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仇人相見

“岳父大人,既如此,小婿便先回去了。”丞相府中,在蔣明珠的院外跪了一晚上,最終沒見着蔣明珠的面的顧青臣,便向蔣丞相辭行了。拱手長揖,又道:“過兩日,等明珠心情好些了,小婿再來接她。”

蔣丞相連書房的門也沒出,就隔着門扇聽完顧青臣的話,眼皮也沒擡一下:“嗯。”

顧青臣尷尬地站在門外,又等了一會兒,只見再沒聲息,便低頭斂目離去了。書房裡頭,原是蔣玉闌也在,只不過沒有吭聲,故而顧青臣竟不知他也在。

待到外頭的腳步聲漸漸消失不見,站在蔣丞相書桌前的蔣玉闌緩緩開口道:“此子配不上明珠。”長身玉立,面如冠玉,一身蘭色繡金雲紋袍子,將他襯得翩翩絕世。

這個蔣丞相最得意的兒子,此刻口吻冷淡地說出這話,竟不怕得罪了誰,像是做批斷一般。蔣丞相此刻坐在書案後頭,一張已顯老態的面上,此刻閉上了精明的眼睛,長嘆一聲。

當年本是看好顧青臣的青雲之志,兼之刻苦有才學,又生得模樣不俗,最關鍵的是蔣明珠喜歡,故此便應了這門親事。

事實證明,顧青臣在某些方面的確是有着才華的,譬如格外懂得揣摩人心,將太子宇文景哄得極寵信他。也是因此,反倒讓蔣丞相與蔣玉闌不好將他如何了。

這大概就是費盡心血養成了一隻鷹,結果那鷹掙斷了繩子,竟是不由他們掌控了。其中滋味,只有養鷹的人才明白。

“不知明珠如今是什麼心思。”蔣丞相道,“倘若她仍舊喜歡顧青臣,便也依着她就是。總歸來日我去了,蔣家還有你。那顧姓小兒,翻不出風浪。”

卻沒有說,假如蔣明珠不喜歡顧青臣,又當如何。畢竟,昨日在宮中那般狼狽,蔣明珠的名聲只怕難以挽回。倘若和離再嫁,人家顧忌丞相府的聲威,或許同意。可是比顧青臣再強者,卻又不見得能夠尋着。

“兒子只怕,他心中志向頗深,此時不除,日後只怕難了。”蔣玉闌微微低頭,看向坐在椅子上,眉頭微皺,神色不虞的蔣丞相:“太子寵信他,竟比我們這些人更甚,日後許諾顧青臣之位,只怕不低。”

蔣丞相何曾不明白?便只揉着眉頭,又道:“太子坐不坐得那位子,卻又說不準了。”

蔣玉闌的神色也不由得一凜,父子二人,便又就宇文翊的風頭聲望,以及昨日突然冒出來的宇文軒而細談起來。

另一頭,也有人在煩憂此事。

卻是太傅府上,昨夜對月小酌的秦太傅,今早上起得晚了。小廝喊了兩回,只是含含糊糊應了聲,小廝心下一凜,便回報給了秦夫人。

待得秦夫人來瞧,卻只摸着秦太傅的額頭,似有些發燒。於是,喚來府中養着的一位退休老太醫,過來給瞧了瞧。那太醫倒沒說什麼,只給秦太傅開了副藥,說是吃上兩日便沒大礙了。

原是秦太傅本就體格健朗,昨晚也是因着看見了秦羽瑤,心中情緒起伏較大,又入夜着了涼,纔有些不好。

秦夫人聽說秦太傅沒有大礙,原先有些擔憂的面孔,立時便冷淡下來。叫人仔細伺候着,擡腳便走了。

太傅府中,還有一名庶出的小姐,生得鍾靈毓秀,也不知隨了誰。心性倒是孝順,聽聞秦太傅病了,便趕忙跑了來,端茶倒水地在跟前服侍着。

秦太傅只見這個小女兒如此貼心,不由得心下熨帖。吃了藥後,因着精神好些了,便坐起身來,笑道:“且別忙活。家裡不是沒有下人,豈能叫敏兒如此勞動?”

這位庶出小姐,名叫秦敏如,聞言便笑道:“姨娘近兩日總催我,做這個做那個,我心下很不耐煩,正好逃來父親這裡躲清閒,父親可別趕我。”

秦太傅便笑了起來,不知想到什麼,神色微微沉了下來,又問道:“你哥哥呢?”

說到秦輝,秦敏如便垂下眼睛,聲音失了方纔的笑意,乾巴巴地答道:“昨晚與朋友出去了,不曾回來過。”然而仔細聽去,卻又聽得出這聲音裡的不耐煩與鄙夷。

秦太傅的眼神微微閃了閃,出乎秦敏如的意料,竟然沒有勸她與秦輝和睦,而是說道:“倘若你有興趣,近來不妨與公主多親近些。”

秦敏如愕然擡頭,一來吃驚於秦太傅竟然不似往常,苦口婆心地勸她跟秦輝消了嫌隙,二來驚愕於秦太傅居然叫她同宇文婉兒玩耍,不由問道:“父親,這卻是爲何?”

秦太傅總不能說,因爲你姐姐同公主走得近,所以你也同公主親近一些,間接同你姐姐親近吧?便只是道:“昨日你不曾進宮,不知宮中發生了極熱鬧的事情。”

宇文婉兒的壞名聲,在貴女圈子中,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故而,但凡能躲着宇文婉兒,人人都不會主動湊上去。

然而,有本事躲着的人也不多,故而接到帖子的人中,便有許多苦着臉的人。

但是秦太傅便不一樣了,他於今上有功勞,又不愛顯擺,在今上的心中着實有些不可動搖的地位。故而,秦敏如不肯應邀,宇文婉兒也不會拿她怎樣。

秦太傅膝下只一兒一女,兒子是秦輝,女兒是秦敏如。因着秦輝素來跟秦夫人親近,且性子自小就不太穩當,秦太傅拗不過秦夫人的縱容寵溺,便與妾室生了一個乖巧的秦敏如,親自教養着。

一來秦敏如着實是個好孩子,人又聰明,秦太傅打心眼裡喜歡;二來,也是因着蹤跡不明的長女,有些移情在秦敏如身上。

故而,得了秦太傅喜歡的秦敏如,有秦太傅一意護着,便脫離了宇文婉兒這些年來的宴會邀請,也沒有惹下什麼麻煩。

秦太傅將昨日桂花節宴上,宇文婉兒如何護着人與皇帝對着幹的事情,一一說了出來。明着是講宇文婉兒改了性子,暗地裡則引着秦敏如對秦羽瑤好奇。

果然,秦敏如聽罷,對這位公主和王爺都極力護着的,囂張跋扈的女子,有了不小的興趣:“能當得父親的誇讚,此人定然不俗,有機會我也見一見得好。”

秦太傅見狀,不由心下甚慰。暗道,不愧是姐妹,有着斬不斷的血緣關係,就是心意相通。雖未謀面,敏兒已然敬着瑤兒了。

只是,想到被秦夫人寵得驕縱頑劣的秦輝,秦太傅的眼神便有些遺憾起來。心下有些嘆然,卻始終沒有琢磨清楚,到底該如何。

且說秦敏如聽了桂花節宴會上的事,心中十分有趣,還想多問些什麼,不妨院子裡來了人,竟是生母娟姨娘派來的。只說娟姨娘喊她回去做女紅,請秦太傅放人。

秦敏如是秦太傅命人抱走秦羽瑤三年後,失去秦羽瑤的蹤跡,又被一味寵愛秦輝的秦夫人冷落,才決意與妾室生的。故而,今年已是十五歲,很該正經準備起來,開始說親了。

只不過,由於秦太傅實在喜愛這個貼心的小女兒,便想多留兩年。何況,他的門生故舊並不少,許秦敏如一個好親事並不難,故而也不着急。

秦敏如自己是不着急的,她日日對着秦輝那樣的浪蕩子,連父親生病了都不知道,一味在外頭胡鬧,故而對嫁人沒什麼興致。

只不過,秦敏如的生母,娟姨娘卻很認真。每日拘着她做針線,說是日後找了婆家,常常做些針線孝敬丈夫與公婆,日後再體恤兒女,總是好的。

秦敏如對此很不以爲意,她可是太傅府上的小姐,日後要與人做正房太太的,學那些哄男人的小意兒做什麼?那都是妾室才幹的事情。

這樣說,倒不是秦敏如瞧不起生母,而是尊卑位份就擺在那裡。瞧瞧秦夫人,最心疼的就是秦輝了,哪怕秦輝三天兩頭惹禍,竟也寵着縱着。哪怕秦太傅生病了,她又去前頭接待官媒,準備給秦輝挑個好媳婦,竟不理會秦太傅。

“呵呵,敏兒快去吧,你姨娘也是爲你好。”秦太傅對於秦敏如學這些東西,倒是無可無不可的。雖然他的女兒不需要學這些討好男人,但是練一練心性,卻也是好的。概因秦敏如處處都好,就是有些急性子。

秦敏如撅了撅嘴,不滿地跺腳道:“父親真是沒良心,我一大早上就來討您歡心,您轉臉就要趕我走。”

如此大不敬的話,她說出來竟也沒什麼負擔,可見平日裡是被寵着的。說完後,也不管秦太傅如何,只管怏怏地走了。

倒是秦太傅,望着秦敏如的背影,不由得又想起昨日在宮中見到的秦羽瑤。那孩子,竟更是個暴脾氣,在御前就敢對蔣丞相的愛女,當胸一腳踹了出去。

想到這裡,心裡也不知道是驕傲還是擔憂。軒王,對瑤兒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昨日迴護瑤兒,是出自真心,還是藉機揚名?

一時間,心裡轉過許多個念頭。只覺得不論怎麼樣,竟都說得通。倘若,此刻有人來與他探討一番便好了。

就在秦太傅臥牀長嘆之際,便只聽門外頭小廝傳話道:“大人,周大人來了。”

“快請進!”秦太傅眼中一喜,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頭,他這邊剛想與人商量事情,可巧周大人就來了。

剛一進門,周尚書便抱怨起來:“不活了,沒法活了,我閨女要生生逼死我啊!”

秦太傅不由愕然,轉念一想,又忍不住笑道:“怎麼?還是爲着軒王的事?”

“可不是?真是要了我的老命了,我那閨女,真真愁死我!”周尚書一屁股坐下來,一拍大腿,便訴起苦來。

原來,自從幾年前在桂花節宴上得罪了宇文婉兒,周千嬌的名聲便一壞千里,竟是連親事也不好說了。周尚書原本想着,幾年後這風聲消停點兒,倒也沒大礙。

誰知,周千嬌小時候看着還好,只是個一團孩子氣的有些驕縱的小女孩。等到大了,竟然囂張跋扈起來,要一不能給二,要星星不能給月亮。而且,她看上誰不好,非得看上宇文軒?從前的時候,周尚書便不能答應她,更遑論現在了。

“她非逼着我去提親啊!不提親就鬧着上吊啊!我上輩子做了什麼孽,這輩子叫我攤上這樣一個女兒啊?”周尚書不由得哭訴道。

原本這樣的家宅私事,是不好拿出來與外人說的,尤其是未出閣女孩兒的事。可是周尚書實在沒法子了,而且秦太傅又是信得過的人,便忍不住來訴一訴苦。

秦太傅便安慰他幾句,順道與他談論起了宇文軒的事情:“依你看,這個軒王爺,竟是打算做什麼?”

只聽秦太傅提起來,周尚書也止了哭訴聲,面上變得正經起來:“必然不是個好相與的!”

另一頭,顧青臣一大清早從丞相府離開後,便坐上馬車回了顧府。

剛下馬車,不料便見着顧父顧母站在門口,也不知等了多久了,只見他一下車,便圍了上來。顧父還沒來得及開口,便只聽顧母喊道:“兒啊,娘咋聽說,那秦氏當初生的娃,不是你的還是咋?這是誰造的謠啊?”

顧青臣心煩意亂,口中含糊應着,推開兩人便往大門裡走去。

顧母不依不饒,跟在後頭又道:“你這幾年總也不肯將那孩子接回來,難道早就知道了?可恨啊,可氣啊,那不要臉皮的小娼婦啊,賤人一個,竟然在咱們眼皮子底下就勾搭野男人……”

“住口!”顧青臣一個頭兩個大,青着臉回頭喝道。

蔣丞相可以不怕宇文軒,顧青臣卻不能不怕。雖然已經進了顧府,然而要緊的話卻不能隨隨便便說出口,否則被人聽了學出去,他原本便不怎麼樣的官聲,只怕更臭了。尤其,下人嘴雜,而顧母的嗓門又大。

“啊呀?你個小沒良心的,老孃拉扯你這麼大,供着你念書當了官,說幾句還不行了?”顧母被唬了一時,便很快反應過來。

顧青臣如今已經是朝廷命官,顧母雖然不敢上前打他掐他,然而嗓門卻更大了:“還是你心裡又惦記着那小賤人哪?老孃可告訴你,她給咱們家頭上扣綠帽子,老孃這就殺回秀水村,將這事兒傳遍了,叫村裡頭一人一口唾沫星子淹死她!”

“夠了!”顧青臣的臉色更難看起來。先娶了一個老婆,給自己戴了綠帽子。又娶了一個老婆,眼見着是不肯原諒他了。

此刻,顧青臣心裡煩亂得很,又聽顧母絮絮叨叨許多不愛聽的碎語,直是腦門青筋撲通撲通直跳。

顧母卻不依不饒,她一想到臨走之前,還留給秦氏那小賤蹄子一把菜刀和一套鏟子勺子,而那小賤蹄子居然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跟野漢子苟合,又生了兒子,直叫她氣得呀!

“夠什麼夠?老孃這便回秀水村,打一打秦氏那不要臉的老爹老孃的臉!什麼酸的臭的爛東西,也敢嫁給我們顧家?”顧母被顧青臣接來京中的日子,因着蔣明珠端着身份不愛與他們一般計較,故而在顧府之中,是除了顧青臣與蔣明珠之外,最有頭臉的人了。

因而,幾年之內迅速養出一副有錢人家老夫人的脾氣,此刻嗆着嗆着,就立刻要出府往秀水村去了。顧青臣直是頭大無比,連忙拉回她:“此事我自有計較。”

再怎麼樣,顧父顧母也是生他養他的爹孃,顧青臣雖然心裡嫌棄,卻也不得不替兩人考慮。至少,他不想兩人被秦羽瑤當胸一腳踹飛了去。要知道,秦羽瑤如今可是什麼都幹得出來的。

就連上回,他還不知道寶兒其實不是他兒子時,去接寶兒的時候,就被秦羽瑤狠狠羞辱了一番。想到這裡,心中又有些說不出的異樣。

難道,寶兒真的不是他的兒子?就在此時,顧青臣仍然恍恍惚惚,不能接受他被戴了綠帽子的事。原本被他忘得差不多了,存儲於記憶深處的,一雙含情脈脈的羞澀木訥的眼睛,又浮了上來,且越來越清晰。

顧青臣忍不住握了握掌心,不,倘若不能親眼見到,他不相信。

雖然理智上,顧青臣知道,那多半不是自己的血脈。畢竟,昨日宇文軒和秦羽瑤都親口承認了。而且,顧青臣回想起洞房那日,唯一與秦氏有過親近的一晚,記憶竟是模糊的,並不是真真切切的溫香暖玉。

又及,怎麼就這樣巧,同秦氏一晚上就有了,同蔣明珠三年多卻無子息?一件件,竟是迫得顧青臣不得不信,寶兒並非他的血脈。然而,在感情上,顧青臣又不願意承認。

當年,那個女子是真心愛慕他。他不可能遲鈍到,竟然看不懂一個女子的心意。何況,當年顧父顧母就因爲秦氏對他的恭恭敬敬,任勞任怨,而感到驕傲自豪的。而秀水村的其他人,也都豔羨他。

顧青臣一個人可能看錯,可是其他人難道眼睛都瞎了嗎?只見顧母口口聲聲要回去,顧青臣忽然心中一動。反正蔣明珠不在,他何不親自去驗證一番?這個念頭既從腦中閃過,便再也無法遏止了。

秦氏,秦氏,你昨日到底是與軒王做戲,故意氣我、報復我,還是當真……

“娘,你和爹在家等着,我先去探查一番。”顧青臣說罷,便調轉腳尖,往外走去了。同時吩咐跟在身邊的小廝,趕了馬車準備出京城。

顧青臣隱隱記得,曾經聽查探秦羽瑤的下人回報,秦羽瑤已經離開秀水村,搬到鎮上住着。而且,她似乎開張了一家布坊,而且做得很不凡。每套衣裳的價格,竟然定在了一百兩。不說青陽鎮這種小地方,便是擱在雍京城,那也是貴得嚇死人的地步。

顧青臣曾經不屑一顧,後來又震驚得無以復加。因爲,秦羽瑤便是因爲給公主做衣服,才得了公主的青睞。

而且,昨日公主與貴妃娘娘穿得都是樣式奇特的衣裳,聽說還是母女裝。往日的時候,顧青臣只知道秦氏的繡功非常好,卻沒料到,她竟然才思敏捷到這樣地步。

在一路的重重思慮中,顧青臣來到了青陽鎮。他不知道秦羽瑤住在何處,便叫人打聽了秦記布坊的位置。當來到秦記布坊的門前,只看着一隊又一隊的長長人羣,不由得愕然住了。

不由得拉過一個路人,問道:“這都是排在秦記布坊門口,來買衣裳的?”

只聽那路人道:“可不?聽說今日秦記布坊的成衣降價了,我也趕着給媳婦買一套呢!人家都穿得的,我媳婦也要有!”說着,又排到了最後一條隊伍的隊尾。

雖然有了陸掌櫃等人的加入,下單的速度快了許多,然而排隊的人卻不見少。只因爲下完單子的人回去後一說叨,便又傳給了更多的人,故而隊伍一點也不見縮減。

顧青臣此刻已經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就在方纔,他還期待着這些人其實都是隔壁布坊家的客人,哪裡知道……此刻,心中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兒。想了想,叫小廝進裡頭去打聽秦羽瑤的住址。

誰知,下一刻看見從裡頭走出來的一個身影,卻是注意力一凝,就連身子都微微僵住了。

原來,好巧不巧,從秦記布坊的門口走出來的人,正是去菜市場溜了一圈,提着菜回來路過秦記布坊,看見生意如此火爆,便進去問了幾句的秦羽瑤。

此刻,秦羽瑤提着兩手的菜,從人羣裡擠出來,擡頭也看見了前方的顧青臣。

------題外話------

大家說,怎麼收拾這個渣男纔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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