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羅冷冷一笑，道：“還就真的這麼可能。”她湊到楊錚的耳朵旁邊，低聲道：“百里之外的哨崗傳來消息，丐幫這樣次幾乎全軍出動。而且，是獨孤秀親自率衆。”
楊錚的雙眼，慢慢變得血紅，咬牙道：“又是獨孤秀，看來不除她，天下難以平復。所有的事情，都是她一手造就。也許，是時候讓她付出代價了。”
夜羅輕輕地搖了搖頭，道：“我最後問你一次，你喜歡夜水雲麼？”
楊錚面色一動，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夜羅苦笑着搖了搖頭，道：“那就是說，你喜歡了。那麼，便不要怪那獨孤秀。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夜水雲。這樣一想的話，說來說去，一切都是爲了你。”
楊錚的雙目中，帶着濃濃的殺氣，搖頭道：“獨孤秀，一定留不得。”
夜羅吃吃冷笑，道：“你不一定殺得了獨孤秀，而且，就是你殺得了她。你又怎麼向夜水雲交代？你認爲她會放過你嗎？”
楊錚怒道：“難道，我們就這樣讓獨孤秀一次又一次的踩到頭上麼？”
夜羅低聲道：“到了這個時候，再無其他辦法了。我要你告訴我，你喜歡夜水雲麼？”
楊錚目光一暗，臉上帶着無奈的苦笑，道：“喜歡，又怎麼樣？不喜歡，又怎麼樣？”也許，他們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哪怕是對方的心中都有彼此，可是依然不能在一起。他們所在的位置，似乎永遠都是對立的。
夜羅冷聲道：“喜歡，我們作喜歡的打算。不喜歡，我們便作不喜歡的定奪。”
楊錚無奈地長嘆一聲，道：“縱然是成不了朋友，我也永遠不希望和她做敵人。”
夜羅慢慢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那麼，你只能在夜水雲和風林堂之間選擇一個了。”
楊錚冷冷地看着夜羅，道：“爲何？”
夜羅睜開眼睛，慢慢地站起來走到窗前，伸手推開窗戶。她扭頭看着楊錚，道：“你看看外面的月亮，只要明天的太陽到了這個位置，恐怕我們站立的地方就變成平地了。丐幫的勢力就連朝廷都不敢公然對抗，更何況一個小小的風林堂？”
楊錚冷笑道：“那麼，我若是選擇風林堂呢？”
夜羅搖了搖頭，道：“你若真選風林堂，我便安排所有的人準備撤退。在撤退之時，每一個地方都裝上機關，藏上火石和烈酒，在每層樓底下灌上豬油。只要丐幫的人進入風林堂的範圍，就讓他們全軍覆沒，變成灰燼。”
楊錚吃驚地看着夜羅，道：“難道，風林堂所有的東西都不要了？”那無數的樓閣，財寶和武器，不知道花費了多少的黃金才成就這樣的規模。怎可能說毀就毀？
夜羅冷冷一笑，道：“只要保存了實力，等丐幫元氣大傷的時候全力反攻，定能殺他個片甲不留。”
楊錚冷冷地搖了搖頭，道：“可是，我不希望夜水雲受到傷害。
天下的人都死了，我也不希望她死。我的命是她救的，我如何能看着她死？”
夜羅輕鬆一笑，道：“那麼，我還有個辦法。”她走到楊錚的面前，輕聲道：“我們走，讓風林堂和丐幫鬥個魚死網破。反正這風林堂是宇文都的勢力，正好借丐幫的手鏟除。於我們來說，有利而無害。”
楊錚吃驚地看着夜羅，道：“這，這怎麼可能？我拿回兵權，擴充實力都還要依靠風林堂啊。”
夜羅輕嘆一聲，道：“我已經派人給獨孤秀送上和解之書，可是她殺意已決。估計不見到丁殘雪的人頭，她不會罷休的。”
楊錚猛地一咬牙，道：“那麼，就讓我去會會她吧。”
夜羅搖頭，道：“小王爺，萬萬不可。我們只要全身而退，兵力擴充一事爲時尚早。更何況，收納這風林堂並不在楊王爺的計劃之中。若是無法解決，就讓丐幫剷除是最好的結果。一來可以削減宇文都的實力，二來我們也可以嫁禍給丐幫。利用宇文氏手上的兵力順便剷除丐幫。”她說得不錯，若是楊錚順利拿回了他家的兵權。那麼，丐幫將會是他最大的對手。只要獨孤秀在一天，他就無法安穩一天。
夜羅冷冷地看着楊錚，道：“我忘了告訴你，你的選擇不是兩個，而是三個。”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風林堂，夜水雲，還有丁殘雪。那丁殘雪已經與丐幫和夜水雲勢不兩立。你若袒護丁殘雪，勢必要與夜水雲與獨孤秀爲敵。”
楊錚緊緊地咬着牙，額頭上的經脈高高突起來。這個世界，本就是殘忍的世界。如果你想擁有的東西太多，難免會發生衝突。而且，那樣衝突，必定有一樣是致命的。
楊錚咬牙道：“我不會傷害夜水雲，更不會傷害丁殘雪。夜水雲本就不是壞人，那丁殘雪已經受到那麼重的傷害，我不會讓任何人傷了她了。”
夜羅輕蔑地點了點頭，道：“很好，那就看看你如何保存風林堂，處理好你們三個人之間的關係。”輕輕地拍了拍楊錚的肩膀，道：“小王爺，在天亮之前，你最好作出一個英明的決定。”
說完，冷冷一笑，轉身走了出去。
楊錚無奈地長嘆一聲，頹然地坐在椅子上。
此時，再猛烈的酒，也無法讓他安然的入睡。
縱然是與天下人爲敵，也絕對不會與夜水云爲敵。他可以殺了獨孤秀，殺了丁殘雪，甚至殺了自己，也無法對夜水雲多一分的傷害。
可是，真的要毀掉風林堂嗎？毀掉自己無數個日夜才換來一步一步建立起來的力量嗎？
江山，是因爲自己斷送的。當然要拿回來的。可是，若是少了風林堂，無疑等於少了一隻手。
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原本該在一起的人，會慢慢地變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抓過酒壺，讓那辛辣的液體帶着滾燙的溫度擴散到他的全身。此時，他多麼想沉沉地睡去，永遠不要醒來。永遠不要面對這些殘忍而無情的事。
冷風，輕
輕地吹進來。
一身黑衣，黑髮遮臉的丁殘雪慢慢地走了進來。
楊錚無奈地苦笑着，拉着丁殘雪的手坐到椅子上，道：“這麼晚了，你如何還不睡？”
丁殘雪輕輕搖頭，道：“你，爲何不怪我？”
楊錚道：“我如何要怪你？”
丁殘雪無奈地長嘆一聲，道：“若不是我殺了丐幫的護法，也不會給你惹這麼大的亂子。你應該怪我的。”
楊錚苦笑一聲，道：“我不怪你，我誰都不怪。若是要怪，只能怪老天無眼，造化弄人。”他擡手摸着丁殘雪的臉，輕聲道：“你纔是受到最大傷害的人，我怎能怪你？”
丁殘雪哽咽一聲，道：“我就是恨獨孤秀，恨夜水雲，爲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只是去找獨孤秀的，可是她不在丐幫，那護法想殺我，逼不得以我纔出手殺了他的。”
楊錚道：“你，你怎麼能殺得了丐幫的護法？”丁殘雪的劍法，沒有誰比他更瞭解。不要說殺了丐幫的護法，就是三江湖上的三流高手，都成問。又如何能殺得了丐幫一個護法？
丁殘雪慘然一笑，道：“那丐幫的四大香主和護法把功力都傳到了夜水雲的身上，四個香主早已經氣絕身亡，只留得護法半條命在。我一出手，就把他殺了。”
楊錚吃驚地看着丁殘雪，道：“那，那他們如何要把內力都傳給夜水水雲？”
丁殘雪苦笑着搖了搖頭，道：“此時的天下，有一半都屬於宇文都。而丐幫，幾乎佔據了半個天下。也就是說，只要夜水雲能剷除夜羅，拿下風林堂，那麼整個天下，就都是她的了。”
楊錚的一張臉，慢慢地變得蒼白，搖頭道：“這，這絕對不可能的。夜水雲不是那樣的人，更不會有那麼大的野心的。我不信，我死都不信。”
丁殘雪搖頭苦笑，道：“楊錚，你太天真了。你以爲我殺了林一笑是爲了自己出氣麼？我告訴你，我是爲了你。因爲我無意中聽到林一笑一夥人密劃吞併天下一事。他們，全部都是夜水雲的走狗。你以爲丐幫此來是爲什麼？不正好證明了他們的計劃不是隨口一說的麼？只要丐幫拿下了風林堂，天下還有誰能與他們抗衡？到時候夜水雲左手呼風，右手喚雨，就連楊廣那個皇帝，都無法安穩的睡覺了吧。”
楊錚的雙眼中，帶着濃濃的殺氣。他不會相信，永遠都不相信夜水雲會是那樣的人。一個善良到幾乎愚蠢的女子，如何能有這般心機？可是，丁殘雪所說的一切，不都在慢慢的證明了那霸道的存在性麼？
丁殘雪苦笑着搖了搖頭，道：“也許，只有我的死，才能證明夜水雲的狼子野心。你好生照顧自己，不管我什麼時候死。永遠都不希望你是我後面的那一個。”
楊錚點了點頭，淒涼地一笑，道：“別想太多了，你早點回去休息。若是無法挽回，我們便全身而退。原本這風林堂就屬於我們的，本該剷除。這樣正好，借丐幫的手，削弱宇文都的勢力。一舉兩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