孩子多大了？”
“哪有什麼孩子啊，我媳婦剛結婚沒幾年就跟人跑了，現在都不知道在哪。”
“那您沒再找？”
“一直沒有合適的，再說咱這窮打工仔，誰能看得上啊。”
“你們現在工資多少啊？”
“底薪也就三千多，加上各種獎金，好的時候五千來塊錢，差的時候也就是個底薪。不過好在駕校可以解決食宿，算是比較省錢。”
“哦~~~那還不錯。”在京都食宿是大花銷，如果解決食宿的話，這個薪水也還不錯了。
“就是因爲這個駕校能解決食宿，所以我在這都幹了快三年了。”
“教練，你技術這麼好，怎麼沒找其他工作？”
“找過，開過一段時間出租，不過非常累，掙得雖然多，不過油錢、維修、食宿全得自己解決，其實每個月算下來還未必有當教練好。”
“您可以找個老闆當專職司機啊！”
“以前也幹過，後來那個老闆進去了。”
“咋回事？”莫回的八卦之心被勾起來了。
“也沒啥，那老闆是搞高速工程施工的，有點類似於包工頭。一般這類政府項目，外人是拿不到的，而拿到項目的那些公司基本不會自己乾的，他們就弄個辦公室，弄幾個人員就行，人家就只負責憑關係拿項目，然後就可以躺在家裡掙錢了。”
“工程施工全部包出去，自然有大把的公司來幹，裡面還分一包二包，好多層。如果跟這個關係公司距離近，就能當一包甚至總包，也有不少油水，那些沒啥關係的公司，就只能出力氣幹活了，然後還得自己出錢墊資押款，收錢的時候還得看人臉色。”
“~~~真正幹活的掙得最少？”莫回特驚訝，因爲這實在是出於他認知之外的事情，他一直在商業圈混，還是底層程序猿，這些事情很少聽說。
“是，真正幹活的掙得最少，誰的關係好，誰掙得多。”
“你那個老闆呢？”
“他啊，他就是個二包，基本上最底層的實際幹活的那種包工頭，手下有個200多人的建築隊。不過也不少掙，他人不錯，雖然給錢比較小氣，但是很多事情都能想着低下的工人，給他幹活不算憋氣。”
“他怎麼進去的？”
“還能有啥，最上面的倒了，然後順藤摸瓜把他給牽連進去了。判了十二年，罰了400多萬，差不多傾家蕩產了。”
“~~~可能他比較倒黴吧~~~”
“是啊，他沒啥關係，也沒打點準，人家就給他公事公辦了，後來聽說那個管工程招投標的，還有那個總包的，最後一個判了5年，一個判了三年。總包那個據說路子廣，判三年，緩刑兩年，算上偵查時的拘押時間，剛宣判完人家就放出來了。”
聽了這些莫回感覺一種發自內心的震驚，這些基本上是他的世界之外的事情，乍一聽來衝擊很大，讓他有種看到另外一個世界的感覺，這也讓他明白一點，他以前的生活也許太過於象牙塔了。
“那您以後打算怎麼辦？繼續當教練？”
“不知道啊，走一步看一步吧，至少我覺得當教練還好，至少能認識不少人，沒準哪個人就有什麼路子，就能發達了也說不定。”
莫回暗暗嘆口氣，教練和他的觀念完全相反，在莫回的概念裡，幸福生活來源於努力工作，而在教練的概念裡，幸福生活來源於路子，來源於關係。這事有很難評判對錯，在某些領域，在某些機會面前，也許莫回的觀點是對的，在某些情況下應該教練是正確的，這一點莫回也無法否認，雖然他想否認，但是他發現他說服不了自己，他的觀念在事實面前毫無說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